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影子的触摸,这就是我对一切永恒事物所做的动作,即使没有太阳的照射,我也还是用萤火虫照着那个影子出现的地方,骗自己,它还在。漂移不定的滥觞款待疼痛的收获。左边,一只灰色的鸽子独翔在北极的极点上,它双目失明,当它意识到自己飞不回去的时候,它对自己说,那里很温暖。灰色的羽毛安慰着自身的遭遇,远离浮躁。我听到,时光在尖叫,你却听不到。
回到教室,我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专心致志地学习,上课总是想的出神。老师提醒我几次了,我却对他和蔼的目光漠不关心了。我甚至在心里排了一个位置,颜楠第一位。他比老师重要多了,其实说白了,就是爱情比学习重要。一堂课上的我想睡觉,第一次这么不听话,老师也拿我没办法。毕竟在学校第一名也是件很有分量的事。在一阵漫长的遐想当中,这节课终于经过时光的打磨,宣布结束了。
一下课,我便中邪了,到处向同学描绘着颜楠和我说的一言一语,她们都齐刷刷地朝我投来羡慕的目光,除了她。我心里像打翻了一罐子蜜,甜的腻人。当我说完时,她们都各自奉承:你这魅力还真够大的,然后甜滋滋的画着一个个笑脸。我站了起来,看着最后一排的她,她竟然也露出欢喜的表情。这让我弄不明白。旁边的女生偷偷对我说:她就是这样的,心里越不甘心,外表就越会装得无所谓,像个戏子一样。或许颜楠的出现泯灭了我所有能思考问题的神经系统,我变得不理智,变得愚蠢。有时竟也会遗忘她的存在,对她的恨也随之减轻了很多。后来的事发生在我难以磨灭的无助中,我回忆起那些勾勒着末日的放肆年华,情不自禁地涌出热泪。
我记得,我已经有四天没去上课了。我和颜楠整天在街上闲逛,我们一起溜冰,一起散步。他变得越来越寡言少语了。他每次都有意地提醒:你还想去学校上课吗?我撇了撇嘴,心虚地说:有点想。那你就去学校上课吧!那你呢?我急切地问。他平静而妩媚的眸子注视着我的眼神。看着他的双目我开始脸红了,迟钝了一会,就侧目而视。想问他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但又有点害怕,就没有说任何话了。
我一直把这个世界看得简单而美丽,它却把我看得肮脏而复杂。朋友说过,世界是死的,我是活的,显然如此。可我明明在未来那个不可预测的阶梯上,看到的是我横卧台阶的死尸。
又玩了一天,累死了。今天是星期五,下午我和他打完招呼就直接回家了。妈妈,我回来了,我要吃饭。宝贝女儿,想吃什么?房间里飘来音色嘶哑的问候。我忙跑进妈妈的卧室,拖鞋也没来得及穿,赤着脚。妈妈眼圈红红的,眼眶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个接一个的掉下来,血丝在眼睛里泛滥成灾。妈,您怎么么啦?妈妈抹去眼睛里的泪珠,摇了摇头,失落地说:没事。妈妈是个直率的人,看到她这样的答复,尽管含着泪,我也不敢多问了。
刚刚老师打电话来,说你连续四天没去上课了,你跑到哪儿去了?妈妈抽噎着问我。我慢条斯理地回答:以前有个很要好的同学过生日,就去了。她凝视着窗台上一朵枯萎的郁金香,眼泪又刷刷地落下来。我不敢出声,也不敢问妈妈发生什么了。过了好一会,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妈以后就靠你了,你听话点。我沉思了片刻,悔意溢出意念之外,忐忑的心情愈加不安。我是妈妈一生的希望,她对我付出的爱很多,我应该学会珍惜现在。对不起,妈妈,我再也不逃课了。妈妈摸着我的额头,昔日细嫩的手变得异常粗糙,像旧日的伤口结着难看而恐怖的伤疤。我大概从中读懂了什么,鼻子里充斥着一阵难以呼吸的酸楚。我在心里默默地铭记妈妈的爱。然而,我却感觉对倪信语更加的愧疚。她从来没有被人爱过,所以也不懂怎样去爱别人。
过去以恨遮住你,这是属于爱的强制统治。
我不明白被怜悯洗净的心会这么透彻,酷似一种切肤般的浅薄。我忘记,你的出现毁灭了我的一切。把我的生活种在死亡的宝岛上,围绕着罂粟的美,变得越来越艳。我狠,你也狠,我坏,你也坏,同样的复制效应,难道我们的身上流着一样的冷血?
早晨蒙蒙亮就起来了,我该怎样过这个双休日呢?正准备换好衣服去逛街,手机突然响起来了。你今天有空吗?我们一起出去玩玩,电话那边是颜楠低沉的声音。我迟疑地说了一声:好吧。就挂了电话。我换上了一件蓝色的裙子。出门时,妈妈只是稍微问了一下我的去向,我简洁明朗地撒下了一个幌子就离开了。
又和他一起玩了一天。和他在一起我总是能忘记一些繁琐的事情,心情变得很是愉快。我一直很喜欢置身于学习当中的,可每每听到他的声音时,那些所谓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类的全跑向脑后了。一直无法理解,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最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而且开始把学习视为多余的。我不是这样一个放荡的女孩,却始终如一地指使自己去放荡。
你有什么理想?我主观的测试他的未来。他扯了扯衣领,看着我说,不知道。随意的回答腐化了我的希望。我却并没有绝望,他就像是一个谜,藏在我的心里若隐若现。我有时竟不自禁地告诉自己,他肯定不愿说出心里的话,随便说些敷衍我的。他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这些骄傲的优点都是我自己在意向唯美的思考中强加给他的。我没有发觉,在他的世界,我已经陷下去,无法自拔了。他随即又说了一句:我这人不喜欢什么理想不理想的,我是个纯粹而直白的现实主义者。要是别人这么说我肯定觉得他是个平庸的人,但我现在此刻非常的仰慕他,把他说的话当成了他独特的性格。
整整三个星期我都没去学校上课了。每天都沉醉在他的音容笑貌里,我们大声的说话,我们一起去看星星,感觉世界上就只有我和他了。得意于不叫幸福的幸福,得到的自然是痛苦。总以为他是喜欢我的,现在看来,我的以为是愚蠢的,极具唐突的意向。
阴雨绵绵,天空洁净得像刚刚玉石俱焚的样子。房屋周围冒出的灰烟围绕着左手撑着单车的我,路面平而滑,冷冽的空气往衣袖里悄悄地灌。我擦了擦蒙上灰尘的镜片,眼睛因长时间的未保养变得松弛起来。街边的过客均以冷漠相视,表情茫然地行走在街道上。我把单车停下来,靠着墙,准备步行。嘴里吸进的氧气像得了抑郁症,苍白的韵味凸显在自然的神秘中。我把伞放在了他家门口,敲了敲们,开门的是柳林伦的母亲。这位衣着朴素的阿姨热情的给我端了一杯茶,她那极富有亲和力的眼睛告诉我慈爱的定义。那一瞬,我感觉她就像是我的妈妈。大概天下的母亲都是同样的吧。
你是他的同学吧。等一会,我去上楼喊他下来。接着,她的妈妈上楼去了。一会儿,我看见颜楠拖沓地下来了。出去说吧!他淡然的甩了句。我压抑着妥协的情愫,跟随着他踏出了他家的门槛。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陌生的他,隔空离世的卑微。
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你还是走吧。我妈知道不好。何况早恋是不会有结果的。他无关痛痒的对我说。丢掉伞,我淋着雨哭诉道: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认识我?他皱了皱眉,双手插进牛仔裤,牵强的说了句:对不起!我诧异而愤懑地望着他,雨滴浑浑噩噩地侵蚀着我的全身,我感觉到,天空都在轻视我的愚昧。这就像是电影特技,把一切玄幻的东西映在我屏幕上,亦真亦幻。我不知道,我现在所经历的这一意境是否能够显现在屏幕上,易伤易涩。
是我骗了你。从小我和信语就是很好的哥们,她性格和男生差不多。看着你一直在欺负她,还听说你是她的妹妹,我就想惩罚你一下,仅此而已。又是倪信语,我疯狂地嘶叫。他迟疑地看了我一眼,淡定而神往地解释:这一切她都不知道,不是她指使的。我并不是你心目中想象的理想男生,我的嗜好就是玩弄女生的感情。对于爱情我就图个好玩,玩够了,就结束了。就像信语说的那样,我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即花花公子。你们这些女生别被我的外貌给欺骗了。这个时代,这个年纪,相信我爱你是个很幼稚的错误。我含着泪无助地低下了头,手指不听使唤地来回在外套上摩擦。他已绝情地转身离去,留下我深情地收拾残局。
良知在心灵深处受到温情地绞杀,泪水的滑落充盈着悲愤的本质,懦弱的信任挥发了愿望的无私。也许,他是从来也没有在乎过我的。果敢无知的识别,这,就是抛弃,也是人与生俱来的冷酷无情。雨一直没有停,雨水顺着我的头发缓缓地流下来,细薄的皮肤接触到这时的雨时,感觉热热的,灼烧着每一根血管,血液在循环输送中都在沸腾,好像有100℃的高温,皮肤恍然地出现大量的裂痕,烫手的血液渗出来,逃离皮肤发热灼烧,顷刻变干的血把我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视觉的欺骗下,我看到地面上的雨水映影的我是红色的。
我瘫软地顺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我觉得,这场曲折的故事添加了过多的化学试剂,把我可怜的紫色童话稀释了。它送给我痛定思痛的生活原则。屋顶的雨水像羌笛发出的幽怨声,敲打在水泥路上。我望着家的那个方向,情绪紊乱而乏味。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人的催化下,我已无法分清,那是房子,还是披着华丽外衣的山谷。妈妈告诉过我,她也曾这样的为感情痛苦过,我听后提醒自己,我的感情要比他快乐。现在,看来痛也有遗传性,并且还是隐形遗传的。到了家门口,突然发现这是他家的门。我睁大眼睛,仔细观察,看错了,这是我家的们,黑色的,我竟然把它看成了红色。对,又一次是红色欺骗了我。
抬起头,手悬在半空中,重复着一种停滞末日的悲哀。看不见的沉默在哀伤,听不见的恨音在狂叫。最终我还是敲了一下门,没人给我开门,妈妈不在家。
无尽的恐惧阐述着莫名的晕厥。我无所顾忌的蹲下身子,两腿盘坐在地上。过了很久,妈妈回来了。妈妈缄默地看着落魄的我,没有说什么。把我扶进房间后,就径直的去了厨房,准备给我做饭。
我在这场热雨中难以察觉的生病了。这场病持续了很多年,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吃过晚饭后,房子里没了任何声响。明天还要上课,以后不要逃课了,乖女儿。妈妈再次亲昵地提醒道。我点了点头,走进房间,无力地倒在床上,拉起被子,蒙住了头。闭着眼在沉闷的被褥中抽泣,被子浸湿了一大半。脑子里空洞洞的,再也记不清那些从小熟读的数学公式,英语单词,连拼音字母也不知道有几个了。但我却记得颜楠的样子,记得他的言谈举止。时光真是个忽悠人的坏蛋,昨天还是完好无损的感情,今天就面目全非了。心情很难过,双手胡乱抓着被单,紧绷着苦涩的神经,疯狂起来。我撕破了被单,碎布条全被我丢在床上。仇视着那些被我撕得破烂不堪的碎布条,我的心平和了很多。
咀嚼那充满幻想的爱恋时光,患上恶疾的梦想跌落键盘的虚伪中。僵直着抽离灵魂的躯体,我的手再也打不出“童话”二字。我一直以为是自身系统出了故障,仇恨却说是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