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了指屏幕说道:“放大……调试一下清晰度。”
俞自来有些别扭的从被子里面伸出手,指尖轻轻地在电脑键盘上敲打了几秒钟,五号镜头一下子就从九宫格里面跳了出来。
下午两点零三分,时轮被急救人员快速的推入了医院,几乎在同一时间里,这个男人也出现在了画面之内。
“你看……俞自来,能不能把界面再放大一点?放大到他的左右袖口处……”我指着这个男人的袖口说道。
“我试试,但是画面可能有模糊……”俞自来一边说着一边敲键盘,画面顿时朝那个男人的左手袖口处聚拢,不到一会的时间,画面被定在了那一刻。
我下意识的咬着手指,眼睛则是一直盯着他的袖口处看,果然还是太模糊了,只能看到他的左手袖口之间似乎有个类似针管一样的东西。
“等等,我再调一下……”俞自来突然盘起双腿坐在了床上,而楚诺琪身上的被子也被他一下子卷了了过去,我看了他一眼,从床上把我的枕头盖在了她那双黑色丝袜上,让她抱着并说了一句“别着凉了”。
不一会儿,电脑突然出现滴滴的声音,把我着实吓了一跳,我还以为这电脑要炸了呢。
那几声滴滴过后,画面逐渐开始变得清晰起来,而那个针筒也慢慢的浮现在了我们所有人的面前。
俞自来看了一眼然后说:“有鸟用,这么一个针筒而已,你怎么证明他是凶手?就算证明了他是凶手,怎么跟张慧芳的案子连接到一起?退一万步说,就算两个人都是他杀的,那么他是谁?”
我撇了撇嘴,这俞自来闭塞的脑子什么时候就开窍了?
我笑了笑说道:“这尸检报告上面写了,时轮的左手手臂有一个细小的针孔,而他们发现这对照着针孔的皮下组织里面,甲基苯丙胺的成分较多,也就是说这甲基苯丙胺就是通过这枚细小的针孔注射进去的,按照平常来说医院出现针筒或者针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这个人在时轮被推进来的时候就开始出现在医院大厅,手上还拿着这种针筒,你难道不觉得有问题吗?”
话说道这里,楚诺琪也在一点点头说道:“这个男人的确有点奇怪。你看在救护车到达医院门口的时候,他刻意加快了步伐走到医院门口,而当时轮被推进来的时候,他却一直跟在他们身后,毫无疑问他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时轮的身上,从他肢体动作上面来看,他恐怕来这个医院的目的就是为了时轮。”
紧接着我按了一下ESC键,将这个画面退回到了九宫格,再让俞自来把时轮进入急诊室的画面给调出来,也就是这么一下,我看到这个男人快步上前撞了一下旁边的护士,与此同时,他的左手飞快的在时轮的左侧手臂上按了一下,再然后因为要抢救伤员,时轮被优先送入了急诊室,而那个男人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退出了众人的视线。
我让俞自来不断地加大他那个时候按在时轮左臂上的动作,看了十几次之后,我确定甲基苯丙胺的注入时间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
至于这件事情到底和张慧芳的案子有没有关系,那就等我们查到这个男人到底是谁的时候再去推断吧,现在所有推论都没有得到证实,我还真的不能下判断。
不是我放任张慧芳的案子不管,因为我们现在没有确切的证据去证明到底谁是凶手,当然,任慕现在是唯一一个犯罪嫌疑人,但是他为什么要杀张慧芳呢?我暂时不知道他的犯罪动力,又或许凶手另有其人,是我遗漏了什么吗?
想到这里,我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原本想和陈浩轩一起去会会这个张慧芳的前夫,可刚要出发就碰到了时轮这茬子事儿,现在三个人之间的关系链断了,连接着这两个人之间的张慧芳是第一个死者,第二个死者是时轮,也就是说剩下来的任慕,如果不是凶手应该就是下一个被害人了。
这是我这辈子做过最为大胆的推理,如果我把这个结论告诉了陈浩轩,他一定会做出行动,但是如果我错了呢?
突然楚诺琪轻轻地握着我的手,然后看了一眼俞自来,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说道:
“你不是说过嘛,一切推理都只是纸上谈兵,如果要去证实就要付诸行动,哪怕是错了我们还在呢,放手去做吧。”
俞自来也点点头:“对啊老大,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这个案子对你来说没有难度,我们相信你。”
“你们……”我诧异的看了楚诺琪,一脸茫然的说道。
“我们不知道你得出的结论是什么,但就你刚刚的脸色,你一定有难题了吧,没关系,一切都会过去的。”楚诺琪给了我一个微笑,然后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说道。
我有点不知所措,毕竟之前在国外破的案子我都是独来独往,现在突然之间来了这么一下,我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一个小时之后,我让俞自来帮我支开门口护士站里面的护士姐姐,然后在楚诺琪的搀扶下就溜出了医院。
“咱们现在要去哪?”楚诺琪搀着我站在医院门口问道。
“那个李兴杰呢?他去哪了?”我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他存在感太低了,转过头去看着楚诺琪问道。
“他一直都在队里值班做后备支援,哪都没去。”楚诺琪想了一下说道。
我看了一眼手表说:“先去一趟任慕家,他是个无业游民,听陈浩轩说他还挺喜欢玩游戏的,如果不在家就去附近的网吧找找,应该能找到他,我要确定一件事情,一脸足以让我知道他是凶手还是被害人的事情。”
二十五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一个名叫沙湾小区的门口,我一只手绕过楚诺琪呢后颈,然后一个支点都靠在了她的身上,不是我没用,是我真的没有力气,直到现在我的双腿都在发麻。
“咚咚咚……”
“请问有人在吗?”
我刚敲了敲门,却发现这大门是被虚掩的,我和楚诺琪面面相觑了一番,随后推门进入说道:“有人在吗?”
“救命……救……救命……”
突然一个满脸是血的家伙从这门后慢慢的走出来,他瞪大了眼睛,见我们进来后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手臂,楚诺琪下意识的将门直接往里砸了一下,随后一把将他那双沾满鲜血的手臂从我手上甩开,然后她再伸手把我推到了她的身后。
我愣住了,她……这是在保护我吗?
“救……救我……”这个男人的脸上布满了血液,以至于我根本看不清楚他到底是谁,听他一直在门口艰难的叫唤,我小心翼翼的拍了拍楚诺琪的肩膀,然后从她的身侧慢慢将那一扇门往后推了一下。
他上身赤裸,下面穿了一条深蓝色的内裤,那些血液从他的脑门处正一滴一滴的往他的胸口滴落。
我急忙上前掏出手机打了一个120,随后我将他平放在地上,转身对着楚诺琪说道:“你去找找看,看有没有急救箱之类的东西,我看他的流血情况应该不太严重。”
楚诺琪点了点头让我小心一点,然后就直接在这屋子里面翻找了起来。
门边就是厕所,我从厕所里面拿了一筒卷纸出来,三下五除二的就扯了几张朝他后脑勺上塞了过去,希望这些纸巾能够暂时帮他把血止住。
“哥们儿,你是任慕?”我边扯着纸巾边问道。
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但在我的追问之下他还是点了点头。
“别担心,你会没事的,伤的不重,告诉我是谁打伤你的?”我拍了拍他的脸颊,尝试着让他清醒,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然后虚弱的说道:
“不……不知道,我在洗澡,有人突然冲进来把我打晕了,我醒来之后就发现我躺在浴室里,我想爬出来,出去求救……你们就来了……”
我抿了抿嘴,就在这个时候,120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而近的响起,直至救护车停在楼下为止,三分钟后,医护人员将任慕抬走,而我也让楚诺琪跟了过去看看情况。
我一个人站在这屋子的门口,屋子不打,两室一厅。
任慕家不算富有,我让俞自来查过了,这个房子的户主原来是任慕和张慧芳的,而他们两个离婚以后,任慕马上就将张慧芳的名字从房产证上抹去,按道理来说两个人只要谈妥了,这也没什么。
可问题就出在了任慕更改房产证的日期就在张慧芳出事的前一天,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我走到厕所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我忽略了一样,可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走进厕所,我看了一眼里面的浴缸,浴缸内侧和外侧都有明显的血渍,而且这些血渍都是集中在老外的内外两壁上,也就是说出事的时候任慕很可能脸庞朝内,侧身而坐。
这种坐姿自然是不会看见有人进入厕所的。
“咯吱”
我左手摸着门把手,随后来回摇晃了一下,发现这门竟然是有声音的,我马上皱了皱眉,任慕在说谎,为了确切的落实我心里的这个疑问,我又反复打开,关上。不管我开几次,关几次,这声音都不绝于耳的出现。
没错,任慕说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