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伶无法多留,陪团子待了两日,便决定回雅古部落,她抱着团子,低声哄劝:“母后要离开一阵,你乖乖听太傅的话,等母后回来,好吗?”
团子虽还不认得她,可对她却极为亲近,乖巧道:“好。”
云伶爱的不行,亲了两下他的小脸蛋。
“娘娘放心,臣一定会好好保护太子,还有方钰将军,他也一直在暗中护着太子。”太傅一开始是碍于太子身份,后来就是真的疼爱这个孩子。
云伶颔首,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离别在即,抱着团子她有诸多不舍,可却不能不走。
她最后抱了抱团子,将依依不舍看着自己的团子交给太傅,在枫叶桃叶的掩护下离开皇宫。
团子站在大殿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她离开。
太傅在他身后蹲下,拍了拍他的小脑袋,低声嘱咐道:“不要告诉任何人,母后的出现,知道吗?”
“为什么?”团子懵懂的问。
“因为坏人会伤害她。”
“不要她受到伤害!”团子斩钉截铁的说,随后有些别扭的把小身子埋进太傅的怀里。
……
云伶回到部落,有叶楚庭的掩护,并没有被人发现,不过她也从叶楚庭口中得知,为她掩护的婢女已经死了。
她有些愧疚,毕竟是因她而死。
叶楚庭低声道:“是我不好,那日我不放心便暗中跟着你,送你出城,若我在宫里,怎么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不是你的错,那个婢女的家人……”那是在夜里,即便叶楚庭在,也不好出头,否则凭白惹了一身腥。
“你放心,我都处理好了。”
云伶道:“好,你送我回景南浔的寝宫。”
叶楚庭将她送到寝宫门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云伶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发色还是墨发,不过容颜却是恢复了。
进殿看到了顺子,他仿佛见鬼一般瞧着她:“凌凌……凌妃!”
坐在椅子上出神不知想什么的景南浔骤然抬头,看到她时便是一怔。
云伶有些无奈道:“我不是鬼,这件事说来话长。”
顺子浑身都在打颤,哆哆嗦嗦道:“凌妃来索命了。”
景南浔望着她半晌,摆摆手道:“顺子退下。”
“我真的不是鬼。”云伶重重的解释了一句,见顺子半信半疑的从她身侧走过,无奈一叹,看向景南浔道:“你也觉着我是鬼吗?”
景南浔没有回答,只抬起一只手掌,云伶踌躇片刻,走了过去,将纤白的手放上去,立刻便被握紧。
“你去哪了?”
“你……你怎么知道?”云伶惊讶的望着他。
“刚回来,发色还没有变。”景南浔抚摸她的秀发,只觉这几日没着没落的心终于落下了。
将她拉到怀里,才觉得有些空荡的怀抱终于被填满。
云伶窝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他:“我回了一趟水国,去看我们的孩子,他……遇到了点危险。”
“孩子……”景南浔微微眯眼,尽管脑中没有印象,可心底却是柔软起来:“那解决了吗?”
“没有。”云伶抿紧樱唇,将头埋在他的胸膛,声音有些闷闷的:“不过有人会保护他,我不放心你,所以就跑回来了。”
景南浔捧着她的小脸,发现有些憔悴与疲惫,知道她往来两国之间,也是累的不轻:“休息一下。”
在他温暖的气息包围之中,云伶逐渐有些困倦,可是却还不能睡,有件事必须要说。
“对了,我离开那日听到了太后和大祭司的谈话,他们有私情,而且还要杀你。”
景南浔安抚的抚摸着她的后脑,低沉道:“寡人知道,睡吧。”
云伶迷迷糊糊的想,他怎么知道的?可是眼皮越发沉重,转眼间便陷入梦乡。
景南浔自那日救下云妃,便觉得太后不对劲,暗中查了一下,太后以为他没有那个本事,对自己那点事也没有多加掩饰。
大抵是觉着自己已经能够一手遮天了。
因此查的太轻松,他如今已经安排下去,只要削弱了大祭司手中的兵权,便将这两人一举拿下。
他微微眯眼,垂眸看着怀中睡得香喷喷的凌妃,小心翼翼的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似乎被打扰了,她动了动,撇撇嘴哼唧一声。
那可爱劲瞧得他低沉一笑,将她更紧的搂进怀中。
云伶这一觉睡得极为舒适,所有的疲惫皆散去,睁眼便看到他正注视自己,脸一红忙从他怀里爬起来。
景南浔欣赏了一会儿她的羞窘,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她。
云伶略微沉吟:“那为了不要打草惊蛇,我就不要出现了。”
景南浔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子一亮:“那你便打扮成太监留在寡人身边吧。”
“这……不太好吧?”云伶不知为何,他的目光亮的惊人,让她忍不住后退两步。
不知不觉间脸颊已经飞上两抹晕红。
总觉着……他在想什么奇怪的事……
景南浔敛了敛神色,低咳一声道:“你易容过后,打扮成太监留在寡人身边,以防被太后发现,即便不杀人灭口,私自出宫,也是要降罪的。”
“好。”云伶见他恢复正常了,便也放下警惕。
顺子这时进殿,目不斜视道:“王上,云妃求见。”
“不见。”景南浔顿时露出厌恶之色:“让她回去。”
顺子应下,又偷偷觑了一眼云伶,这才退了出去。
见云伶好奇的望着自己,景南浔解释道:“寡人查到了,她当夜进了你的寝宫,处死了凌妃,又放了一把火。”
“她可真够狠毒的。”云伶不可避免的想到如果那日她在宫中,恐怕也难逃一劫。
毕竟她才入宫多久,与有备而来的云妃相比,到底弱了一些。
“莫怕。”以为她害怕了,景南浔柔声道:“寡人已经查清楚了,自然不会再见她,留她一命不过是不想让她死的太轻松。”
抬眸便见云伶笑吟吟的望着他,顿时有些不自在,拧着眉硬声问:“怎了,为何这般看寡人。”
云伶不客气的坐在椅子上,杵着下巴看他,眼中尽是笑意:“我很开心,你虽然不记得我,也不记得我们的过去,可是你在护着我。”
景南浔先还有些被看透心事的别扭,蓦地将她拽去怀中,看着她惊讶的美眸低声道:“既然如此,你该如何报答我?”
轮到云伶不好意思了,羞红了脸,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好。
只有双颊羞红,恰似天边的一抹红霞。
这厢气氛温馨旖旎,太后却是脸色阴沉,大发雷霆:“你说什么?云妃那日在凌妃宫中?”
“回娘娘,是呢,奴婢和梨容闲聊,她说云妃那日的确出宫了,不过却是在凌妃宫里,一直待到快要天明,大火烧起方才离开。”
太后目光凌然的望着底下的婢女,语气也带了一丝威胁:“此话当真?若是骗哀家,哀家饶不了你。”
“奴婢不敢说谎,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太后沉着脸摆手,待婢女退下,才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茶盏都震了一震,她咬牙道:“查!那日都有谁独自出宫,一旦查到……格杀勿论。”
最后四个字被她说的杀气腾腾,老嬷嬷低声应下,便快步离去。
那婢女却又去而复返:“娘娘,云妃求见。”
“让她进来。”太后咂了口茶,平复心中的怒火,待云妃进来她已经恢复了平静,笑得雍容华贵。
云妃也是走投无路,不然绝不会来找这个险些杀了自己的太后,她也有所疑惑,到底为何太后会忽然对她起了杀意。
“臣妾参见娘娘。”她拿眼偷偷地觑太后的神色,觉得似乎并无异样,这才心下稍安。
“云妃怎么了?可是受了委屈?”太后笑问。
如此和善,云妃确实有些忐忑:“娘娘,那日您为何……”
想到那日险些丧命,她的脸色白了白。
太后眸子微闪,拉过她微凉的手安抚的拍了拍,道:“说来也是哀家的不是,被人哄骗,这才……可是吓到你了?索性哄骗哀家的人已经死了,不过哀家还是心有愧疚。”
死了?
云妃试探着问道:“可是凌妃暗中挑拨?”
太后笑眯眯的没有回答,云妃却认为这便是默认,不由得咬牙:“就知道这个贱人不肯安生,她死的不冤。”
她转眼间换了一副神色,可怜兮兮的望着太后:“母后,您要帮帮臣妾。”
太后顿时怜惜的望着她,温声道:“可怜的孩子,说来听听,母后为你作主。”
云妃心中委屈,捻着帕子不停的擦拭眼角,还略带哽咽:“王上也不知怎了,自从凌妃死后,便不见臣妾了,方才臣妾去见他,又被赶了出来。”
太后叹了一声:“可怜的孩子。”
“母后……”云妃矮下身子蹲在她的腿边,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背,眸中幽暗深沉,口吻却温柔似水:“罢了,哀家就帮你一帮。”
云妃惊喜地抬首去望她:“母后……”
太后拉着她进内殿,从梳妆匣中拿出一个精致印着花纹的小盒子,放到她的手中。
“这是早年间哀家的兄长为哀家寻来,可哀家一直都没有用。”她微微靠近低头看着盒子的云妃,语带蛊惑:“只要将它用在心爱的人身上,便是他再厌恶你,也会转变心意,只爱你一人,对你百依百顺,柔情万千。”
云妃心中一跳,捏紧了盒子,轻声问道:“母后此话当真?”
“当然。”太后悠然一笑,道:“哀家没必要骗你,王上出事对哀家也没有好处不是?好孩子,去吧。”
云妃有些恍惚的看着盒子,就这么离开了。
太后望着她的背影,阴冷一笑,猩红的唇瓣微动,吐出两个字:“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