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十字架后面打了一个小洞我想他应该就是把张慧芳迷晕之后再从这个小洞带入的,当天晚上我们去教堂的时候这个洞口被堵住了,又是因为晚上月光的折射弧度非常弱,而且这十字架的后上方又是一些色彩斑斓的窗户,所以我很难发现。
而那一天,我和陈浩轩再次回到案发现场的时候,我总感觉这十字架有哪里不对劲,对,现在想来应该是那个被堵住的洞口散发出强烈的折射光,光由下而上折射,这个十字架会发射出一种很自然的太阳光,而这种透光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十字架上的。
他对于我说的话非常吃惊,等我说完后,马上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就像是看着一个怪物一样。
我看着我面前的这个男人,然后轻轻地闭上了双眼,深吸一口气说:“看你脖子上的十字架应该不难猜到你是一个基督教徒吧,你以为主能宽恕任何人的罪孽,哪怕是你当着你主的面前杀死自己曾经的妻子,因为你觉得张慧芳夺走了你最爱的人,你无法饶恕她,所以你要摧毁她。”
说道这里我停顿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一副惊悚的画面,他把我的皮肉一片一片的切割下来,一边切割一边还舔着我受伤的双臂和双腿,此时的任慕已然变成了一个以主为名义惩罚世人的恶魔,嗯,他……他让我想起了撒旦。
我在忍受割肉之痛后,他一把将我架了起来,然后用随身带来的四枚钢钉直接就透过我的手骨和脚骨,钉在了十字架上。
想到这里我猛地睁开双眼,然后一把抓住了他的双肩直接就从床上按了下去:
“你这个疯子,疯子!如果你觉得她碍事的话杀了她就够了,她那么喜欢你,那么爱你,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你,你为什么还要折磨她……”
刚刚的那一下幻想把我弄的满头大汗,说实话,那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我在他眼中看到了痛苦的自己,面目狰狞的自己,直至他把我钉在十字架上,我整个人就开始进入了僵硬的状态,是的,就连想象都那么难以想象,更何况是身为受害者的张慧芳呢?
“因为她抢走了我的爱人,抢走了原本应该属于我的一切,可是在我杀了她之后,时轮彻底跟我断了,断的一干二净,我永远记得他曾经跟我说过,如果我动张慧芳一根汗毛,他就会杀了我,呵呵,直到现在我不是还活的好好的么?他是爱我的,你说他是爱我的对不对?”
任慕这些只有变态才能说出来的话让我一再愤怒,甚至于最后我直接将他从床上拉了起来,恶狠狠地对着他说道:
“你以为时轮不想杀了你?你以为时轮不知道你要杀了他?他这是决心赴死,自己最爱的女人死在了自己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你知道这种感受吗?比死都难受,很遗憾的告诉你,在时轮离婚之后他就已经变心了,你以为时轮一味的从张慧芳这里拿钱是真的很缺钱吗?我大大方方告诉你,时轮家里有个保险箱,里面放了三十三万人民币,这些钱都是张慧芳的,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时轮去找张慧芳就只是想和她见一面而已……”
我一把将任慕丢在了床铺上,而另外一只手则是将时轮死亡现场的照片直接拍在了他的脸上说道:
“你以为以现在的法医鉴定技术检测不出你那些迷药?呵,对自己爱过的人始终下不去手,所以你希望让他死的没有痛苦,可当你得知时轮并没有死在家里,而且被警方救下之后,你又再次起了杀念,这一次你冒了个险对不对?”
他没有说话,只是双眼呆滞的看着我拍在他脸上的照片,那一双眼神第一次流露出一种不舍的情感,得不到的人就要毁了他,这还是一种多么恶毒的情绪……
我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面又抽出一根香烟,猛抽了几口,看着任慕呆滞无比的眼神,我觉得我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在转身之后,我停住了脚步抬头看着门外的所有人面无表情的说:
“《变态狂魔》里面的每一个结局,凶手始终都会被绳之以法,你为了混淆视听,在你家楼层外侧的墙壁上留下了些许血脚印,很遗憾你并不是一个完美的杀人犯如果真的是凶手打伤你再从下水管道爬下去的话,下水管道光泽无比,上面的血液应该顺势流淌。”
我抽了两口烟继续说道:“可是当我们看到这条下水管道上面的血脚印却是干的,也就是说这个血脚印被印在这下水管道上面没有一个小时也有半个小时了,而且正常人一定不会放着正门不走光天化日下爬下水管道下去,在杀死张慧芳的时候你同样的也留下了脚印,而我们化验过两个脚印是相互重叠的,在你家里面我们也找到了那一双鞋子,你就准备吃一辈子牢饭来补偿你带给他们的罪孽把!”
说完这句话,我轻轻地打开房门,看了一眼陈浩轩,可我刚想让他进去抓人的时候,只听“哐”的一声,周围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而当我转身再朝那病房看去的时候,任慕……不见了,留下的就只有那一扇被完全敞开的窗户。
任慕死了,死在了二院住院楼正下方,我们下去的时候任慕眼口不闭,七窍流血,双手紧紧的抓着那一张我放在他床上的照片,脑浆流了一地,死状极其惨烈。
或许这才是他最好的归宿,一段感情原本是两个人的主打戏,却因为第三个人的插足变成了一幕残剧,三个人中没有一个生还,作为警察的我们只能为此感到惋惜。
人生是可以慢半拍,再慢半拍的。生命的钟表不能一味地往前拨,要习惯自己是生活的迟到者。人是弱的,累了就要休息,高兴了就要开怀大笑。郁闷的时候,何苦掩饰自己,对着青山绿水呼喊吧。可以和友人畅饮,一醉方休,也可以对那邪恶的人当面示以唾弃。可以在月下多几分缠绵,也可以在旅途中因看美好的风景而多几日的停留。随遇而安,随缘而行,随风而舞,随雨而歌!是的,当生命的时针有张有弛,疾徐有致地行走时候,生活才会随着日升日落,发出流水一样清脆的足音!
人真的不必逼自己去做不像自己的那种人,强大固然是好,但脆弱和柔软也没有什么过错。一个人不用活得像一支队伍,一个人只要活得像一个人就行了,有尊严,有追求,有梦想,也有软弱和颓废的时候。
如果任慕和时轮都懂得这一点,如今又岂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但愿……但愿世间的罪犯都能早点看透,看透生活,看淡仇恨和愤怒,人生又将会是多么美好,世间又将会少多少罪犯……
然而关于时天,在任慕死亡后的第一时间,时虎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这两天我没有让他再去管这个案子,因为毕竟他是时轮的表弟,对于这种命案他着实应该避嫌。
时天在哪里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了,就在时轮死亡后的第二天,那个文具店老板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时天其实一直都在他那里,是时轮在时天失踪当天给他送过去的,因为时轮死亡的消息已经在羊城各大媒体散播,他看了新闻心里有些担心,所以才给我打电话让我把孩子接回去。
也就是说那天把孩子带到教堂的就是时轮,我想那一天可能是时轮约了任慕他才去的教堂,也就是那一天时轮在任慕口中得知他会杀死张慧芳,他才决定把孩子藏在文具店老板这里的吧。
我想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比他更了解任慕,他知道如果张慧芳死了,不管任慕杀不杀了他,他也会跟着张慧芳一起去,只是他并没有想到其实在那一天,他离张慧芳的距离也就只有仅仅的三米而已。
之所以过了这么久的时间还不去找时天出来,就是怕凶手在杀死时轮和张慧芳夫妇以后,下一个目标就是时天,说实话,我也想过第一时间把时天找出来,或许能够用时天引出凶手也说不定。
只是这个想法从我脑子里面过了一下而已,他还只是个六岁的孩子而已,这么做实在太冒险了。
把孩子接回来了之后,我们始终没能告诉他他父母的下落,而且委婉的跟孩子说,他的爸爸妈妈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出差,恐怕只能等他长大才能回来了。
孩子毕竟是天真的,他相信了,在他的爷爷奶奶把他带走的时候,他居然叫了时虎一声叔叔还抱了他一下,这一举动让我们所有人的心都暖了。
第二天一早我打开电视就看到了陈浩轩那张笑的都起褶子的脸,他似乎不太会在大众面前掩藏自己的喜悦。
“小历历,你说我们休假了去干点什么好呢?要不然咱们去水上乐园玩玩?你看这鬼天气都这么热了,咱们也该去避避暑了吧。”
此时楚诺琪从我身后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两听可乐,递给了我一听,然后翘着二郎腿坐在了我的身边,我突然有种错觉,我似乎看到了第一次看到楚诺琪时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