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拿出一个奇怪的哨子,放置嘴边,那声音十分尖锐。
一只黑色的鸽子从远处飞过来,他将纸条放进去,鸽子越飞越远,速度很快。
卓美人收到纸条后,打开一看,便笑得诡异。
九儿端着糕点进殿,正好瞧见,不由得一愣:“美人……可是收到了什么好消息?”
卓美人倒没有藏起来,反而将纸条给她。
九儿接过来瞧了一眼,骤然抬头:“伶贵妃要刺杀皇上?”
卓美人道:“只怕是她要做戏才对,不过既然我知道了,就不会给她机会。”
九儿见她悠闲的坐着,不由得问道:“娘娘有何计划?不需要安排一下吗?”
“不用,他知道该怎么做。”
卓美人丝毫不慌张,反而一副沉着冷静的样子。
清晨,景南浔率先醒来,见她还在睡,也没有打扰,而是静静起身,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
云伶也缓缓苏醒,两人穿着妥当后,枫叶带着婢女进来将厢房收拾干净。
又端了早膳,皆是素食,不过做的很是精致,叫人看着也有食欲。
云伶吃了好几日了,倒是面不改色。
景南浔却是尝了一口就皱了眉头,放下筷子道:“你每日都吃这个?”
“皇上可是吃不惯?”
“还好。”景南浔摇摇头,不过是心疼云伶吃了许多日,在精致的菜色,也只是素食,不带荤腥,味道自然差了点。
云伶心中有事,没注意他再纠结什么,劝道:“皇上多少吃一点,待会还要回宫,路上会饿的。”
两人用过早膳,眼看着天色已经大亮,景南浔即便是快马加鞭也要下午才能到皇宫。
这便耽搁不得了,临走之前,他仍有些不舍。
“你真的不与朕一起回宫吗?”
云伶有些心神不宁的,笑着道:“皇上,过几日臣妾就回去了。”
景南浔无法,只好应下。
未免惊扰了寺中人,云伶枫叶连同几名侍卫将他从后门送出。
景南浔的马便在后门的树下拴着,他刚抬步走过去,就发觉余光似乎有一闪而过的亮光。
下意识的往后一退,一道飞镖贴着面颊而过。
云伶一怔,忙上前扶住他:“皇上,你没事吧?”
景南浔面色凝重,望着前方,十几个黑色人影正安静的站在那,手中皆是锐利闪烁寒光的剑!
显然这帮人来者不善。
几名侍卫留下两个挡住景南浔与云伶,剩下的二话不说便冲了上去。
当即两伙人战在一起。
刀光剑影,血光飞溅。
云伶望着这些人不由得皱眉,他们出手狠辣,毫不留情,林文怎会派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景南浔将她护在身后,低声道:“你先回厢房叫人。”
剩下的侍卫还在厢房门口。
云伶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哪里能走,转头急声吩咐道:“枫叶,你回去叫侍卫们都出来救驾,快!”
枫叶吓得小脸煞白,虽担心娘娘,可也知道轻重缓急,转身就跑进院子。
那帮人飞过来两个想要阻拦,景南浔直接将云伶推回门口,飞身与他们战到一处。
可双拳难敌四手,又护着身后的云伶,要看着侍卫们倒下,他一个不慎也被击落在地。
云伶这会儿才明白,这根本不是林文派来的。
他们身手了得,出手阴毒,眼中更是杀气腾腾。
那帮人步步紧逼,一个黑衣人提着剑便要刺入景南浔胸口。
云伶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扑了过去。
通身雪白泛着寒光的剑,刺入身体的一瞬间,剧痛从后背蔓延。
云伶只觉得后背仿佛被劈开了。
“伶儿!”景南浔惊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云伶用最后一丝意识,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快走……”
她不知道是什么人来刺杀,但她知道决不能让景南浔死在这里,决不能!
接下来的一切她不知道了,因为她已经晕了过去。
景南浔抱着她红着眼,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皇上,奴才来晚了!”
他恍惚着抬头看去,是风尘仆仆的九里,带着方钰将军。
方钰第一眼就看到了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知的云伶。
他带着满腔怒火,将所有黑衣人尽数俘获。
除了个别动作极快,咬了嘴中毒药自杀的,剩下两个被他活捉。
寺庙住不下去了,景南浔带着云伶火速赶回宫中。
御医们也到了宣政殿,方钰等人站在殿外。
殿内的御医各个沉着脸,一头的汗。
“皇上,伶贵妃这伤太严重了,几乎贴着心脏而过,臣等尽力医治,血已经止住,但她高烧不退,明日一早若还是没有退……”
御医说完,便不再开口了。
但未尽之意,宫中所有人都听懂了。
桃叶枫叶跪在一旁哭的像个泪人。
景南浔面无表情,声音冷沉如寒冬里的冰:“如果贵妃不好,你们就跟她一起去吧。”
御医们大惊,见他眉宇间满是杀气。
帝王一怒,浮尸千里。
这句话可不是说假的,御医们连求饶都不敢,皆拿出了看家本领给云伶医治。
这一夜注定漫长。
景南浔就站在床边,身上带着血迹的衣裳也不换,定定的看着云伶,等她苏醒。
他坚信,她一定会醒。
在帝王的威压之下,所有人都自觉不发出声音,一切救治进行的安静有序。
这么大的动静,想瞒也瞒不住,更何况景南浔就没想瞒。
以至于宫内无人不知,伶贵妃受伤,生死不知。
宫妃们稍稍一打听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的心中,都是一个想法,上天保佑,伶贵妃千万不要醒过来。
天际破晓时,阳光透过窗棂爬进压抑寂静的殿内。
御医们挨个为云伶把脉,越是检查,便越是放松。
为首的御医跪下宣布道:“皇上,可喜可贺,伶贵妃的烧退了。”
景南浔沉默了一会,缓缓将目光移向御医,看的他心惊肉跳的,一夜没开口的嗓音嘶哑干涩:“伶贵妃平安无事,众位皆有赏。”
御医们哪敢提这茬,都快吓死了,都是提着脑袋为贵妃医治,如今能够保住小命,已是满足。
“臣等谢过皇上,不过贵妃本就体弱,如今伤了元气,需得好生将养,否则再伤元气,恐无力回天。”
景南浔提了一夜的心终于放下,身子紧绷过度,忽然放松,瞬间有些无力。
“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务必让贵妃养好身体,珍贵药材随你们用。”
御医们这才写下了药方,退了出去。
见景南浔坐在床边,轻轻的握着她的手,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和惊喜。
他低声道:“你不会有事的,朕等你醒过来。”
云伶只能趴着,因为伤在后背,那小脸侧着压在在枕头上,定然不舒服。
景南浔想给她翻身,却又不敢动她。
摸了摸那张苍白的小脸,转头吩咐道:“好好伺候娘娘,若她醒了,不论何时,都要通知朕。”
枫叶应下:“皇上放心,奴婢晓得。”
景南浔又望了云伶一会儿,低头在掌中的手背上烙下一吻,轻柔且充满了珍惜。
他起身出了殿,九里便迎了上来:“皇上,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景南浔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脏污:“洗漱一下就好,昨日的人可有活口?”
九里忙道:“方钰将军生擒了两个,这会儿正在大牢,奴才派了人看守,就等您提审呢。”
景南浔点点头,大步离去。
方钰等人压着两个犯人进了偏殿。
景南浔坐在上首,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目光之中平静无波,却在平静之下隐藏着汹涌的暗沉。
“谁派你们来的。“
那两人不说话,方钰冷笑一声:“老样子你们吃的苦头还不够。”
此话一出,两人哆嗦了一下,显然在牢中这一夜过得并不舒坦。
景南浔冷声道:“你们不说,朕也查的到,如果坦白朕会给你们留一个全尸,若不说……”
他没有说完,底下的两个人却是瞬间明白,想到昨晚的那些刑罚,再硬的骨头也承受不下去。
终于其中一人开口了:“是那个受伤的女子。”
景南浔根本不信,眯了眯眼道:“既然你们不肯说,那就没必要问了,方钰,交给你了,只要不死,其他都随你。”
方钰低下头,幽幽一笑:“末将遵旨。”
那两个黑衣人哆嗦了一下,看着方钰的目光如同看着厉鬼般惊恐。
“是那个受伤的女子,就是她,我们是江湖中的杀手,她收买了我们说要杀了你,可不知道为什么,事到临头她又替你挡刀。”
两人齐齐磕头,额头上流下了血毫不自知
方钰骤然吼了一声:“不可能,你们胡说八道,死到临头还不死心,企图胡乱攀咬!”
景南浔冷着脸,虽没有说话,却也是不信的。
那两人见状,对视一眼,一咬牙道:“指使我们的就是她,如果事先知道她是贵妃,让我们杀的是皇上,说什么我们也不会接这个任务。”
“我们杀手也有规矩,不碰皇家人。”
他们说的条理清晰,逻辑顺畅,仿佛那背后之人就是云伶。
景南浔沉着脸看着他们。
方钰余光暼到,顿时心里一慌,踹了那两人一脚:“胡说八道!伶贵妃如果要杀皇上,为何又舍身相救,险些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