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少主抓着白狼的鬃毛,右手拿着手里的水晶球,白狼在林中飞速奔驰,一路颠簸。狼背上的少主根据水晶球给出的指示,用哨声给狼群指明前进的方向。
水晶球被族内祭祀改造过,相比之前的追踪范围增加数倍之远,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在老远的地方定位到教堂仓库里的伊芙丽。
狼少主嘴里舌头翻吐,吹出不同的哨音发出命令,来指挥狼群的移动方向,喀斯特听到哨音后,直接选择不在跟在狼群后面,而是绕个大圈,去前方围堵。
狼群们听到了哨主的指挥,开始有序的分开,不再集中在一起,而是逐渐用狼群庞大的数量展开一个包围圈,将乔雷尼亚困死在其中。
.......
天空中的黑暗愈加深沉了,好像有一双大眼在盯着下面的人群,滚滚雷声从黑云中传出。
劳伦斯一直跟在阿克蒙德后面,阿克蒙德始终低着头,沉默着往前走着。
不知道为什么,劳伦斯总是感觉有些不安,他转头望向镇子的方向,有些紧张的盯着那边。
“快到了!”阿克蒙德突然出声说道。
“是吗?我们已经走了很长的路了!”劳伦斯时不时的回头看看,这里已经离镇子很远了,甚至连远处罗伦城的轮廓也变得有些模糊了。
阿克蒙德没有回答,而是闷头往前走,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劳伦斯看到了面前的山洞,急忙出声询问道:“是那里吗?”
阿克蒙德抬眼看了看,道:“没错...就是在那里...发现的老猎人的痕迹..”
“真的?!”劳伦斯激动坏了,他直接越过阿克蒙德,径直的跑进山洞里,这个山洞不大,中间的位置有篝火的痕迹,劳伦斯检查了一下篝火的情况,根据木材的燃烧情况看,这里两天之前有人存在过。
得知这一点情报,劳伦斯几乎心脏就要跳出来了,他头一次,离老猎人这么近!
“他一定没走远!”劳伦斯判断老猎人之前在这里住过,他四处观察了一阵之后,劳伦斯又发现了一个老猎人存在的痕迹。
在山洞的角落里似乎埋着什么东西,劳伦斯扒开泥土一看,里面是一具无头的尸体,尸体的手部捧着自己的头颅,他心中大喜,这是老猎人的手法没错,杀人断头,就地掩埋。
劳伦斯对老猎人在这里存在的痕迹确信无疑,阿克蒙德默默地走到山洞口,静静的看着挖掘的劳伦斯。
“伤口处刀口平整,一击毙命,没有任何痛苦,是左右手交叉的绞杀!”劳伦斯蹲在地上检查着尸体,口中兴奋的自言自语,他感觉老猎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自己终于可以问出当年那个没有说出口的问题,那个必须听到他答案的问题!
“这次真的谢谢你了!”劳伦斯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转过脸来表示凭借这些线索,就可以很快找到老猎人的位置。
阿克蒙德看着满脸笑容的劳伦斯,心中一紧,他轻声说道:“你看你后面...还有东西。”
“还有吗?!”劳伦斯毫不怀疑的转头,却听到了一声枪响。
子弹击中了他的右臂,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劳伦斯撞到在墙上。
阿克蒙德低着头,脸色笼罩在黑暗中,只有枪口冒着青烟。
劳伦斯捂着右臂,血流如注!他挣扎着站起,发现自己的右臂完全不能动弹了,他万分震惊的望着阿克蒙德,半晌才挤出一个笑容道:“这...是个玩笑吗?”
阿克蒙德没有回答,他又开了一枪,击穿了劳伦斯的左臂。
劳伦斯双手都被废,失去平衡的他跪倒在地上,口中大喊道:“为什么?!”
“这些...都是假的...老猎人是假的,这个世界也是假的...”阿克蒙德带着绝望的语气说道:“尸体是我随便找的居民,我把他勒死之后,把头砍了下来,为的就是让你相信,我知道老猎人对你来说很重要,所以你一定会跟我来的...”
劳伦斯神色动容,他眼神中充斥着不敢相信。
“你的把戏很厉害,我承认以我B级的实力很难赢过你这个C级...所以不得不用这种方法...”阿克蒙德低头擦着枪,小心翼翼的收进了腰包里。
“为什么骗我到这里来?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劳伦斯大声的质问,他还是不敢相信阿克蒙德会这么对自己。
阿克蒙德抬头眨了几下眼睛,眼圈微红的他说道:“好处...有很多...只要罗贝尔那边能够顺利的抓住那个女孩,我就能够被他们家承认,走上一条高路。从此我不再是个入赘的野狗,不再是个被人冷嘲热讽攀高枝的废物,我要那群人正视我!我想要尊严!我必须这么做!我必须爬上去!而你!是我劳伦斯!成功必备的一具尸体!”
劳伦斯被阿克蒙德这番话震惊的说不出话,他没想到曾经沽名钓誉的人,竟然会变成这副模样。
“哈哈哈哈哈!”阿克蒙德突然癫狂的大笑道:“从通过试炼的那一刻,我就明白,没有权利,没有靠山,根本没有办法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踩着别人上位!”
一瞬之间,劳伦斯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的眼睛瞪的滚圆,心中的怒气已经无法抑制。
“你杀了她...对不对...”
“啊?你说哪个人?”
“试炼的时候...那个女孩...”劳伦斯痛心的抬头,浑身气的发抖道:“你杀了她!”
阿克蒙德低头沉默了一会,才点头道:“没错...我确实杀了她!”
“你!为什么!”劳伦斯气的咬牙切齿,他脑子里浮现出那个女孩的笑容,劳伦斯不忍心下手做的事情,阿克蒙德却毫不犹豫的做了。
阿克蒙德面对劳伦斯的责问,捶着胸口吼道:“她迟早都是要死的!你不杀他!不代表其他人不会杀她!她感染的兽化病,总归是要死的!拿她的人头,去换一个活人的大好前程,难道不对吗?”
“你真的变了!变得麻木不仁!变得残忍无情!你不是要发誓要守护这个世界的吗?你眼中的理想呢?”
阿克蒙德冷笑了几声,“我们活在一个没有希望的世界,有些时候,无论我做多大的努力,付出多么惨烈的牺牲,我终究得不到那些人的正眼相看...我以前也想成为无名那样的人,名动四方,但...现实实在是太残酷了...就算是无名,面对整个帝国,那也只不过是一只蚂蚁而已...”
“没有人...可以从一而终...”阿克蒙德说完,泪水顺着脸庞流下,他亲自埋葬了自己的理想,将其抛入深渊...
“老猎人可以做到!”劳伦斯笃定道:“他就是从一而终的人!面对多少嘲骂,质疑,他都没有反抗过,别人吐在他脸上的口水,他可以擦掉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然后原谅那个人,他一直都在默默的保护着自己的身后的人,为了守护心中的希望,他可以斩杀一切的怪物!”
“呵呵...劳伦斯...你太天真了,世界上是没有那种人的,你经历了这么多,难道还不明白吗?就算他是那种人,难道他也能够面对帝国那样的怪物吗?帝国的力量是你无法想象的...”
劳伦斯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吼叫:“他!为了保护的人!神也可以杀给你看!”
“太天真了!!!”阿克蒙德的怒骂道:“你知不知道帝国到底是一头怎么样的怪物!你面对的是整个帝国和教会,公会等一系列的恐怖组织!而你已经得罪了它!所以你必须死!没钱!没权的你!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只能像这样!跪在原地等死!”
阿克蒙德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阿克蒙德!!!”劳伦斯冲着阿克蒙德发出最后一声大喊,此时的他失血太多,眼神已经渐渐模糊了,他想挽回阿克蒙德,唤醒曾经的他,即使劳伦斯知道已经不可能了...
阿克蒙德背对着劳伦斯。转过了半张脸,道:“如果你...侥幸活下来的话...那就逃吧...逃离这个国家...逃的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
随着话音落下,阿克蒙德走入了黑暗当中,步入了无尽的深渊...
劳伦斯内心痛苦无比,双臂已经失去了知觉的他,就连意识也渐行渐远,他眼睁睁的看着阿克蒙德走远,无法再回头...
他的背影和老猎人很像...很像...
多年前女孩的的一句话,他至死也不会忘...
“克罗蒂斯...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的话...”
“我希望你...”
“杀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