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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缘尽人终散 (1)

已要入冬的夜晚更是寒的透彻,唐俊雅坐在桌前读书饮茶,望着清茶已然凉透,却依旧镇定自若,直到房门被推开,白纱蒙面的女子走进,唐俊雅才放下手中的书,担了担衣袖道。

“深更半夜,你又一人独自出行。”

女子合上门,回首眉眼笑如弯月,略带讨好道。

“出去转转,总是被你关在这屋子里烦闷的很,每日又被那些药熏的迷迷糊糊的睡不醒,难得有精神。”

“我不是不让你出去,这入冬了,也多少披件衣服,着凉了可怎么办。”

说着,唐俊雅已在江秋忆肩上盖上了一件狐皮裘衣。见江秋忆还是笑的讨好,唐俊雅叹了口气,边扶她回里屋边抱怨道。

“你总是不让人安心,多休息对你身体有好处。你要出门白日里我带你一起去便是,这儿不同于唐门,现在我们距离夜山居已经很近了,最不安宁,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当时决定过来寻找线索就没指望过平安,你太过小心了。”

“正是没指望过平安才更要当心,你呀你,什么时候能听我一句。”

在这样的对话下,两人双双走进里屋。而这时候窗外却屹然站着一人,却是无声无息,令人难以察觉。

第二日,唐俊雅协同江秋忆准备继续前往夜山居,当走出客栈却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叫住,唐俊雅与江秋忆回头,面前赫然站着宛思锦。唐俊雅皱眉,下意识的拉住了江秋忆的手把她护在身后。见此状,宛思锦忍俊不禁。

“噗——哈哈哈——俊雅哥何必那么见外,身后是嫂子吧?”

“你来这里做什么?”

“哟,就那么不欢迎我吗?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在这个危险的地方打听到你们的消息呢。”

唐俊雅不禁再次警觉起来,随后,宛思锦似笑非笑的在怀里拿出了一封信件,看着宛思锦挑衅的眼神,唐俊雅皱眉,不过这里毕竟人多嘴杂,宛思锦也没有多待,交了信件后便急忙离开。唐俊雅拿着信件有些发愣,反而是江秋忆反应来的快些,立即拿过那封信。撕开后却没有看,重新放回唐俊雅手中道。

“逃避之前还是要先把这封信看完再做决定。”

江秋忆大致能猜出能写给唐俊雅信件的人也只有那个他永远也忘不了的策岚。而及时抢过那份信,江秋忆只是不想让唐俊雅逃避,她知道如果不拆开送到他手上,唐俊雅是绝不会去看的。江秋忆现在站在唐俊雅身边,心中难免有些紧张,因为她很清楚,如若收到策岚的信,那唐俊雅离开她也是早晚的事,现在她唯一担心的就是……

“秋忆,我要走了。”

就是,他现在就提出。江秋忆沉默一阵,最后却依旧笑得眼如弯月道。

“我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策岚愿意见你也是一件好事。”

“可是,你……”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况且,既然策岚现在愿意见你了,那就说明他暂时不会对我动手的,只要我不去触及到他。”

在说完这句后,唐俊雅便头也不回的往宛思锦离开的方向跑去。望着唐俊雅的身影不断的变小直至消失,江秋忆忽然觉得眼前一阵晕眩,就那样跌坐在了地上,没多久就有很多人围了过来,扶起她后不停的询问是否有事,要不要去医馆,江秋忆一一谢过后便立即离开了这是非之地。之后的旅途便只剩下她一人,当初前往夜山居也只是为了跟随宛思锦那个线索,前往夜山居看看是否能找到策岚,可如今,策岚已经亲自找到了唐俊雅,而唐俊雅也应邀立即离开。现如今江秋忆真的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更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不知不觉她却是继续往夜山居的方向走去。路上,江秋忆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就在她还在思考自己的容身之地的时候,突然撞倒了一人,退后几步后便立即道歉,却望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汉,挑着一扁担的白菜方准备摆摊被这江秋忆一撞菜反倒散了一地,老汉微怒抱怨、紧张的开始整理,江秋忆着急的立即蹲下立即帮忙一起收拾了起来。可是这地儿人来人往,很多菜都一落地便被踩坏,老汉不免心疼的带着哭腔喊道。

“这……这……我的菜啊,我的菜……当心别再踩了,就靠这些菜过年啊……”

江秋忆也不免被这场景急的快哭出来了,随即想从荷包里那些散碎银子出来,可往腰间一摸,竟是空空如也,望着老汉坐在地上哭喊,完好的菜也没了几颗。自己的荷包又不见,江秋忆心中慌乱,就在她着急的无所适从的时候老头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人,扶起他后又递给了一些散碎银两。

“这些菜就算是我买了,好些回家过年吧。”

江秋忆望着老汉拿着散碎的银子,把拾起的完好的菜都重新放进了扁担里递给面前的青年,当青年婉拒后,老汉淳朴的笑着边道歉边背着扁担离开了集市。江秋忆望着那淳朴的老汉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正准备起身道谢青年解围,却发现面前屹然出现一只手,顺势把她拉起。起身才看清,面前的却是武当弟子——赵墨轩。江秋忆稍松了口气,微微欠身道谢。

看着面前这个神似宛思锦的女子,赵墨轩不免心中一紧,可随即松开了手道。

“不必言谢,在这里偶遇姑娘着实不易。”

沉默片刻,两人都不曾有话要讲,随后还是赵墨轩重新开口道。

“怎不见白公子?”

“相公有事先行。”

“那……戈姑娘可安好?”

“劳公子费心,轻楼安好。”

之后又是沉默,赵墨轩面对面前这个女子,竟是无言,可望着江秋忆风尘仆仆的样子又格外担忧,正打算问她下站打算前往何处,话还未出口,江秋忆竟猛烈的咳嗽起来,之后是沉重的呼吸。这时赵墨轩才反应过来,仔细打量了江秋忆一眼才发现她穿的竟异常的单薄。随后立即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披在了江秋忆身上,可就在这时,江秋忆好似终于承受不住身体的不适,竟然就那样倒在了赵墨轩怀里。赵墨轩皱眉,用手试了试江秋忆额头的温度,竟然烫的惊人。顾不了那么多,便立即抱起昏沉的江秋忆前去医馆。

医馆内,大夫为江秋忆把脉针灸后,边洗着手边对在屏风外的赵墨轩抱怨道。

“唉,你夫人现在已无大碍。只是她眉间发暗,已然肺部久病,如今又遇风寒,可谓是病上加病。这种天气,应当好些照顾才是。而且她的消化器官十分衰弱,饮食上更要注意。如今她脉象也不是很稳定,现在是度过了危险期,可将来……还说不定啊。对了,近日还是不要让你夫人吸进凉风,那层面纱最好晚上也不要摘。”

语毕,大夫叹了口气便去开方子,赵墨轩道谢后立即进入屏风后,望着熟睡的江秋忆,上前重新拉了拉被子后便坐在了床边。

在急忙把江秋忆送到医馆后赵墨轩便被误认为是她夫君,由于来不及辩解便也随即应了。如今却是不好把江秋忆就丢在这了,可这几日也是他私自跑出武当山,并无人知晓,如若再待久些恐师叔寻他。思来想去,赵墨轩终究是不忍丢下江秋忆一人,于是前往大街雇了辆带有暖炉的马车,在大夫一再嘱咐的切勿受凉和饮食的禁忌后,赵墨轩才在这位热心大夫关切的目光下把江秋忆抱上了车,又多给了些铜钱才离开。而后,赵墨轩点燃了暖炉,小心翼翼的让江秋忆躺在了软垫上,微微叹了口气,眼睛便再无光彩,已然在思考着些什么。

即使已经一再的让马车慢行以免另江秋忆路上过于颠簸,可江秋忆还是再未入夜之前便醒了过来。迷糊之间似乎在喊着谁,这时赵墨轩才反应过来,坐到了江秋忆身边道。

“江姑娘,你醒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秋忆睁开眼,微微一愣,但随即想起之前的偶遇,便坐起身拉好身上好的披风道。

“多谢赵公子,给你添麻烦了。”

“江姑娘客气了,你我相识一场,这种事不必挂心。你身体不适,我已经带你前去医馆看过,可因为在下有急事要回武当,姑娘身边又无人照看,只好带你一同前行。望姑娘见谅。”

江秋忆沉默不言,赵墨轩便也没再多说,继续给暖炉加热,不过似乎气氛过于尴尬,赵墨轩还是提前开口道。

“白公子,不知有何事要办?这样贸然带着姑娘出来怕……”

江秋忆抬头看了看赵墨轩,随后笑道。

“他不知要走多久,没事。”

“丢下你一人?”

“我会照顾自己,所以不会担心,上次大概是病昏了头才出现那样的意外。劳公子费心。”

虽是笑的没心没肺,可是眼里那种失落赵墨轩还是捉住了。无论是什么原因,就这样丢下病重的妻子离开,真是卓识的心狠。赵墨轩也不愿多问,只是对着江秋忆笑了笑后便转移话题。

“以前还以为你是因为不愿被人知晓相貌才白纱蒙面,没想到……索性我上次见过姑娘相貌不然指不定因为好奇摘了那面纱。”

“呵呵,身子骨太弱,到是有很多麻烦。”

不知为何,在得知没有被摘下面纱的时候,江秋忆很明显的松了口气,赵墨轩也没在意,继续道。

“那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

江秋忆本想回答要去夜山居,可转念一想,唐俊雅都已去找了策岚,自己在前去那夜山居又有何意义。便沉默了起来,见江忆雪闭口不语,赵墨轩又少少加热了暖炉后道。

“姑娘是否介意与我一同前往武当稍住几日?”

江秋忆一惊她没有想过赵墨轩会收留她这个并没见过几次面的人,况且武当山哪里可以住女子,近期又刚死了掌门,正是慌乱之时,不过如今自己确实是无处可去,身上的银袋也不知是丢了还是被偷了,更没法在外住宿,于是便迟疑起来。赵墨轩见状,大致能了解江秋忆在苦恼什么,于是笑道。

“姑娘不必多心,在下定然不会将你带入武当山,想必你也知道了如今武当山的状况,我自然不会令姑娘前去涉险,我会安顿你在山下的客栈住。姑娘如今无人照顾,天也凉透,你我相识一场,自然不可丢下姑娘不管。这样还有个照应。”

“那……谢谢。”

“姑娘客气,不介意以后唤我墨轩便可。”

“怎会,如今我感谢还来不及,秋忆再次谢过。”

不知为何,如今的两人都觉得很安心,马车内的暖炉让身子暖了,心也暖了。

一路上,赵墨轩专心照顾江秋忆,其细心程度丝毫不输于白梓辉,而江秋忆好似也习惯于那种感觉,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偶尔的推托之词也只是介于礼貌。五日后,当他们抵达武当山,赵墨轩先帮江秋忆安排下住处,也给店小二吩咐下每日的汤药煎煮时辰。在确定万无一失的时候,赵墨轩才告辞离去。江秋忆坐在窗台望着外面白雪皑皑,赵墨轩之后的路都是骑马前行,望着他离开直至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后,江秋忆才关上了窗,稍微拉了拉身上披着的狐皮披风,加热暖炉,便躺在床上休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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