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灵与戴久涵一齐拜别商祺,虽然他们弄明白了这个图案是那位陆家的手笔,也确定了红月姬手上的琴是真的陆家古琴,可这线索却更让人扑朔迷离,当初红月姬说过,这只琴是自制成之日便一直陪伴着她,若应商祺所说,自当朝时陆家便以绝户,那红月姬的那把琴恐怕已有一百多年了,如果制成之日便陪伴左右,那红月姬到现在恐怕已有百岁之上,若是以前恐怕两人都不会相信,可如今徐烨以返老还童,那帮助她的红月姬呢?
戴久涵与沈念灵一起在回往鬼衙卫的路上。
北疆虽兵荒马乱,但帝都京城依旧繁华似锦,此时已是黄昏,明灯初上,街上依旧是车水马龙,来往的行人似乎比白天更多了,茶铺客栈无不满堂,乐坊酒楼无不结彩,白天人们忙忙碌碌,晚上则把酒言欢,好一个繁华世界。
戴久涵看着街上繁华的市景,略微感叹的说道:“京城真是繁华啊。”
沈念灵沉吟片刻担忧的说道:“徐烨虎视中原,而京城却依旧灯红酒绿。”
戴久涵想了想,语气绝味有些低落的说道:“百姓安居乐业不过如此,我等身为武人如不能保家卫国,又怎能责怪百姓。”
沈念灵偏头看向戴久涵:“戴将军可是想重回行伍?”
“......沈统领为何发问?”
“在北疆时,你我素未平生但将军便可冒死相救,当日在船上,将军亦有与北疆再战之心,如今因为陛下皇命入我鬼衙卫协助我调查,是否与将军本意相违呢?”
戴久涵愣住了,随后缓缓的说道:“本来确实是一心想回到军中的。可是当知晓红月姬竟有妖法可让人返老还童,那北疆那些红眼的妖军也就有了解释,如果那样的军队成千上万,那战场之上就算有十个我,又能有和作为?还不如在这里协助沈统领更有用。”
“其实.......让你留在京城,是我的意思,在船上的时候我就已经起草了书信寄给了鹏统制,让你留在这里。”
戴久涵有些错愕的问道:“........戴某何德何能?让沈统领如此。”
沈念灵凝重的说道:“因为在鬼衙卫之中,已经没有我可以相信的人了。”
“.........................”
几天后,帝国皇宫里的藏书阁中,沈念灵和戴久涵正在一个偏僻又不起眼的角落里,在不停的翻弄着前朝京城里有关的各种被满门抄斩的记录卷宗。
可是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陆家的记录。
戴久涵与沈念灵已经是第三次来到这里了,却一无所获。
戴久涵坐在一堆书上,有些郁闷的说:“难道陆家被屠,就没有被记录吗?”
沈念灵还在翻弄书页,语气坚定的说道:“不可能,只要是抄家这种重罪,绝对会记录在册。”
“那难道一定会在这里?”
“依旧例,只要是死罪,都要上交给天子过目才可执行,更何况是诛族这样的罪名。”.
“可这再怎么说也是前朝的事了,先不说会不会遗失,难道就没有别的情况,册子不在这里。”
“这藏书阁本就是前朝修建的,理应不应该毁坏遗失..........除非。”
“嗯?除非什么?”
“除非还没有全部行刑,那册子就还在刑部,没有归库!”
当朝的刑部就是在原来前朝的刑部旧址上扩建的,二人都有鬼衙卫的腰牌,进去很容易,就是不知道前朝的卷宗都在那里。
问过许多刑部的官吏,几乎都没人知道,毕竟当朝建国已有一百多年了,那些谁会去关心前朝的卷宗。他们虽有皇命在身,可是此事需要绝对保密。他们就只能一起在这刑部中乱走乱撞,就算有的官吏主动询问,但害怕泄密,也把他们打发走了。
“老人家,你知道前朝的屋子在那里找吗?”
“什么?我耳朵不好啦?你说大声点。”
“你知道前朝的屋子该去那里找吗!”
戴久涵正在很费力的与一位在刑部打杂的老人交谈着。
老人看起来白发苍苍,听力似乎也不好了。
“啊?我不知道啊。”老人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
“废弃的也行,您知道在哪里吗?”戴久涵声音又大了一些。
“前朝的啊?哎呀那里阴森森的有鬼啊,就在东南角那里,有一片,好多都废弃不用啦,我平时偷懒都不敢在那待。”
“有鬼?”
“是啊,那里啊,有些屋子里面,有东西在响,可是你一进去,发现也没有什么,可是那个声音依然有。你说这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有声音。”
“好的,谢谢老人家。”
“小伙子,没事别过去,晦气!”
顺着老人所指的方向,二人很快便找到了那一小片破旧的废弃房屋,如今的刑部在前朝原址之上重建,到如今都依旧保养的像是新的一样。可是就是在同一个地方,前朝的部分,因为是开朝时崇尚节俭之风,这些屋子也就被保留下来,但是无人打理,到了现在却是屋漏墙危,看着这样破败的样子,在想起历史的风云变幻,王朝更替,不经让人感慨良多。
他们一间一间的房子搜寻过去,随着两人不断的搜寻,也越来越往里深入,在外面似乎还感受不到,可是越往里面,二人发现还真如那个老伯所言,阴气森森,虽然是大白天,但是走在房屋和房屋之间阳光是照不到的,隐隐有一丝阴寒之感,四周也无个活物。
“看这个。”沈念灵指着一间比其他房屋大的多的屋子说道。
戴久涵顺着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门口的上的牌匾写着几个已经有些模糊不清的字“架阁库”。
沈念灵说道:“应该就是这里。”
这间屋子大门敞开,房门上还有很多蛛网,隐约能看到里面杂乱的卷宗书本。
二人走了进去,屋里的温度,比外面的要低很多,还有一种独特的腐朽的味道,不禁都掩住口鼻。
屋里有很多架子,架子上的卷宗乱七八糟,还有不少掉落在地上,四处还有很多老鼠乱窜。
戴久涵从地上拿起一本老旧的快要烂掉的一本书卷,戴久涵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封面书写着日期,打开第一页,上面写着人名而下面标着日期,总钢写着所犯的罪行。
戴久涵随意翻了两页。
“江文,永和三年生人,长年为匪,抢掠行人商甲,为祸一方。”
“霍牛,天和二十三年生人,与同村族人嫌隙,以铁稿为器,砸毙乡人。”
戴久涵看完说道:“就是这里,只是这里卷宗档案这么多,要找出来,恐怕要费些功夫。”
沈念灵则一个一个的架子看过去说道:“不难找,只要找到罪名最重的那几栏就好了。”
说罢她突然停住,戴久涵看她停了下来,以为她有所发现,赶忙走了过去。
“找到......。”话还没说全,戴久涵就被沈念灵制止了。
还没等戴久涵问怎么了,沈念灵突然把他用力一推,戴久涵猝不及防往后急退几步,而沈念灵自己也同样借着力道往后猛退,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一只弩箭就从刚刚沈念站立的地方飞过,直接钉在了她身侧的墙壁里。
戴久涵反应也不慢,连忙朝着弩矢射来的方向看去,结果才略微的一扭头,便觉面门生风,几乎是下意识的低头闪躲,又一支弩矢几乎是贴着他的脸射了过去。他连忙伏下身子,躲在了书架下面。沈念灵则是往旁边急闪贴在了一处立柱后面。
两人躲好后,一片沉寂,二人都没有发出声音,射手在暗他们在明,二人都不敢亲举妄动,戴久涵看了看沈念灵,沈念灵则看了看他用唇语说道:“别出声。”
戴久涵会意的点了点头,他们在屋子里的最里角,射手刚才肯定在屋外通过窗户朝他们射击,这间屋子很大,窗户一共有八扇,从弩矢射来的角度来看,因该是他们正对面的两扇,戴久涵挪到书架的一边准备探头往弩矢射来的方向看去希望可以找到射手的位置,他沉住气快速的把头探出去往那两扇窗户看去,谁知那两扇窗户竟然都是紧闭的,而且毫无损坏,也不像是从孔洞里射出来的,戴久涵虽然吃惊但还是立马把头给收了回来。如果那两扇窗户完好无损,那射手就只可能在屋子里!想到此处戴久涵连忙想要知会沈念灵,他赶忙扭头看向沈念灵,谁知刚刚还躲在柱子后面的沈念灵竟然不见了。
戴久涵先是一愣,然后四处观望发现沈念灵真的不见了,他们在的是死角,也没有窗户,沈念灵怎么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戴久涵有些慌张,他继续躲在书架后面,缓缓的抽出白鹿凝神戒备,依然半伏着身子,戴久涵心里想了一下,不想这么被动,他想要主动出击,他猛吸一口气,用力一推书架,书架被他这一推斜着倒下去,正好又撞在前面的一个书架,就这样一个一个的竟然都被推倒了,戴久涵也在推翻书架的那一瞬间,立马朝着另一列书架闪去,在急闪的过程中,他看到一个黑影和他几乎是同一瞬间,躲到了另一列书架后面,离他不过只相差两个书架的距离,戴久涵多次征战沙场,这么多生死局面让他逐渐有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对危险的直觉,他几乎就是下意识的往侧面翻滚,几乎就在同时,一支弩矢从书架之间的缝隙正射到刚刚戴久涵站立的地方。
弩每次射击都需要重新装填,戴久涵不想浪费这个近身的好机会,他刚一起身,就准备朝着刚才那射手藏身的书架后面冲去,谁知他还没去找那个射手,那个射手却已经现出了身形了,那人的个子不是很高,而且身型佝偻瘦小,还蒙着面,右手拿着一把奇奇怪怪很细的剑,就沉默的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