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张念满脸疑问,经过这五日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张念也大概知晓出陈安的习性有多严重。整整五个夜晚,他竟然一夜都未曾睡着过。这几日里他作息张念也是看在眼中,晚上打盹白天打盹,神色越来越憔悴。若不是那股鼾声切切实实的弥漫在耳边,他绝不相信陈安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睡着。
张念将声音稍微高了些,喊了句:“喂!别装了。”
依旧是鼾声映入耳中,声音似乎更大了些。
张念站起身来,走到陈安床边,轻轻伸手,将他盖在脸上的被子掀开,想要认清一下他是不是在装模作样。
这一看,令张念神色一顿。
此刻的陈安确实对得起他那鼾声如雷,他的眼睛紧闭,神色放松,神魂平稳沉寂,就是那种熟睡的模样。
张念沉默着,将被子轻轻放到他的脖间,再次坐了回去。
“竟然真的睡着了……”张念心中长声说了这么一句。
“陈兄,张圣人,在下打扰了。”营帐外,突然传来郭昢的声音。
张念起身,走出营帐外,看到郭昢正与郭蓉一起站在外面,等候着他们。
见张念出来,郭昢与郭蓉一同就要行出重礼,说道道:“张圣人,方才事态紧急,请恕末将有所怠慢。”
张念早有准备,立即站在郭昢身前扶住了他,连忙说道:“郭少帅,不,郭兄不必多礼。”
见郭昢似乎还是纹丝不动,张念再次说道:“初试之事,我还未当面谢过郭兄,你我又是同龄,真的无需行这么重的礼。”
郭昢还是有些迟疑,他说道:“可是,你是未来的圣人,边关将士与黎明百姓都得靠你守护,我怎么能……”
张念又说道:“你我以后平辈相称便可,再若行此大礼,我以后见到你便会绕着你走。”
郭昢见张念的神色极其认真,于是也洒脱起身,说道:“好,既然张兄如此决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实话,对一个年纪不比我大的人行重礼,还真有些别扭。”说完,他大笑起来。
张念也退后两布,笑道:“那你还那般行礼,我站在你面前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郭昢又豪迈的大笑道:“是是是,我明白了。对了,恭喜张兄成功夺得榜首,说实话,当这个消息传入这里之时,我是又惊又喜。与你比试之时你的境界仅仅观光巅峰而已,当听说你的目标是榜首之时,我心中只有怀疑,没想到你真的能做得到,不愧是圣人之姿。”
张念笑着回道:“郭兄言重了,若不是你在初试时放我一马,我哪里能到得了论试,夺得了榜首呢?”
说道这里,二人对视一眼,再次大笑起来。
郭昢见四下无人,拉了拉身边姑娘的手,惹得她俏脸上一阵红晕。郭昢笑着介绍说道:“来,介绍一下,这是我未来的内人,郭蓉。蓉儿,这就是我为你说的那位圣人之姿,榜首张念。”
郭蓉听着郭昢的介绍,脸上再次羞红一片,捏了捏郭昢手上的皮肉,不过随后便恢复原样,她恭敬的行礼道:“小女子郭蓉,见过张圣人。”
张念一听,立即摆手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随后,见郭蓉笑着收起礼来,于是惊讶道:“没想到,没想到……”
郭昢见张念神色有些呆滞,便开口问道:“张兄,怎么了?”
张念摇了摇头,回道:“方才你为我们介绍她的时候,因为你们二人同是郭姓,我以为她是郭大将军的爱女,你的胞妹,我是真没想到你们居然是这种关系。”
郭昢大笑道:“其实不只是你,也有许多人在第一次听到我们二人的关系时很是惊讶。”
郭蓉也笑着说道:“末将与郭少帅并无血缘关系,只是姓氏相同而已。”
郭昢也笑道:“蓉儿参军时日不亚于我,从小便在父帅的营中长大,我们二人乃是青梅竹马。”
张念拱手行礼,说道:“每一位留守边关的将士都应受到尊敬,更何况是郭将军这般的女中豪杰。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张念佩服。”
郭蓉笑着说道:“张圣人说笑了,常言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们虽是女子,可也深知其意。”
郭昢也说道:“既然大家都是同龄,就没必要这般推推让让的了。你们这几日舟车劳顿,我已让伙房备好饭菜,其他人都过去了,我们也过去吧。”
张念点头回道:“好。”
郭昢见张念直接将要离开,不解问道:“陈兄呢?不喊他吗?”
张念回道:“陈安他有个习性,换一个地方便睡不好觉,所以这五日一直未曾好好休息。没想到他一进这营帐,躺在床上立即熟睡过去,我们就不必打扰他,让他好好休息。”
郭昢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文院长说的人就是陈兄啊,好,那我们先行过去,待他醒来我再令伙房为他准备饭菜便是。”
说完,郭昢示意道:“张兄,请。”
张念笑了笑,与他们一同前行。
跟着郭昢与郭蓉,张念他们很快便来到了另一处营帐内。走进一看,一起前来九原郡的修士全部在内,似乎在等着他们。
张念在郭昢的示意下,坐到了张小月与周小璇的身边,于是郭昢与郭蓉走出了营帐外。
张小月低声问道:“小安呢?他怎么没来?”
张念低声回道:“他……现在睡着了。”
张小月同样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疑问道:“怎么会?他不是认床吗?”
张念回道:“说来也怪,他不是比我先进营帐吗?当我进去之后,就发现他已经发出阵阵鼾声。我还特意去看了一看,确实睡着了。”
张小月思索道:“这也难怪,五夜没睡,只靠晚上与白天的闭目养神,就算是修士也受不了。”
张念却是低声笑道:“我倒觉得不是这样。”
张小月问道:“那是怎样?”
张念回道:“要我说,他不是酷爱从军吗?来到这军营之中怕是与家中一样,就算是第一次前来也没有陌生之感,加上劳累过度,自然一躺就睡。”
张小月也点了点头,想起陈安的本性,说道:“也是。”
周小璇默默的喝着清水,一动不动,只不过她的一只耳朵一直在不停晃动。
片刻之后,突然走进数位将士,他们手上各拿着些许物件,有些还冒着热气。郭昢走进来,示意他们摆好饭菜,于是说道:“诸位,请用餐。”
军中伙食,自然比不上学院之中,可胜在稀奇,众多修士也是第一次品尝军中饭菜,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苟梨子喜好吃喝,懂得自然年不少。不过这伙食中的有些用料却是闻所未闻,于是他问道:“郭少帅,这里边加的东西好像不是大唐的食材。”
郭昢回道:“受降城已经进入他族地界,有些大唐作物并不适合在此耕种,只能靠粮草运输而来。”
苟梨子疑道:“那这些是从何而来?难道是异族所交来之物?”
郭昢摇头回道:“并不是,父帅驻守九原郡之后,曾下令在城外地界开垦荒土化为良田,种植合适的作物补给军用。不仅能减少国库开支,也能让将士们有更多的选择,在必要的时期。不仅是这西受降城,凡是父帅镇守的城池中,都已下令开垦土地,种植粮草。”
此刻,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苟梨子也恭敬说道:“郭大将军这是带兵有道,佩服。斗胆问一句,郭大将军现在在何处?在下想拜见他一下。”
郭昢面不改色,说道:“抱歉,因家中有事,父帅他去年便以去职守孝。”
众人听闻之后便明白大概,于是拱手道:“节哀顺变。”
郭昢还礼道:“多谢,父帅他离别前将受降城交于我手,我答应他等他归来时还他一座完整的受降城。可是现如今却有将士惨死在外,我有愧于父帅的嘱托。希望能将真凶早日捉拿,才能告诫无辜将士的在天之灵!”
众人以水代酒,说道:“放心,我等定当全力相助!”
如果说只是郭昢单纯的复述道那些无辜身死的将士,他们这帮修士定会觉得他虚伪。可入城之后,他们所遇到的每一位守城将士都是真正的壮士!不仅如此,还有郭昢的神色,以及郭子仪大将军的开垦荒地种植作物,只为节省朝廷开支的做法,更让他们敬佩。所以他们也知晓,面前的这位郭子仪大将军的四子,也是一位真正心系天下安危的将帅!
郭昢同样举杯,一饮而尽。
他们也都动起手来,吃着军中伙食。这一路确实颠簸,尤其是最后两日的路程更是要命。山路崎岖,道路狰狞,就连前几日使用的快马也都更换成行走稳健的马匹。一天之中,也只有早上与晚上能吃上一顿热乎的,白天行程之中只能喝些清水,吃些干粮果腹。
如今的这顿午餐,味道独特面相一般,可吃起来很是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