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邓谷香实在没办法,只好告诉他,自己每天什么时候上学,什么时候放学,叮嘱他如果要找自己就在村口等着。
自从那一晚之后,顾朴易总是雷打不动的早上就在村口等着送邓谷香到校门口。然后偷偷在外面等着邓谷香放学,接她一起回家。
“你爸爸不会找你吗?”邓谷香知道他爸对他是死是活根本不在乎,但是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不会,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了。”顾朴易说起这个的时候语气是愉悦的。因为没回他爸爸在家里喝醉了之后就会打他,还有一次他在家里整整养了一个月才养好。
邓谷香这几天已经搞清楚他的那些事了也就不再问了。
时间一晃,三年过去了。
“小康,你看,邓谷香在那里。”长高了也黑了的孙壮壮推开杨康几下。
杨康顺着孙壮壮只指的方向看去。
三年前那个又黑又瘦的女汉子现在已经出落的有些姿色了。
黄昏下,皮肤白皙的女孩子穿着简单的白衣黑裙的校服,眼睛弯弯,小嘴嫣红,对着站在自己旁边差不多高的男孩子巧笑嫣然。
“没想到当初长的跟个猴似的,现在倒是越长越好看了。”孙壮壮有些感慨“只是可惜了,天天跟那个孬种待在一起。”现在的邓谷香可是学校里的校花呢。
一提到顾朴易,杨康原本温和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起来,再去看邓谷香的笑容时,只觉得刺眼级极了。
孙壮壮怎么会不知道顾朴易在想什么呢。想当年邓谷香一家人刚搬进来的时候,那时候才多小啊,这杨康就看上了人家,估计要不是顾朴易那家伙到插一脚,两个人就是两小无猜的关系了。
“喜欢就去追嘛,你看我都帮了你多少了,之前把围到邓谷香随身边的男孩子都恐吓走了,现在学校都传是我暗恋她了,没想到倒是给那臭小子制造了机会。”
一提到这个杨康心里就堵的慌,本来以为只要学校里没人跟她玩了,他她就会回来找自己一起玩。
谁知道,她竟然转身就找了那小哭包,而且从那天之后,两个人就好的要死,无论他们怎么做,那小哭包都不肯离开邓谷香。
“赶紧走吧。”杨康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孙壮壮被瞪大莫名其妙的,远处,黄昏下,那一男一女还在有说有笑的打闹着。
“真是的,朝我发什么火嘛。”
“朴易,明天是你的生日,你想要什么礼物啊?”
顾朴易有些羞涩的笑了笑,小声点说:“你陪着我就好了。”
邓谷香没有听到他的喃喃自语,自顾自的讲下去:“我明年就要走了,所以今年是我给你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
顾朴易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我明年就要走了”“我明年就要走了”“我明年就要走了”这句话像是魔咒一般充斥着他的脑海,接下来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朴易?朴易?朴易!”邓谷香的喊声把出神的顾朴易拉了回来。
“你怎么了?”邓谷香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男孩子的身高这两年一直在赶超她,现在已经跟她平视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要走了?”顾朴易盯着她的眼睛。
邓谷香看过去的时候刚好撞进他的眼睛里。他的眼睛还是像平常一样,好像一望无际的大海,海面上闪烁着碎碎的星光,让看的人心情大好。邓谷香突然有些舍不得这样好看的眼睛了。
“我觉着没什么好说的,而且,反正还有一年的时间嘛。”
顾朴易的心情突然就有些郁结了。是啊,没什么好说的,反正都是要走的。
这之后顾朴易就没再跟邓谷香说过话了,偶尔邓谷香问起话,他也只是点点头或者是摇摇头,要买嘛就是漫不经心的“嗯”两声。
邓谷香当然知道他在舍不得她。她也舍不得他,这个儿子养了这么多年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感情的。
邓谷香看着身边的男孩子。三年前那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如今穿的干干净净的,身上还总带着一股肥皂的清香。
邓谷香到现在还记得,这个小男孩第一次洗干净了站在她面前时内心的惊叹。
原来他黑是因为太脏了,洗干净之后白的就像个瓷娃娃一样。
只不过她也惊讶他身上的伤口之多。现在他变机灵了许多,虽然偶尔也会挂彩,但是好歹不会三天两头的就在他爸爸那里受贿受很严重的上伤了。
“你明天来我家一趟吧。”
快到邓谷香家门口的时候,顾朴易突然对她说,眼里是满满的坚定。
邓谷香有些犹豫,自从她和顾朴易一起玩之后,村里人都看在眼里,她爸妈也默认了这件事,当然连顾叔叔也知道了,但是她从来也没有去过他家。
因为有时候在村里遇见顾叔叔时,顾叔叔看她的眼神让她又惊又怕。但是她谁都没有告诉,她怕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感觉让她的父母迁怒于顾朴易。
“你在外面的树林里等我就行了,而且明天我爸不在家。”顾朴易有又补了一句,他知道村里每个人都有些怕自己的酒鬼爸爸。
“好,好吧。”邓谷香有些勉强的答应下来。
……
第二天放学,邓谷香一个人往顾朴易家走去。顾朴易说今天有事,既然没来送她,也没来接她。
一直注意着邓谷香动向的杨康发现了邓谷香走的方向不对劲。那边好像是那个小哭包的家的方向。
“小康,你看什么呢?”
孙壮壮伸长了脖子看去,看完了就不下屑的哼了一声:“看看人家多关心那个孬种,只是没来接送她,她就担心的要去看看。”
杨康竭力压下自己心里的不安,希望是这样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顾朴易的家在村里比较偏僻的地方,树木茂密,基本不会有什么人来这边。
邓谷香一个人越往里走越觉得不安。
突然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邓谷香惊骇的转身,成防御的姿势。
“顾叔叔?!”
“小香啊,你怎么会来叔叔家?”
顾大海的身上还残留着浓重的酒气,一双又小又浑浊的眼睛半眯着在沉重的眼皮后面打量着她。
邓谷香还穿着白天的校服,两天条又白又细的大长腿露在外面有些起鸡皮疙瘩。
“我,我来找顾朴易的。”邓谷香赶紧回答,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不过现在没事了,我还是先回家好了。”
“哎,来都来了,叔叔呆带你去找他。”顾大海一把抓住邓谷香的手腕。
邓谷香有些受惊,想要挣脱开他的手。
但是在又胖又壮的顾大海眼里就好像一只小鸡仔的打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