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喙一进街市就看到了瘦干二人,独自出来本是想想法糊弄支走他们,但还没实行就让那二人在远处瞧见了花金虞,只得跟着这二人身旁一路尾随花金虞。
这会看花金虞与人走散了正是好时机,红喙与那瘦干约定地点让瘦干二人先行去做准备,自己现身引花金虞前去。
红喙从人群中出来喊“小鱼,小鱼”
正忙着在人群中找百里长安的花金虞抬头一看惊喜道“嘴嘴!”
走过来揪了红喙一角衣服问“嘴嘴,你看到长安哥哥了吗?”另一手拉着的穆霁泽却也不松开。
红喙看着她手里拉着的另一个小男孩,忽然有了个主意
“我刚才瞧着他好像被人群挤去了那边,你不是刚刚说你的布偶丢了嘛?我们先去找布偶吧,不然一会人散了就被捡走了。找到了我们自己回茶楼”
花金虞还在犹豫要不要在原地等百里长安,另一侧的穆霁泽却用力甩着手想挣脱开花金虞抓着他。
花金虞一见心中有气更抓了紧“要不是你,我的小鹿布偶也不会丢,你得陪我找”
穆霁泽不悦“你布偶丢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出来太久了得回去了,放开我!”说着边挣脱边四处看叫着长红。
红喙早已经拿过花金虞手中的粽子布偶,花金虞如今是两只手用力拉着,而穆霁泽一只手哪里用的上力。
穆霁泽挣脱不开只得认命,便也任由花金虞抓着他了,花金虞渐渐也放松了力气。
红喙把粽子放回花金虞怀里让她一手抱着,引着二人背着人潮往与瘦干二人约定的地点走。
走到约定的巷子口,红喙趁穆霁泽不注意,在花金虞眼前掏出一个糕点,花金虞不由自主松开了牵着穆霁泽的手去拿,红喙不等她出声就把糕点递到她手中,拉着正认真解糕点包装的花金虞往别处走。
瘦干二人眼见红喙领来了人,虽不知为何换了人,但看这小孩比原来的看着更贵气粉雕玉琢,应能卖更好价钱就也不挑,立马窜出一把捂住穆霁泽的嘴扛着就走,转过一个屋角……。
花金虞好不容易解开了糕点带,正要和红喙分吃,忽然听到身后远处传来几声大叫,低头一看才发觉自己手里一直拉着的穆霁泽不见了踪影转身就朝着声音处跑去,红喙来不及拦也只得跟着她。
穆霁泽刚才毫无灵魂的任由花金虞拉着他走也没看是哪里,只隐隐觉着拉着自己的手忽然松了,紧接着嘴被捂住就被人扛了走。
到这穆霁泽也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无非是坏人人贩子嘛,不过他倒也不惊慌,自己一旦有性命威胁长红必然会出现,宫里怪无聊的,那就再多玩一会吧。
扛着自己的人突然停住,接着开始不住颤抖,穆霁泽抬头看去。
此处人迹罕至,算是这一支江道的上游,夜色以深周围并无商铺的灯光幽暗寂静。只见水道边蹲着一个漆黑的庞然大物,借着月色隐约能看清他身边堆着一些尸体,周围的地上墙上水面全都是血。那怪物手拿一柄长刃,另一只手提着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头颅与地上歪斜的尸体半连着。
听到响动那庞然大物毛绒绒的头转过来,先露出了一双血红的眼睛。
又晃了晃露出一张巨大的人脸,脸上溅满了血,顺着那巨口毛发还往下流淌着血迹。
两声尖叫响起只听寂静的巷子中传来一阵哗哗水声,扛着穆霁泽的人和同伴纷纷瘫倒,接着巷中传来一股尿骚味。
穆霁泽也被吓得不轻,一时不敢动。
花金虞和红喙跑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个瘦干一个光头萎顿的缩在地上发抖嘴里不住念着什么阿弥陀佛玉皇大帝神仙保佑的话。
穆霁泽四脚趴地一动不动,仰头看着前方。
巷子黑暗,但借着月光对照那庞大身子花金虞却一下认出,笑着蹦跳跑过去道“咦?巨人大叔你怎么在这里?”
那庞然大物低下头来,裂开血盆大口发出厚重的笑声。
“嘚哈哈哈,勒介个小娃娃一个人乱跑出来多危险,怎么跑介来了?”
提起手扬了下“瓦抓了些野味,想等书院放假结束给书院大家添些菜,在这清理呢”
那巨人这才想起手中现在提的不是猎物而是人脑袋,看看花金虞有些无措的松了手,尸体掉落地上,巨人搓搓手解释道“这这这,这不是,我刚刚水边正收拾着麋子,忽然从水中钻出的这人自己撞上了我的刀,就这样了,不是我”
花金虞这才瞧见了那尸体,有些害怕。
这时身后传来两声穿破耳膜的尖叫声音,原是那尸体落得离委顿在地的瘦干光头二人很近,吓得两人惨叫一声连滚带爬的跑不见影。
这一打岔花金虞想起趴在地上的穆霁泽,过去扶他却看他面朝地下四脚趴地浑身剧烈抖着。
花金虞拍了他几下他毫无知觉,只好硬拽他起来。
费劲把梗着脖子浑身僵硬的穆霁泽拽起身。穆霁泽木然的目光好不容易刚要对焦前方,正对上关心凑过来巨人大叔满是血迹的大脸,穆霁泽当即眼睛一番就彻底晕了过去。
巨人无措的用大手抹着自己的脸。
花金虞拍拍穆霁泽的脸嘲笑道“胆子这么小”她倒是不怕了她不信自己认识的巨人大叔会做坏事。
这时巷口传来繁杂的脚步声,接着一队衙役提着灯笼来到巷子,看着巨人另一只手还提着滴着血的刀就认定,巨人是杀了人的人,任凭巨人和花金虞怎么辩解都没办法。
花金虞阻拦不了,眼看着巨人大叔被抓走,忽又想到那小子来的早也许看到了真相就守着穆霁泽旁边。
地上全是血,墙边堆着许多野物尸体,那尸体虽然被衙役抬走了,但是漆黑一片的巷子中也是有些恐怖的。但是花金虞却好像并没感觉到害怕,红喙也不知了去向,花金虞拍着穆霁泽的脸按着他人中让他快醒来。
半响穆霁泽终于悠悠睁开眼,花金虞赶忙询问,却知道穆霁泽看到的时候那死人已经挂在巨人大叔的刀上。
花金虞失望气闷,爬起身往巷子外走去。
穆霁泽一见她要走赶忙拉住她“你干嘛?你要去哪?”
花金虞狐疑的回头看着穆霁泽,自己之前不是和他水火不容的吗?他这会是干什么?舍不得自己走?咦?不对。
花金虞裂开笑容道“你不会是害怕不敢自己走了吧?哈哈哈胆小鬼”
穆霁泽听花金虞这么一说立马撒开手道“我,我怎么可能,我是怕你不敢,我自己走就自己走那我先走了喔!”
说着就越过花金虞自己往前走去。
花金虞目光扫到墙角的那一堆野味的尸体,想到刚才巨人大叔刚才说是为了给书院改善伙食的。
穆霁泽走了几步回头看花金虞没跟来,傲娇的不回头只朝身后喊“你要再不跟上我可就走了喔,丢你一个人在这”
等了半响还没听见身后的回应,穆霁泽犹豫着转身,远瞧见花金虞在墙边撅着小屁股不知在干嘛,回头再瞅瞅漆黑的巷子正要过去硬撑拉走花金虞,花金虞却一抬头看见他还没走“你不走,就赶紧过来帮把手弄好一起走”
接着花金虞和穆霁泽两人就一起把那些野味尸体用巨人带来装的袋子装捆扎。看着野味眼睛血淋淋的的尸体两个人都有些颤手颤脚却也都嘴硬不承认,好不容易捆好,两个小人一人扯着一头拖着那一大袋东西并肩往巷子外走。
终于到了江岸边繁华有人的地方两个孩子松了口气一齐蹲坐在了地上,看看彼此,哈哈一乐,彼此由开始嘲笑。
花金虞嘲笑穆霁泽胆小,穆霁泽就嘲笑花金虞太弱力气太小如弱鸡。
花金虞正要再还嘴,一抬头却见之前一直跟在穆霁泽身后的那个老头出现在眼前。
长红其实一直跟在穆霁泽身后,从人群中出来看见红喙引着穆霁泽二人而去知道必有蹊跷,便一直默默跟着。
所以他看到了穆霁泽被绑架带到巷子的全过程,甚至他因为比绑匪身法快了一步,瞧见了巨人在水边清洗野味,一人突然从水中窜出迎着刀刃寻死的全过程。
但尉迟家规是,不到危机生命之时他不得出手护佑穆霁泽,且以他的身法功夫在性命攸关前一刻救下人是稳妥的。
长红对穆霁泽行礼“少爷,出来太久了,夫人担心,该回了”
穆霁泽拖那东西出了一身汗,如今在这江边月色下吹了些风歇着觉得浑身上下哪处都舒服,竟平生出些不舍来,转头看了眼身旁坐着的花金虞脸又转过一边看向别处嗫喏开口“喂!你叫什么名字”
第一声花金虞没反应过过味,穆霁泽转过脸来又喊了声“喂!”
“啊?我?喔,我,我叫白水”花金虞答。
穆霁泽爬起身道“我叫魏十二,下次再见我送你一个顶好的布偶,你,莫要忘了。”
花金虞眨眨眼就看着穆霁泽头也不回领着长红走了。
又路边看着江面又发了会呆,红喙就带着百里长安找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