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书?”陈安惊道:“莫非,皇宫那边终于有消息了?”
张念立即起身,示意立即前去。
张小星则扶着张念,几人一同来到院门前。路上,陈安低声说道:“我们是修士,聆听诏书时不必下跪。而且你是朝试榜首,又是圣人之姿,在觐见之时同样也不必下跪,只需行礼便可,记住了吗?”
张念点头。
院门开,门外站着数十人,仪仗甚大,为首的便是高力士。
高力士取出诏书,宣读起来:“门下.......”
诏书极长,说的皆是魔族南方虎视眈眈,又赞叹张念天资,最终成为朝试榜首,并念在身患重伤,特许七日后入宫觐见。
宣读完毕后,还特意走到张念身边,送给张念一个精致华贵的瓷瓶,说道:“这是陛下嘱咐奴才要亲手送到您的手上,请。”
张念伸手接过,道了句:“多谢。”
陈安笑嘻嘻的上前一步,塞给高力士一个沉甸甸的包裹,不大,但却刚好能放放入身上,无法看出。他笑道:“高公公,许久不见,劳烦你亲自来跑一趟了。”
张小月几人眼见如此,皱着眉头。
高力士却是推脱道:“陈公子说笑了,奴才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这些东西您还是拿回去吧。”说完将陈安塞来的包裹又退了回去。
陈安笑道:“放心吧高公公,这里边只是些强身健体的食材灵药,可不是那些俗物,高公公你就收着吧。”
高公公笑着将包裹收在身上,随后与张念等人拜别,离开了天师院。
张小月皱眉道:“你为何也会用这种手段?”
陈安笑道:“你是在说我送他礼物这件事?”
张小月道:“要不然呢?”
陈安将院门禁闭,对着他们说道:“这高力士可是玄宗身边的亲信,深受玄宗信任。此人虽是宦官,可家境殷实,富比王侯,还加封带爵,绝非一般之人。最重要的是他知玄宗喜好,我们或许可以从他着手,胜算也就更多一分。”
张小月嘲讽道:“看你们二人先前见面时的神色,肯定相识许久,你才会这般轻车熟路,你说是不是?”
陈安咳嗽一声,没有回答。
张小月却又摇着头说道:“我虽不知现在的官场究竟如何,可眼下却是见过不少如你这般行贿之人,可见现在的大唐风气是何等颓靡。我大唐虽然国泰明安,盛世多年,可也安乐太久,若有朝一日边关来犯,不知那些将士们还拿不拿得动兵器上阵杀敌。”说完,张小月转身离去,留下几人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陈安沉默片刻后便摇头道:“唉......我的错,其实幼时玄宗偶尔会来食为天与我爹相聚,我才在那时结实到高力士,也是我爹让我选些上好的食材灵药送于他。想到玄宗必会令他传达诏书,所以我才会如此。”
张念想走上前去,才想起自己无法凭借自身移动一步,所以也只能安慰说道:“其实我们都懂,只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罢了。”
陈安笑道:“无妨,倒是你,如今诏书已下,七天后便能面见圣上,可有想好如何开口了吗?”
张念顿时拉下脸来。
陈安看着张念忧心的神情,便说道:“如今你的第一步已经实现,加上你在女娲陵与朝试上的表现又那般出色,放心,你想要的东西定能拿的到的。”
张念点头“嗯”了一声,被张小星扶着坐回了桃花树下。
陈安叹了口气,心中略微安定下来,就去将张念吃过的餐具都收走,向着厨房方向走去。
张念则收回心念,不再想着皇宫一事,继续琢磨着他们所说的最后一剑。
张小星无所事事,到旁边练起剑来。
忽的,李白的身影出现在了天师院中,他面带笑容的对着张念说道:“你醒了啊。”
张念行礼道:“前辈。”
李白从比试之后便离开了天师院中,具体去了哪里也没有留下任何讯息。
李白见他满身是伤,笑道:“前几日,你的表现很不错,远超世人想象。这几天我去见了见我那徒弟,他心知不如你,便要以你为目标,以这场失败为戒示,继续努力修行。”
张念摇头说道:“说实话,我与蓝兄相比真是差了太多,倘若我没有参悟女娲碑,即使没有断了修行也绝不会向他这样拥有如此修为。”
李白笑道:“你能拥有的一切都是你应得的,而非别人给予的。世人皆说参悟女娲碑是得到娲皇垂青,其实不然。能够参悟女娲碑的人,是他本就拥有参悟女娲碑的资质,哪来垂青之说。他们的修为、剑法都是凭借自身领悟而来的,娲皇只是为了他们展现出真正的本源,仅此而已。”
张念听后,心中一震,问道:“前辈,既然如此,他们所说我在比试最后施展了一招闻所未闻却威力强悍的剑法,可我却一无所知,这招剑莫非就是?”
李白摇了摇头。
张念眼见如此,脸上写满了失落的神色。
李白却说道:“其实,这个问题还要问你自己。”
张念问道:“问我自己?”
李白点头道:“不错,其实在你比试的时候,女娲碑曾产生过一次异样的异动。”
张念疑惑道:“异动?”
李白说道:“只有我们这些圣人才能感受到的一股异动,如同天地初试般的奇异气息送女娲陵传来,而这一刻,也是你用出那一剑之时。”
张念听后,默不作声,回想着那时的情形。片刻之后说道:“是,晚辈知晓了,多谢前辈。”
李白笑着离开了此地。
......
......
朝试榜首会亲自觐见皇帝是玄宗登基许下的诺言,可现如今三日过去,皇宫之中依旧没有消息传出,使得众人对于玄宗的想法又有了新的念头。
因为张念是天师院弟子。
所以......
张念与蓝清微一战后,坊间流传出许许多多比试的版本,每一个都绘声绘色,尤其是最后那一剑,更是各不相同。可就算是真正看过比试的人也不明白最后一剑究竟是怎么回事,纵然是号称“半生闻,半生语,说尽天下事”的“闻神人”,也摇头示意不知,却无人敢说巫山评判有误,毕竟此话出自吕泽圣人之口。
或许真如闻半生说的那般,张念真的领悟到女娲碑的一丝神秘了。
就在众人殚精竭虑之时,从皇宫传来了玄宗仪仗,并由高力士亲自前往天师院呈上诏书,这才打消了众人的念头:原来是等榜首伤势恢复才入宫觐见呐。
这也是巫山之乱后,皇宫中人第一次来到天师院。
往年,或多或少都会流传出榜首许下什么诺言,有人要物,有人要名,因为都是巫山中人,所以没有人向玄宗许下封地、爵位等等。所以便有人好奇,这个圣人之姿的张念,究竟会许下怎样的诺言?是为了天师院?还是为了他自己?
七日光景转眼便到。
张念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大多,虽不能说恢复如初,但也能够独立行走,开始练剑舒缓筋骨。
张念上一封寄回师门的信不知师妹有没有收到,虽然师傅严禁与内联系,可张念还是放不下心,小楼时日所剩无几,他不想在比试之前得到任何不好的消息。现在他以夺得榜首,获得面圣的机会,离“神农丹”的距离又进了一步。
他没有写信,因为他收到了师兄的留言,所以他选择了等待见到玄宗的那一刻。
而如今的张念,正站在皇城前方,望着面前的城门,铮铮不语。
今日的天并不太好,一早起来便是阴沉沉的,不能见到日耀,却也没有下雨的迹象,只是让人感觉到闷得慌。
高力士亲自前来带张念入宫。
张念出院时并未携带七星剑,如今跟随着高力士,直接踏入皇城之中。他跟着高力士在城中不断前行,望着皇城内的金碧辉煌,张念心中没有起任何异样之情,反而愈发浓重。他的心中盘旋着无数的念头、无数的想法,想要找寻到一种心底认为最好的说法。
高力士依旧为张念带路,二人已经走了许久的路的,还是未到玄宗所在的位置,仿佛是在刻意绕圈一般。反倒是高力士,边走边还为张念讲述此地此殿的名字为何,甚至有些地方还要为他说上些先皇的典故,张念只能边走边听。
高力士却停了下来,望着面前的这座高阁,长声道:“这里则是凌烟阁。”
这是他头一次停下脚步。
张念顺着他看向了这座高阁,问道:“凌烟阁?”
高力士点头说道:“不错,这里边挂着的是大唐开国功臣的画像,每一人都是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
张念对着凌烟阁行了一礼,高力士便再次动身。
又是行走片刻,终于来到一座小院之中。张念踏入院中便感觉到此院布景很是眼熟,就好像沉寂的玄都观内的小院一般。
怀着惊异的神色,张念跟着高力士踏入了小院内的大殿之中,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身着金黄服饰的背影。
而这个背影,落在张念眼中,同样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