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箬瞪圆了双眼望着剑尺,脑子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些曾经。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茹箬的头又开始疼了,她生生的忍住了眼泪:“那我们算什么?有缘?还是无缘?我曾救过你。那你知道我是怎么失忆的?”
剑尺很想告诉茹箬,当年他是怎样的看她失足落水,从此失踪。当年,剑尺是多么后悔,没有陪着茹箬回府,而眼睁睁地看她摔进河里,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剑尺记忆犹新。剑尺为茹箬的失踪而自责,这些年,他从不曾原谅自己。他假扮乞丐,假扮商贾,这些年,他拥有了很多身份;一方面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大业,另一方面就是为了折磨自己。他不能原谅自己的失误,使他失去了在这世上他最深爱的人。每天活在回忆和痛苦里,在茹箬消失的那几年,剑尺感觉生不如死,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的痛苦,直到那天再遇到茹箬。他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却不想真的是她。所以他死寂的眼神才重新有了光芒。这一次,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开她的手了,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一辈子。只是这些话,剑尺还不能对如意讲,只能放在心里。思虑片刻后,他对茹箬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你从梨府消失了。”
“剑尺,虽然我现在记不起以前的事,但你只要明白,我最在乎的还是我们之间的情谊。我希望茹我们之间没有秘密,希望我们……”茹箬有些不好意思,转而绯红了脸颊,却也不讲下去。
“我们怎样?”剑尺不依不饶。他看茹箬不说,便向茹箬扑过来,茹箬躲闪不及,便被他轻而易举的用双手扣住了茹箬的腰间。“你不说,我也懂”剑尺端视着茹箬,像是在凝视一块美玉。一块失而复得地美玉。
“你这样看着我做甚?”
“你好看!”
“是不是男子善于言辞凿凿?女子却又趋之若鹜?”
“这个比方不恰当,不像我认识的茹箬的心里话。”
“那你认识的茹箬,她的心里话该是怎样的?”
“真要我说?”
“对,你必须说!”
“我认识的茹箬,热心肠,看不得人家受苦。路见不平,总是拔刀相助。很多时候她嘴硬心软,最要紧的是,特别爱臭美。最喜欢合欢花。为了喜欢合欢花,被罚扫过合欢花的院子。你不知道,合欢花飘满地地时候,她就会在纷纷飘落的花瓣下跳惊鸿舞。那时候我总是好奇,她怎么会跳舞,后来,才发现,是她自己根据花的特性和凋零的舞姿研究出来的。那时候的茹箬,不喜欢我,很多时候,我都是远远的看着。”剑尺慢慢讲述着,好像把自己拉回了当年看茹箬在合欢树下翩翩起舞的样子。
“哦,对了,茹箬,你以前喜欢喝酒。最喜欢喝桃花酿。”
“我很能喝酒吗?”茹箬特别好奇剑尺的说辞,现在的自己可是滴酒不沾。酒那么难喝的东西,居然是自己以前爱喝的?太匪夷所思了。茹箬接着问,“还有吗?喝多了,怎样?“
剑尺朝茹箬扬起的笑脸上,用手指轻轻戳了戳,然后在脸蛋的部位画了一个圈,“你那时候喝酒是喝不醉的,至于为什么爱喝桃花酿,你真想听?”
“想听!”
“听府上的人说,那一年的桃花开的时候,你出生了,然后你娘就没了。所以桃花开的日子就是你娘的忌日。后来,梨老爷为了一解相思,索性把满园的桃花都摘了下来,找来了江南特别有名的酿酒师,从此就有了桃花酿。每年春天的时候,你都会喝很多桃花酿,喝完了,就一个人躺在桃树的枝丫上。天气好的时候,漫天的星星,我曾在树下听你对着星星说话,起初,我觉得特别傻气,后来听着听着,便听懂了你,心里满是疼惜。”剑尺娓娓道来,茹箬听得如痴如醉。
正当茹箬听得入迷的时候,她却触到了剑尺脸庞湿润的泪水。茹箬一个激灵,不禁想从剑尺怀里抽出,问一问究竟。不想,剑尺却把她抱得更紧、更用力,嘴里呢喃道:“茹箬,都是我的错,千错万错,我愿意上刀山、下火海,只是求你再也别离开我,答应我。”
茹箬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将手臂从剑尺的腰间探过,紧紧回抱住了他:“剑尺,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茹箬把头深深地埋在剑尺的肩上,任泪水肆虐,仿佛整个世界就剩她们两个人,彼此取暖,彼此知心。这世间最可贵的不就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嚒。遇到剑尺,何须再求呢。茹箬心下想着,便不再犹豫,权将自己的一颗真心寄在剑尺身上。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何如此信他。只觉得突如其来的缘分让她似曾相识,让她特别安心。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拥着,任由山间清爽的风声从耳旁飞过。天空时不时飞过排排大雁,一会儿排成人字形,一会儿又排成一字型,只是无论怎么变换队形,领头雁一直在恪尽职守,不曾有半分懈怠。远处有隐隐的鸟鸣,时不时地飞进他们的耳朵里。剑尺的坐骑不满他们不屑搭理,耐不住性子,嘶鸣了起来。
“你再不放开,你的马要跳崖了。”“跳崖”二字,让剑尺瞬间紧张了起来。他倏然放开茹箬,用手指堵住了茹箬的嘴,急切的说到:“再也不许说这样的话,要是再吓我,看我怎样惩罚你!”
看到剑尺的失态,茹箬不禁放声大笑。随后,茹箬站了起来,剑尺随即也站了起来,帮着茹箬理了理衣服。茹箬乐呵呵地走到青葱马的旁边,缕缕它的毛发,故意说到:“马儿马儿,你怎么能吓你主人呢?当心他把你发配边疆!边疆你不知道吧?那是一个了无人烟的地方,有很多狼,很多老鹰!放眼望去,都是沙漠,沙漠你知道吗?”
“你去过?”剑尺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茹箬一听,便乐呵呵地笑了起来:“你懂的!”
笑声随着风声飘了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