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殿。
颜舞珏挺直了背脊站在空旷的大殿中静静的等候着太后的到来,一头乌黑的秀发在背后散发墨样的光泽,而她的脸却苍白如纸,唯有一双猩红的目那样的刺眼,赫然可怖起来。她就那样静静的立着仿佛从地狱而来的修罗,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完全是深不可测的宁静。
其实她也不清楚今日为什么就是想要来找太后,或许是吃了那花茶月饼才触动了她,只是她知道早晚都要来的。既然月若轩已经如此待她,那么她也就不用再有什么顾忌了。因为月若轩的这些做法,她可以完全不顾及皇家的颜面了。
寂寥的大殿中突然传来轻稳的脚步声,呆立着的颜舞珏才有了些许反应,眼珠稍稍动了一下。她要等的人来了。
另一侧出现了一个长长的宫女队伍,中间被人搀扶着的是一个人到中年却依然风华绝代的女子。那美丽的容颜上尽是高贵的神色,两眼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姿态高贵。颜舞珏抬眸凝视她,这个女子虽然贵为太后可是也有着许多的无可奈何,如果不是为了月若轩,她或许也不会这么对她。
待到太后坐定了才正事了一眼颜舞珏,对上她那双猩红的眸子,她的目光有些微微的退缩。然后才清了清嗓子问站着的颜舞珏,“月妃怎么不在望月宫好好休息反而到这里来找哀家了呢?”
颜舞珏的身子动了动,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我受伤的时候太后也对我关怀备至,现在好多了自然应该来看看太后了。只是我今日来不单单只是为了探望太后,也是有事想要和太后说。”
太后挑了挑眉毛,突然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月妃,现在这还是在宫中,这宫中的礼仪是不可少的,你的用词上也不要太过于平民化了。哀家也很是好奇你到底有什么事情非要来这长生殿跟哀家说呢?”
颜舞珏淡淡的抬眼,猩红的双眸对上太后那双威严的美目,诡异的恐怖。颜舞珏轻轻看向太后身边大堆的宫女和太监,耳目众多她是不会说出她心底的话的。用眼神轻轻示意上座的太后,嘴角有一抹不明的笑意。“我想太后还是屏退左右吧,有些话还是单独谈谈比较自在。如今我已武功尽废,太后也无需担心我会对你做些什么。”
太后似乎有些不悦,脸色阴沉了下来。“哀家还能怕你不成?你们都先下去吧,我倒要看看这个女子有些什么话要跟哀家说。”
众宫女太监都面面相觑起来,脸上有着明显的担忧,颜舞珏好笑的望着他们,难道说她还能够吃了太后不成,这么担心还真当她是洪水猛兽了。就算她现在的眼睛是红色的就一定要被别人当成怪物来看么,她只不过是想跟太后说几句话罢了。
一阵犹豫之后众人皆只好乖乖离开,太后都下了命令了他们还能够怎么办,只能乖乖的离去。颜舞珏望着那些犹豫的身影又是一阵好笑,早知一定要走为何不先走,还要犹豫到最后。
“现在没有人了,哀家倒是很想听听月妃想要跟哀家说些什么。”太后威严的声音从上座传了下来,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
“其实我很想斗胆问太后一句,假若不是皇上,是不是太后也就不会废我的武功了?”颜舞珏目光灼灼的盯着上座的太后,她想证实她自己心中所想。
太后的神色一凛,眉头都皱了起来,威严的双目直逼颜舞珏。“放肆,你还真的口无遮拦了,有些话岂能是你乱说的!”
“太后不必这样唬我,今日我会这样问也就是不怕你用宫中的规矩唬我,我只是想知道真相罢了。不过你的反应告诉我我是对的,假若没有皇上向你这样提议,太后你也不会想方设法要废我的武功了。只是我很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会答应?”
“月妃,你不要目无法纪,哀家随时都能要了你的命。”太后越来越愤怒,直用话来压她。更是激动的拍桌子站起了身,威严的双目中满是熊熊的怒火。
颜舞珏没有理会太后的怒火,只是淡淡的自己继续说了下去,仿佛她只是说给自己听。“是不是就因为我是妃子所以才不能有武功呢,是不是换作是王妃就可以了呢?我想不是的吧,皇上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或许说他不愿意看见我有能力逃跑吧。呵呵,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我本就不是他的,他也不该强占我。”
太后越听越不明白,只是她的怒火燃的越来越旺,从来没有一个妃子能够这样跟她说过话的,就算是皇帝再宠爱的妃子也不行。“月妃,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皇上点你一个青楼老鸨为妃子已经是皇恩浩荡了,你居然不知道感恩反而这样的侮辱诋毁他!”
“太后,我确实是个青楼的老鸨,可是我也是有夫君的人。如果连自己兄弟的妻子也不能放过,不管她化装成什么样子都非要找到她让她成为他的妃子,这和强盗又有什么区别。”
“你……你说什么?”太后的眼神有些摇曳,脸上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手指颤抖的指着颜舞珏。
“太后,从前我们见过一面,那时你亲切的拉着我的手对我说,‘曦儿虽然被称为月城第一美男子,可是却少了分你这样的灵气。相貌虽美却从来都是以温和有礼示人,将本来的他隐藏的极好。’”颜舞珏脸上的神色依旧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冷冷的望着上座前的太后。
“你……你是……珏儿?”
颜舞珏的唇边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现在她向她摊了牌只是想要弄清楚一个真相,她要一个真相而已。“太后,为什么,你要帮皇上这般对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