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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林登·约翰逊

20世纪60年代,肯尼迪被刺身亡后,由副转正的美国总统约翰逊把自己的施政计划称之为“伟大社会”的政纲。他促使国会批准了全面的民权法案、刺激经济发展的减税法案、得到几十亿美元拨款的济贫方案、联邦拨款资助兴办各种教育事业的计划,以及增加社会保险、福利(包括为老年人提供免费医疗)的方案,等等。

首先,通过经济立法改革赋税和贸易,支持农业,刺激经济发展。

在支持农业方面,约翰逊政府的基本措施是继续维持较高的农业价格,同时继续缩减耕地面积。1965年法律要求1966~1969年休耕地4000万英亩。

在赋税方面,重新调整了征收所得税的幅度。1964年2月25日,参众两院均以绝对的优势通过了税收法案,由原来最低收入阶层(单身5000美元以下)应交所得税的20%改为16%(1965年为14%),最高收入阶层(单身20万美元以上)应交所得税由90%改为77%(1965年为70%)。个人所得税减少了3.91亿美元,公司税减少了24亿美元。由于侵越战争和“伟大社会”开支的剧增,1968年6月28日,约翰逊政府又改行增征个人所得税和公司所得税10%。并增加社会保障税款。

在扩大对外贸易方面,1963年开始的肯尼迪回合于1967年6月完成,达成了关税及贸易总协定,平均削减6万种货物中关税的35%。

其次,扩大社会福利,举办公共工程。这其中包括:

通过老年人医疗健康保险法案。1965年1月初,约翰逊提出了医疗照顾法案,并亲自出马游说。1965年7月30日,约翰逊终于在独立城签署了国会通过的医疗保险法案。它规定65岁和65岁以上的老年人,有资格享有90天的住院服务和100天的院外护理,其费用由国家总收入及社会保险金提供。要求增加7%的保险金,到1966年7月法案生效后,美国有1900万人可以得到这种照顾。法案规定凡每月交3美元保险金的人,医疗费用可按标准减少50美元,并代付其他保险费用的80%。该法案被认为是“一项自新政以来最为意义重大的福利法案”,“是又一个里程碑”。在约翰逊任期先后通过的各种医疗法案共40多个。

改变处理剩余农产品方法,用于社会福利事业。实行补助小学食堂供应廉价午餐计划,使受益学生从1950年供应牛奶4.5亿品脱,增加到1969年的29.5亿品脱。出售食物券,廉价供应食物,用食物券购买的价值超过票面价值的食物。1966~1969年,受益家庭由86.4万户增加到320万户。

通过一系列教育法案。这项措施被称为实行“伟大社会”计划的关键。在他任期通过的有关教育立法有40多个,其中包括美国历史上第一个由联邦政府对中小学普遍进行援助的、1965年4月11日生效的普通教育法。该法案用13亿美元拨款支持有大量低收入家庭儿童的学校,并规定无论公立或私立学校都可得到帮助。1963~1964年,中等学校教育经费为249亿美元,1967~1968年,增加到358亿美元。1965年,国会通过法令,在3年内为大专院校拨款39亿美元,并将中小学教育法有效期延长两年,向公立学校拨款61亿美元。在整个60年代,联邦政府高教经费支出从67亿美元增加到227亿美元,联邦政府的补助款从10亿美元增加到38亿美元。约翰逊任期内因为颁行了一系列医疗、教育立法,而自称是美国的“卫生和教育总统”。

改善和发展城镇居民住宅。1965年9月,约翰逊政府成立了住房和城市发展部,1966年1月,任命了一位黑人部长罗伯特·韦弗。1965年8月10日通过的住房和城市发展法,决定扩大援建低租金公共住宅24万套,拨款29亿美元用于城市更新。法案规定凡有资格居住公共住房者,由于政府的措施而迁移者(城市改建或公路建设的需要)或居住不够标准住房者及老、弱、病、残各色人种等的家庭都符合补助条件。他们可以寻找符合标准的住房,凡房租超过本人收入25%的,其超过部分由政府补贴。1966年,国会又通过了一个示范城市和都会发展法,对大约六七十个城市的贫民窟进行清理,改进更新地区的学校、医院、就业机会及住宅以改善贫民窟的“整个环境”,包括交通设施、给排水系统、医院和医疗设备、娱乐和广场区等。

再次,向贫穷开战,缓和贫富悬殊,适应劳动力再培训的需要。1964年8月20日,约翰逊总统签署了国会通过的经济机会法。它规定在1965年内拨款9亿多美元,实行一项为期3年的计划。该法宣称:“要通过对每个人接受教育和训练提供机会,为每个人的工作、体面和舒适的生活提供机会,来消除在这个国家中大多数人对存在贫困的奇谈怪论。”依据法案成立经济机会局,任命肯尼迪总统的妹夫小萨金特·施赖弗尔为局长。该局在1965~1970年间花费了近百亿美元。根据当时的社区行动计划,组织贫苦的青年参加贫困地区的集体性工程。根据1965年的主流行动计划,帮助未满退休年龄的失业工人,特别是农业工人寻找就业机会。根据1966年的新行动计划,为已经就业的工人提供职业训练和其他技术训练。根据1968年的企业界工作机会计划,联邦政府向私营企业提供经费,对长期失业者进行职业训练并提供工作机会。所有这些,不仅为解决传统性失业,而且为解决结构性失业及现代化所需的技术人员,创造了一定的条件。

最后,扩大环境和资源保护措施,解决工业现代化社会面临的新问题。1965年1月8日,约翰逊总统向国会提出了关于自然环境保护的特别咨文。在美国新自然资源保护论者的推动下,1965~1968年间,约翰逊政府通过了一系列的环保法案,其中包括:1965年的水质法,设立一个由卫生、教育和福利部专辖的专门机构——水污染控制署,它要求各州应在1967年前规定州际法,确定在本州范围内的水的标准质量和执行步骤。1964年的水土保持法和国家野生环境保护法,划出公园和娱乐场所用地,保护各地处于危险境地的动植物,保护受到威胁的国宝,如沿密执安湖的印第安纳沙丘,加利福尼亚州的巨大红杉树及一些尚未开发的风景优美的河流。1965年10月22日通过的公路美化法,规定了解决公路沿线“促进公共旅行的安全和娱乐,保存自然美景”的措施。该法案因约翰逊总统夫人亲自出面干预,也叫“伯德夫人法”。1965年还通过了水源规划法和固体废物处理法,1967年通过了空气质量法,1968年通过了小汽车排气标准法等,这些法规的推行,都取得了较为明显的效果。

实际上,“伟大社会”的提出带有明显的实用主义色彩。约翰逊政府通过的立法措施无疑是战后历任政府所不及的,但立法上的成立并不等于“伟大社会”的实现,它也不能消除60年代兴起的社会危机。“伟大社会”措施既满足不了中下阶层群众和左翼势力的改革要求,又遭到保守势力特别是南方保守势力的强烈反对,造成两头不讨好的局面。约翰逊本人也承认:“对于大多数贫穷、失业、流离失所和一无所有的黑人说来是严酷的,他们仍处于另一个国度之中……对他们来说,墙越来越高,沟越来越深。”

二战后美国国内的一个尖锐的社会问题是对黑人的种族歧视和压迫。在就业方面存在种族歧视,黑人一般从事笨重的和最受轻视的劳动职业,平均工资只有白人的1/3~1/2,失业比例很高。在教育、住房、交通等方面存在明显的种族隔离现象。

在肯尼迪时期,就试图解决民权问题,通过有关民权法案。因此,1963年11月27日,约翰逊在刚刚上任后的国会两院联席会议上就说:“没有任何纪念演说和颂词能比尽早通过他曾为之奋斗的民权法更好地纪念肯尼迪总统。”

1964年6月19日,美国国会通过了民权法案,7月2日约翰逊总统签署生效。这一法案是自重建以来通过的最有影响的民权法案,它明确保障黑人可以和白人一样享用旅馆、饭店、娱乐休息等公共场所,禁止在公共场所实行种族隔离。它授权联邦政府可以提起公诉,要求取消公共设施和学校的种族隔离,司法部有权干预民权诉讼。保护黑人选举权,注销拨给带有种族歧视色彩的企事业计划的联邦经费。要求公司和工会给予黑人以平等的就业机会。并建立社会关系局,帮助各地区解决民权问题。亨利·康马杰称它是“自瓦格纳法和田纳西河流域管理法以来影响最深远的立法”。约翰逊在当天的广播演说中说:“民权法案既是对每个在社区、各州、国内工作的人的一次挑战,也是对每个真心想消除存在于我们可爱的国家里不公正的残渣余孽的一次挑战。”

1963年8月,著名的民权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在林肯纪念塔前发表了“我有一个梦想”的著名演说,他说:“我梦寐以求地希望,人人生来平等;我梦寐以求地希望,从前的奴隶的儿子和从前的奴隶主的儿子将会像兄弟般地在一张桌子旁坐下来;我梦寐以求地希望,这个国家有一天将不再根据他们的肤色,而是根据他们的品德来评定他们的为人。”

可是,黑人却觉得贯彻新民权法的速度太慢了。在约翰逊的第二届任期内,许多城市的黑人贫民窟不断发生暴乱。

1965年3月21~25日,金牧师在约翰逊的军队保护下,领导3000多群众由塞尔马向蒙哥马利和平进军。1965年8月11~19日,在洛杉矶的瓦茨区发生黑人武装狙击军警暴行的事件。同年8月12日,在芝加哥湖西区也发生了黑人同2000军警的两天武装斗争。这一年黑人武装抗暴斗争发展到9个城市。1967年,有128个城市发生了武装抗暴斗争。7月中,在新泽西的纽瓦克发生大规模黑人抗暴。

1968年4月,金牧师发动了一场向华盛顿进军的贫民运动。4月3日,他率领6000名抗议者进军孟菲斯,在共济会教堂发表演说:“我到了山顶。”第二天傍晚,他在洛林汽车旅馆遭暗杀。他的不幸去世引起了全美国黑人的巨大悲痛。

由于马丁·路德·金被刺,又引发了168个城镇的抗暴斗争。在美国黑人心目中,马丁·路德·金是他们的英雄和骄傲,送葬那天,约翰逊不得不下令所有政府机关下半旗志哀。4月10日,国会马上通过了消除在住房方面种族歧视的民权法案。

1965年8月6日,约翰逊又签署了国会通过的选举法,它规定司法部长有权指派联邦注册人员,到那些妨碍黑人自由投票的地方去进行监督,取消对选民进行文化测验和类似的资格审查等手段,并对干预正常选举权的行为进行惩处。

1968年4月10日,约翰逊总统还签署了第三个民权法案——开放住房法,禁止在住房方面实行种族隔离和歧视。以上3项法案,从法律上摧毁了重建以来美国南部形成的“詹姆·克劳”种族隔离制度。

此外,1965年10月3日,约翰逊总统签署了外来移民法修正案,结束了国民血统配额制的立法。

在外交事务上,约翰逊不像在国内事务上那样有成就。他出兵多米尼加共和国,企图阻止共产党取得那里的政权。这一行动引起拉丁美洲各国的恐惧,他们担心美国要推行一项新的“干涉政策”。后来美国部队并入由一位巴西将军指挥的美洲联军,这才使拉丁美洲各国消除了恐惧。不过,约翰逊真正倒霉是在越南战争上。为了阻止共产党人控制南越,他使美军的参战不断升级。到头来除了使这场冲突成为美国历史上代价最高的一场战争,而且除了使美国国内团结严重分裂之外,他什么也没捞着。越南的形势和国内的动荡不安,终于迫使他放弃了竞选连任的打算。

1965年4月,多米尼加共和国发生了叛乱,约翰逊派出2万名美军进行干涉。他的托词是:为了防止类似古巴事件的重演,为阻止共产党控制该国政权。后来这支美军被置于美洲国家组织的监督之下。多米尼加于1966年举行了选举,成立了一个新的政府。

在越南问题上,约翰逊遇到了更棘手的问题。他的前任艾森豪威尔总统和肯尼迪总统执政期间,美国向南越提供了军火并派出了顾问。后来,在1964年,美国的驱逐舰在东京湾受到了北越鱼雷艇的攻击。当年8月7日,国会通过了“关于东京湾事件的决议”,授权总统采取措施以“防止进一步的侵略事件发生”。约翰逊下令轰炸北越,并出兵与南越军队并肩作战。到了1968年,在越南作战的美军超过了50万。

约翰逊继承并扩大了这场战争,使美国在越南的泥潭中越陷越深。民意测验表明,由于日益增长的反战情绪,约翰逊已失去了大部分选民的好感。在1966年的国会选举中,民主党虽然仍控制着参众两院,但它的席位却大幅度减少了。到了1967年,约翰逊已被人们厌弃,对他的信任已到了谷底,几乎没有什么政府经历过这种俯冲式的威信暴落。

为了摆脱困境,约翰逊一方面照会北越,促其举行谈判以结束战争,但是北越对此置之不理;另一方面,他则坚持要求美国停止轰炸北越并从南越撤军。终于在1968年3月31日,约翰逊做了一次颇出人意料的电视讲话,他宣布:他已下令部分地停止对北越的轰炸,以表明美国要求谈判的诚意。同时,为了避免人们把他的这一行动误解为在给自己捞政治资本,约翰逊出人意料地声明:他不再竞选连任下届总统。北越人作出了积极的响应。5月里,美、越两国的密使在巴黎开始了面对面的谈判。

停战谈判从1968年的夏天延续到秋天,但没有取得积极的进展。这是因为北越入坚持要求美国先停止对北越的一切轰炸,然后才能就某些问题达成协议。于是,在10月31日,约翰逊总统宣布:他已下令停止对北越的一切轰炸,而且巴黎谈判的参加成员将扩大,让南越政府的代表和越共(即在南越的共产党)代表一同参加谈判。可是南越人拒绝与其仇人——南越的共产党人坐在一起开会,因此虽然停止了轰炸,谈判却依然不能继续进行。

约翰逊决定不再竞选连任总统的做法,恰好符合了美国历史上在这方面的先例——在美国历史上,凡是由于发生了偶然事件、而不是经由正式选举而成为总统的人,以后虽被正式选举为总统,但从未连选连任过。在他以前的人如约翰·泰勒、米拉德·菲尔莫尔、安德鲁·约翰逊、切斯特·亚瑟、西奥多·罗斯福、卡尔文·柯立芝以及哈里·杜鲁门等等;他们不是放弃竞选连任,便是在竞选连任中被击败。历史上只有两位副总统后来曾被选举连任过总统:一个是约翰·亚当斯的副总统托马斯·杰斐逊,另一个是在约翰逊之后的理查德·尼克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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