紫儿在房里东瞅瞅西看看,只是因为是他的房间,所以特别感兴趣,最后回到床边,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爬上过他的龙榻,抿着唇,始终有些不舒服。
此刻,有太监进来禀报:“娘娘,平王派人送来的信函,说是要你亲自过目。”
紫儿有些吃惊,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平王应该是知情的,但为何偏偏这个时候送信来呢?
紫儿接过信,斥退了那小太监,拆开来看,不过就是些担心之言,急着相见。楚缙霄的为人,在她看来,比楚笙寒老实忠厚太多,对他这样的要求,自然也没有多心。
她正欲出门,却想起楚笙寒晚膳时的提醒,便又犹豫起来,她不能不听他的话,她不能再惹他生气。可是,想起楚缙霄那内敛却又忧郁的眼神,她便不能控制地想要迈出房门,总觉得那是一个需要朋友、需要关心的男人。
夜色旖旎,尤其是皇宫里的夜色,烛火阑珊下,人影婆娑,草木斑驳,连那风,也是沁人心脾一般。紫儿白纱遮面,步子有些急促,她可不想楚笙寒回房时见不到她,于是只希望快去快回。
藤蔓缠绕的秋千架下,楚缙霄一身月白色长衫,负手而立,似乎与那月色融为了一体,但不知他如此翘首以盼的,究竟是什么?
看见他的背影,紫儿放缓了步子,楚缙霄虽然好,在她心里却远比不上楚笙寒,不为其他,只为她爱,所以对这个平王爷更多了几分避而远之的心里。
“王爷……”紫儿轻唤。
“你来了!”楚缙霄回过神来,脸上的笑容很恬淡,但月色下,隐约可见忧虑。至于是真心,还是演戏,那就不得而知。
“前些日子听说宫里出了点事,本就想来见你,但甘露宫不是任何人可以去的。”楚缙霄细声说,注意到她头上的绷带,欲要伸手去抚摸,最终却停滞在空中了。
“谢谢王爷记挂,只是紫儿一时糊涂,犯下了些错事,如今已和陛下解释清楚,那事也就算了了。”紫儿抿着薄唇说。
“如此我也就放心了。”楚缙霄说着,拽着紫儿的手,两人并肩在秋千上坐下,似乎更像是一对亲昵的情人,好是羡慕人。
紫儿有些不愿,却不知如何拒绝,毕竟他们的关系很是微妙,让皇帝陛下知道了,又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拽着小手如坐针毡,埋首不语,心里只企盼着赶快结束,赶快回去。
“你是不是有心事?”楚缙霄发觉她的异样,敛着眉问。
“怎么会?只是有些晚了,我担心……”
不待紫儿说完,楚缙霄已经安慰道:“不用担心,未免闲杂人等看见,我已经派人在四周守候着,一有异动,他们会立刻通知的。”
“嗯?”紫儿吃惊,这不是明摆着做贼心虚吗?于是尴尬着一言不发。
又一阵风,所过之处,像是细碎的脚步声,窸窸窣窣,几片落红飘落,恰好洒在了紫儿头上。紫儿只是垂首想着楚笙寒,却不知近在眼前的男子,正在定定地看着她,目光里的灼热,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何。
楚缙霄轻轻一拂,拂去花瓣,便似掠过湖面的燕子,搅乱了一池春水,惊得紫儿蓦地跳下秋千。她只知道,她是他大哥的女人,不能和他有半点有违礼数的事情发生,这深夜前来赴约,已经是不合了。
楚缙霄轻轻一笑,美人又如何,却终究会老去,可他见惯了你争我夺,却很着迷于她身上那份超脱的气质,不染世俗的恩怨纠葛。但是,他自己却陷入了权利的漩涡,连眼前的女人也不能幸免。
女人都是柔弱的,但却又是坚强的,她们会在某些时候,表现得比男人更坚韧,更沉着,只要侵犯到她生命中至关重要的。
“你约我来,为何又不说话?还是……有什么说不出口吗?”楚缙霄也跳下秋千,却是极其优雅,身上那高贵的皇族气息,笼罩在他身上。
“嗯?”紫儿一惊,“不是你约我来的吗?”
楚缙霄蓦地冷哼一声,与刚才的他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这么点小伎俩,他怎么也会中计,暗暗骂起来,谁打上他的主意,不想活了吗?
即使是杀人,楚缙霄从来也不亲自动手,毕竟杀人的方法太多了。
“我们中计了,你快回去吧,否则只怕会惹来杀身之祸。”楚缙霄说。他心中倒是不怕,即使楚笙寒不顾念兄弟之情,也不敢拿他怎么样的,但分明暗处的人是要对付这个柔弱的女人。
这不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吗?将计就计,定能狠狠打击楚笙寒,但是为何他却不想再玩这样的把戏?
紫儿有些茫然地望着他,眼前的男人温文儒雅的气质倏然变得凌厉狠辣起来,让她心里怕怕的,但旋即明白过来,自己此刻的危险。她不应该不听寒的话,心里后悔起来。
“还不快走。”楚缙霄抬高了音调,耳边响着莫离发出的讯号。
紫儿慌慌张张的应承了一声,刚刚迈出几步,便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明灭的灯火闪烁着行来,越来越近……
“别怕,这件事我会担着的。”楚缙霄说着,却只是静静地站着,因为他知道,他不能对她太好,否则事端会越闹越大。
顷刻间,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行来,然后一字排开,其中,赫然有皇后姚文韵那张盛怒的容颜,其实,她的心里应该是高兴的吧。
“深更半夜,一个是王爷,一个是陛下的宠妃,不知你们在此作甚?”冷哼的话声,就像是清冷的空气,盘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