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云从心一愣。
我的诵唱竟然也可以有力量吗?难道自己也是潜在的超凡者?云从心忍不住臆想着,甚至略带调侃地想到,自己这算不算出众的超凡天赋,有朝一日被发掘重用,然后成为拯救世界的大英雄之类的人物?
“不用惊讶,古厄语是失落年代流传下来的古老语言,其记录符号是三维的,所以单凭其自身的很记载难进行解读和运用,大多数人会将它翻译成表音文字,也就是我们所称的新厄语。”
单岚挪开目光,伸手邀请云从心到警察局细说。
“所以可以说,你诵唱的东西,就是新厄语。这种语言本身拥有象征的力量,难以学习,在仪式中可以发挥出独特的作用。在这种情况下,发音越标准,作用就越大,哪怕你根本不知道你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云从心若有所思地点头,同时依然没能制止脑海中的畅想:那自己是不是在这方面颇有天赋呢……组里研究整理这种语言的人只有我一个,我学得也很快……
还没等她多想几秒,单岚话锋一转,无所谓道:“不过还好,新厄语除了在大型仪式还有用到,其他时候都没有用,所以难学一点就难学一点了。我们……唔,按照保密条例,这些东西无法告诉你,毕竟知道与不知道,你所签署的保密承诺书等级不一样。”
云从心:“……”
她不死心地追问道:“那我怎么样才能知道?我,我能成为和你们一样的人吗?”
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并没有抱几分希望,毕竟这是东盟约的关键机密。作为东盟约的公民,她最是明白这个看似包容自由的盟约是多么地规矩森严。这并不是贬义,事实上所有人都乐于遵守规矩,只有规则才能带来真正的自由。
嗯……当然,今天她忍不住想要奢望一下,想要探寻一下超凡背后的神秘。
此时此刻,她同样没注意到单岚眼中闪过的一丝狡黠。
“如果是你的话,我想可以。”
什么?饶是听到了自己所期待的回答,云从心还是诧异不小。
她原以为单警司能够“不那么坚定”地拒绝她已经是极限了,然后自己想办法留下单警司的联系方式,借助老师的途经旁敲侧击,软磨硬泡,才能有机会窥见这个神秘世界的一鳞半爪,然后经过严格的身份审查,才有那么一丁点可能加入……
看到她的反应,单岚笑了起来,像是觉得十分有趣一样。
她绕过小路,走到警察局的一处侧门,刷开门禁。
“进来说吧,关于你的老师,我们也需要等到他的消息。”
这个侧门正对着一条走廊和与之相连的楼梯,看起来和刚才的大厅并不相连。云从心下意识看了两眼,凭借自己良好的空间感进行对比,大抵确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不过她并没有把太多信息放在观察环境上,甚至连阿景都抛到了脑后:
“谢谢。您说的我可以,是……我想的那样吗?成为超凡、非凡者?”
进入走廊之后,三个从头到尾都没说话的人各自走向了不同的岔路,而单岚则引着云从心走向走廊尽头,楼梯旁的会客室。
……为什么会客室会在那么靠里的地方。
云从心大脑角落冒出一句吐槽。
这个念头一闪即逝,她很快就被单岚的话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这位年轻干练的美丽女警司收敛了笑容,神色严肃地反问了一句:“你很期待成为非凡者,接触这种力量?”
云从心下意识就回答道:“怎么会有人不期待……多神奇啊……多光荣啊!”
难道不是这样吗?神奇的力量,光荣的责任。
谁不向往这样的生活啊?
“神奇?唔……对于你们这些素人来说的确算得上神奇……光荣?你说得对,我们为东盟约镇守着一道看不见的边疆,这是光荣而伟大的视野。”单岚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感叹地调侃道,“我竟然无法反驳你,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有荣誉感了吗?素质教育做的不错啊。”
这话说得,好像你没接受过意识形态教育一样。
云从心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坐下,随手拿了一颗薄荷糖,拆开包装放进嘴里,等待下文。
单岚关上门,也在沙发上坐下,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么,我需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为了得到这个秘密,你必须签署一份更加复杂的保密协议,你愿意吗?”
“当然愿意!”云从心想也不想就点了头。
仅仅是保密协议而已,除了小小,她就没打算把这些神奇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所以自己只需要忍住和小小分享的欲望就足够了,这一点也不难。
“那么,我先介绍一下自己。”
“我们的编队为巡林队,我们自称为巡林者,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广袤的森林中探查和制止可能发生灾害,以及清除那些制造灾害的害虫。”
云从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你们把普通人比作森林,难道有什么……会威胁到普通人?”
“很聪明,小姑娘。”
“……呃,我二十二了,明年就二十三了。”
“哈,我已经四十多岁了,叫你一声小姑娘不可以吗?”
四十多岁?云从心被这个令人不敢相信的数字带跑了思维。她上下打量单岚警司,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位二十出头,不到三十,保养得当,年轻有为的职场女精英啊!甚至性格上来说也如同二十来岁的青葱少女……
“言归正传,先告诉你成为巡林者的限制——我们本身就是东盟约绝密级别的机密,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没有机会出国旅行,事实上我们大多数人都只能呆在辖区,因为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们必须最快速度进行响应。这样的生活,你受得了吗?”
“这不挺好……”吗……云从心下意识说出了心里话,然后在单岚有些怪异的眼神里,想到了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好友陆小小。她恐怕就是那种一定要用脚去丈量大地,一定要拥有明明白白的自由的人吧?
但云从心并不太在意这个,她更在意自己所能实现的价值,在她想来,如果她能成为一个地区,一座城市的守护者的话,自由那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她已经获得了自己存在最大的价值!
“就,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比较适合我……”隐约意识到自己这种三观在寻常人中并不算大多数,云从心补充了一句。
“好吧,先不提这个。”单岚泄气一样吐了口气,转而说道,“那么说说别的问题。比如说关于你眼里神奇的能力。”
说到这个,云从心眼睛一亮,坐姿都端正了几分。
“比如说,能力的选择。”
“不要奇怪,能力是可以自己选择的,但是作为后天的非凡者,你的选择是相当有限的——除非你能立下很大的功劳,但是一个普通人立下大功劳意味着什么相比不用我来说。”
“嗯……”云从心若有所思地点头,那恐怕意味着九死一生。
她没好意思问“什么是后天非凡者”“先天非凡者又是什么”“为什么后天非凡者选择有限”之类的问题,估计这涉及到忠诚度之类的东西。不过仅仅是思考片刻,她就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选择:
“无论什么样的能力,都有它存在的价值,我不介意这一点。我永远相信遥远的未来不是区区一次选择能够改变的,无论在哪个领域。”
“年轻人的朝气……挺好的。”单岚不带笑意地勾了勾唇角,神色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令她无比羡慕的,坚定而正直的年轻人,轻声问道:“你知道,我们拥有能力的代价是什么吗?”
这……听起来代价很大的样子。
云从心想了又想,却没能想出究竟是什么样的代价能够让单岚露出这样的表情,只好摇头。
她等待着单岚的答案,可单岚却又问了一个问题:“那你知道,我们面对的敌人是什么吗?”
敌人?
这我倒是可以说一说……虽然很不专业。
“比如说那种能让人离奇自杀,通过正常途径找不到线索的诡异力量?比如说为非作歹的非凡者?比如说……唔,鬼或者幽灵什么的?”说到这里,云从心突然想到刚才听到的故事,也补充了上去,“我吃饭的时候听人说外郊一个叫做鹤山三村的地方出现了一起离奇自杀事件,不知道那个算不算。”
“鹤山三村?啊……对,对,我处理了那件事。”单岚神色略微复杂,“一个新觉醒的非凡者因为嫉妒做出来的蠢事罢了。他已经被剥夺了能力,去牢里服役了。你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不过你也只说到了一小部分。”
“大部分的灾难,危险,来自于未知的诡诞和疯狂,如果你不能很好地理解,你可以认为,我们面对的最大的威胁,是来自于星空之上的邪神。”单岚语气冷凝地说道,微微抬头看着天花板,仿佛能够透过其看到天空。
“那些,只要你看一眼,就会陷入迷乱和疯狂,天生存在于秩序的对立面的,无法描述的可怕存在……那些能够轻易扭曲人的性格和意志,腐化人的力量与身躯的邪恶事物。”顿了顿,她垂下眼眸,好整以暇地看向云从心:
“刚才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我们拥有能力的代价是什么。”
“嗯……”
云从心感到自己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我们的力量来源于那不可名状的诡秘。”
“我们每使用一次力量,就离疯狂和堕落更进一步。我们每呼应一次灵性,就离成为被侵染的没有自我的怪物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