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鼓声雷雷呐喊阵阵,龙舟赛已经进行到尾声,几只折返的龙舟已现身影,正是紧张刺激角逐最后胜利的时刻。
如今当先的依旧是那翠绿的龙舟,后面紧跟着一条锗黄色的龙舟。眼见离终点越来越近,围观众人也都跟着一起紧张关注着,突然从那终点的华船周围水中跃出五道身影,全皆面貌彩绘身着彩衣头带彩饰,接着伴着江上传来的鼓声在华船周围翻转腾挪舞动着不知名的舞蹈,
岸上和华船上的侍卫本来还惊异戒备但看原来也是庆祝节目之一便也放松欣赏。
这时五道身影一齐跃于华船正上空,接着五向分开一张五色的巨网也随着五道身影展开罩于华船之上,五道身影如坠星一般快速跃入水中不见踪影。
船上众人察觉不对但此时整艘华船已被那五色的巨网完全包住,那网也不知是何材质刀劈不断砍不开。
岸边的官兵察觉要纷纷下水来江中救援,只听天空中一声轻啸,众人抬头,见一只火箭破空而来落于华船上正中,接着火焰迅速于华船上的五色网蔓延而下一直到水面相接处,整艘华船如今如同一艘火船被火焰包围。
岸边的士兵赶忙下水可刚一入水就传来惨叫,水中涌出一片血红,见此士兵们纷纷犹豫退缩,但身后的长官哪里应允,士兵也只得纷纷咬牙往水中跳,果然入水有些立刻便从那处涌出血花消失无踪,但也有侥幸游到了华船边的士兵,可那船周身皆包着火根本无法靠近,这一耽搁那些侥幸到此的士兵忽然下身一沉,旁边同伴回头再看身旁只涌现出一圈圈的鲜红血水,还来不及惊呼也身下一重没了声响。
这华船也非等闲,皇上乘的哪能以一般而论。船身各处都是用珍稀的防火火鲛鳞漆漆过,以至虽然船外看着船烧旺盛,但这船身再烧一时半刻也还无碍。
但船内此时灼热炙烤,人人呼吸艰难,却片刻耽误不得,如若再耽搁船中众人必会被活活困死在这江中。
正于此焦急时刻,从江岸又闪出几条身影,皆是扶渠浪人打扮手持弯刃武士刀,几道身影跃入水中,不一会从水中各处开始翻起滚滚水花,最终渐渐逐渐涌出血水面趋于平静,接着几名浪人从水中露出头来,操着别扭僵硬的穆语比划着招呼华船和岸边的人,说水中已经没有危险,让他们进行救火,说完接着又一弯身都钻进了水里。
又过了很久直到华船外的火全被扑灭冷却,所有人都翘首望船下,那几名浪人才陆续从华船下钻出水面,其中一个朝着众人摇摇头道,他们本想在水下打开罩住船的巨网,但是那收口不知道是什么机关材质他们努力了很久实在无法破开。
华船上,穆景帝的近身御卫统领上前道“烦请阁下帮忙去船上方查看,我等刚刚跃于上方观瞧可有破解之法,只是无奈身置网中无法施展。
那水中的几名扶渠浪人听了便开始顺着船上覆盖的网往船顶攀爬,待几人爬至船顶,才发现这网顶与水下无异,但总算看明白这网是由五方而合,由榫卯机关精巧卡锁连接,华船上那御统踢空踏步直跃船顶,这连接点他刚刚已经研究半天,便在网内指点几名浪人于网外开解。
又过了许久几名浪人终于面露轻松解开了网上方锁节,只是才发现能展开的网口大小不足以完全褪下华船。
那御统坠身而下,吩咐而去。
接着就只见江上前方早已全部到达终点的龙舟齐齐向后倒退至鹬蚌桥后,接着华船前进至桥前,桥上已有人往船顶处搭架木阶。
几名浪人分扯开网顶口,但退至船顶边缘再无可退无法扯开网口,那网口又为皮弹抽锁,只要松手便立马缩回。
那下方御统一挥招手从华船之上又跃出几名侍卫,跃空而上接过几名浪人手中的网顶连接处,浮空跃至五方上空,两方后位拉高,三方前置压低,其一方低于木阶,但五名侍卫浮空不得长久,过片刻得落脚于附近船板借力再跃浮空。
岸边群众只见那华船上的彩网上上下下晃若翻花绳,除开一些刚刚离着官兵近被驱赶的,其他人都以为这是节日的庆祝活动,就连刚刚的火烧船也是新节目。
鹬蚌桥拱桥置式,一直以其修美著称,长狭横跨良州城中两岸,两侧护栏低矮。
景帝穆云逸挟着尉迟婕妤登木阶上桥,长海公公在景帝另一侧护佑。
桥上一太监,跪身于木阶下,尉迟婕妤先行一步迈下,转身伸手笑着来扶穆云逸,穆云逸见也笑着就着她的手下了阶梯。
经历这么一遭穆云逸也忍不住呼出口气,站在桥上看着江面。
先行而下的良州太守忍不住行礼出声道“陛下,此间危机虽解,但臣还恐生变,陛下还是早些回行宫休息方好”身后一众官员也纷纷附和。
穆云逸听后笑着转头看来“哦?潘太守对自己亲手治理的良州府治安就这么没自信?朕倒是很有信心呢?”说完转头又去望风景。
潘太守听了身子一抖跪下道“臣,臣监察不严护守不当置皇上遇袭,臣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俯首叩头。
穆云逸转回头目光冰严注视,接着复又笑道“这水中奇招,连朕也没想到,潘太守没有防备也是正常”接着摇摇手“此事稍后再议,哎?这龙舟赛结束了没?谁胜了?”转头问身旁的长海。
长海道”回皇上,刚才乱着已经结了,是锗黄那条”
穆云逸“噢?竟是那条”说着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颜秉修道笑道“颜丞,金家输了呀”
转身看众人“来来,你们刚刚都压的哪条,长海,把刚刚大家压住写的条子都拿出来,看看谁中了”
穆云逸靠坐在刚搬来的龙纹椅上愁眉道“哎呀呀,朕都忘了自己压的是哪一条了”
长海搬出装纸条的匣子,穆云逸问“长海,这匣子你可有好生保管”
长海答“回陛下,这匣子一直放于船弦正中处,无人靠近。这匣的独锁锁心开过锁匙皆坏,只此一回。钥匙只此一把奴才一直贴身放置不曾离身。。
穆云逸“好,那长海,开锁,唱票”
长海应声,拿出钥匙开锁,果然匣子弹开那锁匙皆碎。
长海唱票“江中县令压绿舟……………
压绿舟………………
绿舟………………
绿舟………………
绿舟………………
尉迟贵妃压红舟……”
穆云逸笑着转头看尉迟婕妤问“爱妃为何压那红舟,朕记得那红舟一直吊在尾端”
尉迟婕妤笑道“臣妾,于输赢无意,倒是觉得那红船龙舟样式造型装饰美观让臣妾看着喜爱”
穆云逸听后笑眼中不觉淡了几分凛冽“倒是爱妃性格”说着招手旁边,一个小太监手捧御托盘,盘中铺列几只珠钗竟全都做精巧的龙舟式样,只颜色不同,穆云逸抬手从中拿起一支红色的道“朕特意命人提前打造为今日送你,来朕帮你插上”
那珐琅红漆龙舟金簪被插在尉迟婕妤发间,映着她本就娇艳的面庞更加明媚。
穆云逸“这次陪朕出巡,你辛苦了”看她笑的甜蜜穆云逸笑问”可喜欢?”
长海唱票继续
“潘太守压绿舟………
绿舟……………
蓝舟……………
绿舟………………
青舟………………
绿舟……………”
提高声音“陛下压,赭黄舟……………
绿舟………。
白舟……………
蓝舟……………
长海忽然声音变虚“长,长海,压绿舟”
穆云逸转过头笑看了他一眼。
“颜秉修,赭黄舟”
听到这里穆云逸目光变得玩味复杂,笑道“颜丞不愧是朕的爱臣,你我君臣果然一心,只是不知颜丞所选赭黄龙舟的想法和朕是否相同”穆云逸望颜秉修笑问。
颜秉修行礼道“臣只是随意选的,也无意获胜,便选了中间的一条。臣向来中庸,皇上知道。”
穆云逸听罢哈哈大笑“好一个中庸之道!颜丞相的中庸之名,名满皆知,哈哈哈。不过颜爱卿,这中庸虽好却难以成事啊,所谓无极不新,若人皆中庸便万般不变,变化万千助生强弱生死。朕,期待颜丞他日的极急之时”
说完靠回背椅道“如此便只有我与颜丞猜中了,众卿别忘了我们还有赌注呢,在场人人需应我与颜丞一件事哇”说完笑顾众人,接着眼抬看向身侧的长海“来,就先从长海来吧”
长海惶恐跪下“请皇上吩咐”
穆云逸抬指“哎~跪着干什么,起来
唔………………朕想想让你应件什么事。
你第一个,朕就给你放放水,定个简单的。
你就跟朕说一句实话就行”
长海立马叩首“陛下,长海与陛下说的每一句话都必是真话实话,从未说过半句赝语,若有半字掺假长海立刻暴毙当死”
穆云逸笑道“唉,都说了是给你放水,你这么紧张干嘛。长海呀,这既然是赌局就要遵守规则,可不能耍赖玩不起呀”看向其它众人道“只一句实话罢了,朕也不要你什么立毙,太严重了,你跟了朕这么久朕离了你哪舍得”转回目光接着道“只若这一句实话中掺了半丝伪,朕也只能忍痛………”
长海早已叩首跪在地上颤如塞糠,涕泪横流。
穆云逸见他如此皱眉道“朕这问题还没问呢,你怎就如此了”遂叹气一声摆手道“罢了,这问题朕回宫再问你”
接着从椅子上起身看着其他人走过众人道“那下一个朕选谁应事呢?”
众大臣噤若寒蝉。
穆云逸巡视一圈道“罢了罢了,明日朝会再一起与你们算罢”转头又道“噢,对了,还有颜丞的份,一起啊”
颜秉修行礼“臣无需”
穆云逸摇摇头指他叹道“无趣。但无妨,朕帮你讨。游戏嘛,就得认真玩”
穆云逸步到尉迟婕妤身边,没了刚才的凌厉换了几分轻松笑说“爱妃,你也赖不掉。你应的事儿~朕今夜去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