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皓轻描淡写地一笑：“怎么会没钱？这个月铁匠不是交了不少税么。”
高华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过：铁匠们脑袋别裤腰带上赚的钱，我费尽心机、顶着伊甸的雷，总算凿了点甜头下来，你们要全用在自己享受上？
“咕嘿嘿，孙爷爷所言极是。”他只能满脸赔笑，打碎牙往肚里吞。
“那些抡锤子的挣了多大一笔，能交这么多税？”耶达特幽幽地问。
咯噔，高华心脏猛跳，这问题可不能随意回答——
铁匠忙着私造兵器，会削减普通铁器的产能，变相打击了耶达特的“正规”出口生意。
如果让他知道走私规模已远超控制，鬼知道这黑帮头子会使什么幺蛾子！
“哈哈，当然不够啦，打铁能挣几个钱。”高华打个哈哈：
“不足的部分，我计划由第一银行贷款给自治领，自治领以未来的财政收入为担保，分期偿还。
两位爷，这主意不错吧？”
“我同意。”孙皓看破不说破，笑盈盈地盯着对头。
“两位都同意，我也没有反对的理由。”耶达特抱着手臂，无所谓地一耸肩。
话语落定，高华从昨晚紧绷到现在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
不但铁匠的小金库，连第一银行的警报也解除了。银行和重大工程绑定，就算耶达特也不敢擅自袭击了吧。
他重重松了口气，擦去额头的虚汗。
长老会可当真是虎穴龙潭地，脚踩钢丝步步悬啊！
议长又敲了一槌：“批准行政中枢向第一银行借款，作为翻修道路的工程费用。若无其他事项，今日休会。”
全场肃静，目光集中在中间最前排。
高华又站起来了。
下午，高华坐着礼宾用马车回来了。
葛敏也正穿着制服连衣裙，刚从银行下班，向上司打招呼：“你也回来了……哇！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高华比昨天更苍白，嘴唇发青，印堂发黑，走路都是飘的。
“太……累了。稍一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哪……”
回房啃着发酸的黑面包，葛敏坐在一旁不敢说话，生怕他情绪不稳定。
休息片刻，脸色总算好了些，问：“葛行长，银行留存利润有多少？”
“扣去员工工资，大约有一百零五块金币。”她小声回答。
“不错，以这点钱为核心资本，明天继续吸收存款。要筹钱修路了。”
葛敏大惊：
“你吞噬的是哪门子穿越者？这里比刀耕火种先进不了多少，怎么他没教你发展科技，搞投机炒地皮倒是一把好手？小说都没这么写的！”
高华迫不及待地吞了一整只鹌鹑，打了个饱嗝，这才完全缓过劲来：
“小说需要逻辑，现实不需要。我用铁匠的税金和储户的存款，为长老们出游方便而修桥铺路，只是为了换来他们不减税、不骚扰银行的空头支票！”
“啊，抱歉，我不说你了。”见他消沉得都愤世嫉俗了，葛敏愧疚起来：“往好处想，长老们住在自治领各个角落，修的路大家都可以利用。”
“嗯。”高华若有所思：“你说得对，今天不是没有收获，发现了有趣的现象。
银行贷款也好，铁匠走私也罢，都动了耶达特的奶酪，而孙皓这个倒腾铁矿石的倒是两头受益，乐见其成……
有了！我可以联合孙皓，先把耶达特的山头给平了！”
葛敏听得头大，后悔打开了他的话匣子：“我对密室阴谋没兴趣，就让我好好打理银行，有空帮你研究科技吧。”
高华却来精神了，走到葛敏背后啪啪猛拍她肩膀：
“别谦虚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而全世界最先进的金融机构，可是你在掌舵啊！
扩大储蓄，多拉拢吴管家、李队长那样的敌营内部实力派，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将广大储户，统统吸收为我的基本盘！哈哈！”
葛敏肩膀痛，脑壳更痛：“唉，别敲了，再敲我打……”
她刚扭头，心脏一揪。
上司脸色蜡白，两颊却潮红，嘴简直咧到了耳朵根；肿着两泡黑眼圈，眼睛却睁得像铜铃，泛出诡异的光；虽是七月，干瘦的身体却激动得发抖。
如果昨天憔悴的他让她忧心，那今天的这幅病态模样，则是让她害怕了。
“别透支自己了，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她赶紧起身，攥起高华的小手，把他往卧室拉。
“明天……对，明天！明天，我要让那群不听话的行政秘书好看！这就是今天我提出的第二项议程！诶嘿嘿！”
高华走火入魔的奸笑一声声刺激着葛敏的神经，她只能强迫自己振作，顶着精神污染，把他塞进被窝。
一整晚他都没有发现，葛敏用一枚小玉佩，顶在了原来蓝宝石项链的位置上。但她已经不在乎了。
第二天，高华像燃尽的薪火，精神萎靡地斜躺在二楼大厅的木头“宝座”上。连续的紧张高强度工作，让他头疼得厉害。
以上因素，可能再加上百年孤独和遗言系统的后遗症，导致他最近情绪有些不安定。
当他自我排解时，行政秘书鱼贯而入，无言地站成一排。
他勉强坐正，开始发言：“今天把诸位叫下来，是有重大事项要宣布。从今天起，诸位将不再是行政秘书了。”
下面一下子炸锅了，大家一脸茫然。
“别激动，我还没有说完。根据昨天长老会决议，对自治领行政中枢全面改组，取消行政秘书制，改设事务官。
事务官不再合署办公，而是分成财政、防务等十二个部门，垂直管理。”
新任事务官们松了口气：不过是换汤不换药。
“今天，有几位新朋友要加入行政中枢这个大家庭，我相信有几位大家都认识，甚至可以说相当熟悉。”高华支撑不住，瘫坐在椅背上，有气无力地说。
一个肥胖的身影轻轻推开大门，慢慢出现在大厅中。
吵闹的厅堂登时安静下来，事务官们惊得说不出话，呆若木鸡地看着前首席张寿，在两个人类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走到宝座前，扑通跪下。
大家不知是何用意，面面相觑。
“还有两位新朋友，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话音未落，厅门被一把推开，一位金发美少女踩着稳健的步伐，径直走到高华面前。她后面跟着一个纨绔子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