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渔船的舱门打开，又有几个被绑住手脚的人被推了进来，花金虞鼻青脸肿的靠在船舱边看着，却又瞧见一个熟人。
一个小姑娘，花金虞记得她，在无忧阁的柴房中，记忆深刻的挑豆子的小姑娘。
看守的人关上舱门，花金虞偷偷挪过来，背着手扣了扣小女孩手心，转头朝女孩灿烂一笑。
码头上，陆家的货已全部装船，陆小川带人登船准备出发，突然岸上来了一队官兵把码头围住。
“有人检举，码头上有船走私，从现在开始所有船都不许出港，查完一艘放一艘”
陆小川退下船来，来到一队官差面前问候寒暄“周巡检，许久不见，这是怎么了？”
那打头官差硬扯了扯嘴角却依旧没露一丝笑模样，公事公办的严肃脸道“陆少爷，经人检举码头有走私的船只，我们也是例行公事，你们也不用紧张，若是没有夹私自然放行。陆少爷稍安勿躁”
陆小川笑着握向巡检胳膊一颗硕大东珠在袖中默默递出道“周大人，父亲在世与您最是友爱，常来家小聚，您是小川的长辈。
父亲葬礼大人虽避嫌未来，但我知您在家暗暗祭拜之事。
小川感恩敬重您。
这货确实没得问题，父亲刚出事，我怎么再敢担风险，只是捡了些下等存货出海贩卖赚些零碎周转。
只是出船时间是定了的，这一查起来一搜一搜检不知要耗到什么时候，海上天气状况多变，晚出海岸边暗礁颇多多有不便，还请周大人行个方便，等小川回来再去郑重拜访您，以后还得拖您关照呢”
巡检收回胳膊道“这也无妨，便先检你这一艘，检完无事自快快放行”招手带官差登船检查。
陆小川落后几步小声问身后“货物怎么装的？”
阿旺上前凑过她耳朵道“钱聚舵是我们给钱通过气的老油子，他自然省得。
铁器都在船底压在船板下面，除非把船扒了不然怎么也查不到，其他的，茶盐香料都在夹层隔间中也不易发觉，至于进贡品级的蚕丝和布料是混在普通布料中间的外一搜出来您打个岔看看能不能混过去，毕竟官差眼力不到…”
阿旺停住话瞧向一旁凑过来的钱聚舵道“钱舵主，你还是过去帮忙上船帮着我们瞧着点吧”
钱聚舵点头“好好，我这就去”
陆小川招呼阿旺“咱们也一起”
陆家商船上官兵正开着货舱搜查，里面一堆堆箱子被打开，丝绸布料被翻乱扔在外面。
那巡检见陆小川上船低嘱咐一声道“都动作小点”
陆小川笑道“无事无事，兄弟们随便翻”
一个差役扯着一块布料过来道“大人，小人母亲是织娘，对这些略有了解，这布料，看着像是上贡的品级，怕是违禁走私的”
巡检翻看转头看向陆小川。
陆小川陪笑上前“兄弟差眼了，这是比贡级差了两个等的呢，进贡级最好的都是用顶级的春蚕或是秋蚕也是有的，可这是压的次品是夏蚕纺的，夏蚕丝因夏季多雨潮湿夏蚕病弱吐的丝都是细弱，导致布料韧性不足。”说着拿起那布头毫不犹疑次啦一丝证明演示。
那巡检来不及阻止见此面上透出些惋惜。
陆小川就继续道“纺织品级也不同，一匹贡缎至少上至少要有七十二种编织方式，这种最多也就三十六不到，您瞧这鸟眼，这个地方该用穿勾点织但这不是，周大人自是见过朝中二品大员以上所着官袍，是我陆氏早年承蒙荣宠所出，那上面的寿纹鸟眼凸凹活灵有秩”
巡检“陆少爷，年纪虽轻但不愧是陆家嫡子，这对布料了解的程度如数家珍，陆家，有望。既无异，都出来吧，把弄乱的给放回原位”
陆小川敢忙道“不用不用，放着我们自己收就好，不敢耽搁各位”
巡检和陆小川一众从货仓中出来准备下船，扑一声钱聚舵突然在后面平地摔倒，巡检回头看，钱聚舵见众人看来敢忙爬起身陪笑道“哟，脚下滑，我先下去看看码头上别的事哈”跟巡检和陆小川招呼完先退下了船去。
那巡检却目光看向钱聚舵摔倒的地方，船仓和地面的角落，缓步过去弯腰伸出手指抹了一下，抬起指尖细看上面粘着些白色的粉末。
巡检转头问陆小川“这不会是盐吧？”
陆小川笑着上前道“哪能啊，官盐走私是大罪，小川自然省得得，再说我此去扶渠，扶渠靠海并不缺盐，何故要冒此大险走私盐呢”
巡检道“扶渠虽然产盐，但是因为盐田海域限制依旧稀少管控严格，扶渠盐价依旧稀贵奇高。另外矿盐相较于海盐纯度高口感更好，若是贩卖到扶渠价格可是几何倍翻翻”
这时那几个扶渠人从船舱出来，看着一船的官差问陆小川道“陆掌柜，这是怎么回事？这艘船还能不能按时出发了？我们可是付了你大价钱护送我们归国的，若是不能出发，需要双倍退还给我们金钱”
陆小川道“几位扶渠兄弟，稍安勿躁，稍后马上出发”转头对巡检说“您也瞧见了，我这船上不止运货还送人，这双份钱下来，虽然钱比较起来可能稍少点，但也还行吧，我何必冒那风险呢。您要实在觉得是盐您要不尝尝？”
巡检嗅了嗅手指，轻轻舔了下“这是……矾？这也是违禁……”
陆小川凑近道“您也算看着我长大的，是自家长辈。我就实话跟您说，这确是矾，我确实私运了些香料在货仓，我也知道这些也是违禁品不让私运外贩，但毕竟管控力度要比贡缎，盐，铁，铜这些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如今陆家遭了大难，不走点这擦边的路实在难以周转度过。码头上的事儿您也懂，都是牵连的没人会说，外面也不会露。我父亲的为人您也知道的，小川自然一样，但凡有问题我决不带连您，您不认识我”
巡检步下船回头又看看货船道“这船吃水很重哇”目光扫视陆小川
看陆小川依旧一脸坦然，巡检颦眉半刻缓缓道“可今日我是接到检举来巡查码头，若是就这么回去……”
陆小川眉毛一舒递步上前目光一移装若闲谈道“周叔叔，我瞧着旁边那渔船上人多健壮，估计打回来的鱼应该不错，您要不去跟着定一条？我听说周姐姐怀了身子正好补补。您订好了，我着人送钱去正好和着我早给姐姐准备好的贺礼一同送去”
巡检目光看向陆家商船旁边那条看似不起眼的渔船道“成，那我去订条鱼给闺女补补身子，陆贤侄一路顺丰，等你回来我家喝茶”说完招手和差役往那渔船去。
钱聚舵在码头上瞧见见势不对偷偷离开。
陆小川暗松了口气，阿旺凑过来小声兴奋道“还是我们少爷厉害！我看那钱聚舵对那渔船态度就觉得不多，刚才他摔跤应该是故意的，想若是我们船出事了，就无暇管那渔船了。这人真是黑啊，收了咱们银子还卖暗咱们，到时候咱们还得生吃这哑巴亏。
少爷好一招移祸江东嘿嘿嘿，又幸好咱们少爷舌灿生花，嘿嘿，忽悠的那巡检大人一愣一愣的，嘿嘿，明明那官袍的刺绣和这缎子的刺绣本就需要不同，不过少爷也太狠点了，好生生一匹贡缎就这么被您撕了一角可是要掉大价钱的哟………”
陆小川用力打了一下阿旺道“哪那么多话，此处人多嘴杂，闭嘴，去看看货舱情况，尽快收整准备开船”
阿旺敢忙双手捂嘴跟着陆小川上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