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凌走的第一天想他想他想他。
禄凌走的第二天想他想他想他。
禄凌走的第三天,这日子也太爽了吧。完全没有人管我,连掌事宫女都再没出现过。偌大的王府除了家奴,就是我了。太开心了!!!每天吃饱喝足就想着要怎么玩。刚开始是在王府里玩,说来奇怪,我一直搞不懂,为什么王府会修建一座高高的阁楼。大婚当日,我就是爬上去俯瞰整个王府和禄凌。不过这也不重要,王府庭院里面的假山、花园、池塘、花鸟鱼虫看腻了之后,我又把王府里面的古玩字画、珍奇美物看了个遍。接着我把触角伸向府外,起初是偷溜出去街上闲逛,结果管家公公贴心的派了小跟班带我溜哒还去吃好吃的。之后的每天出门都正大光明,招摇过市。不出一个月我就把子修的都城逛了个通透。
我早知道禄凌虽然身为王爷,其实并不太招皇族待见。毕竟是庶出,他的母亲走的早,姐姐又远嫁,一个人孤苦无依。没想到是真的没人待见,就比如说这凌王府吧,这一个月根本就没有访客,门可罗雀。凌王好歹新婚,连宫里也不见有人前来。我冷静的思考了一下,为了日后能方便带他回北猷,现在最好是跟宫里搞好关系。皇上日理万机,那去拜访皇后总是没有错的吧。于是,我从嫁妆里挑了一件上好的红宝石项链。然后跟管家公公说我要进宫去见皇后,让他安排一下。
管家公公倒也利索,很快给我安排了马车,由掌事宫女带着,欢欢喜喜的进宫去。从凌王府到皇宫不消半个时辰,我一路上从马车里看着外面的热闹景象,心里盘算着凌王也该回来了吧。等他一回来我就去跟皇上请命带他,哦不,让他带我回北猷省亲,乘机三年抱俩,然后住个三年五载的。反正我觉得这子修国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没人在乎。不过让人扫兴的是,宫我是进去了,可还未到皇后的寝殿,就被前来的皇后身边的宫女嬷嬷以皇后凤体欠安打发回去。我下了马车,来都来了还是礼貌性跟老嬷嬷寒暄几句,让她给皇后带好。正准备回府,突然抬眼看到一座高高的塔冒尖树着,我问掌事宫女,那是什么地方。她说是东宫。我才想起来,禄凌走之前有说过让我无聊的时候去东宫走动走动。既然就在眼跟前,不如去拜会拜会。
太子妃的谱没有皇后大,虽然冒昧前来,她还是礼数周到的招待了我。但她看上去比一个月前还要憔悴,我自来熟的跟她拉家常,说禄凌早早吩咐我要来东宫拜访。她的眼神突然黯淡,旁边的宫女解释,上午皇后才来过,太子妃站着听了半天训,累的。
“听训?”我震惊的脱口而出,她可是皇后的亲侄女啊。到底做错什么,才会被罚着挨骂。
她苦笑一下,岔开话题问我想不想去园子里逛逛。也好,我欣然同意。其实,我还想问问太子的身体状况呢。毕竟我家相公是为了她家相公,不远千里出去寻药的。这一个多月杳无音讯,我可担心了。但是,还是自觉的不去揭她的伤疤。
虽然我至今都没见过太子,但因为他毁了我的洞房花烛,又害禄凌离开我这么久,所以我就一直记恨着他。在府里毕竟也一个多月了,平时有事没事都能听上一耳朵。知道他从小就病病歪歪的,太子妃嫁给他之后也病着。我在想,如果不是命定要嫁给太子,眼前这位美艳的女子会嫁给谁。她会不会像我一样,不远万里,寻着自己的爱情,背井离乡。她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她有没有遇到那个最爱的人,她的人生本来有万种可能,可是如今及往后的岁月,都要在这金碧辉煌的东宫中度过漫长余生,她会有遗憾吗?不知怎的,越是这样想,我就越觉得在这东宫里喘不过来气。她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悲喜的样子,身旁的宫女悉心向我介绍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亭台楼阁。我突然好奇的指向那座最高的塔。“这个高度好像跟东宫整体的建筑不是很协调。”鬼知道我为什么会多嘴说这一句,我只是觉得奇怪,整个皇宫,都不见比它高的建筑,杵这个到底为了什么。
太子妃开口说,这是凌王为了太子祈福修造的。我只听说过死了人要修塔,也不知道禄凌脑子里在想什么。真是害怕万一以后太子有个三长两短,被有心陷害之人抓住这个把柄来说事。哎,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呸呸呸,太子不会有事,禄凌也不会。太子死了,那太子妃不是得守寡。不对,是陪葬吧!想到这我就浑身汗毛竖起,后脊背阵阵发凉。
我故作关心让太子妃注意身体,然后跟她辞行,匆匆回府。回去我就累瘫睡着了,直到半夜被震天的钟鸣吵醒。我睡眼惺忪的爬起来,听到外面嘈杂的脚步声,下了床隔着门窗看到院落里的灯笼亮起来。我唤人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只见侍女踉踉跄跄的跑进来,跪在我身前,颤抖的说出,“王妃,太子殿下殁了。”
我听到瞬间脚软,扶着床沿站定,一字一句的确认,“你说什么?”
我已经不记得我是怎么由侍女更衣、掌事女官带着乘马车连夜进宫的了。全程任他们摆布,我的脑袋呆呆的。掌事女官一路上还在跟我紧急培训国丧的礼节,怎么跪、怎么说、怎么哭。
我只问出一句,“太子妃怎么样?”
我没有见到她,而是被带入皇宫,跟其他世族的女眷放在一起。宫中年长的宫女满脸皱纹活像一颗话梅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任务,我不知道这位话梅嬷嬷到底经历过多少大场面。看起来如此冷静,不近人情。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不久就是太子二十岁的生辰,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为此排练过。或者,以她的经验,早就断定太子的阳寿不足,可能对于国丧更加驾轻就熟。
我又想到禄凌,那个傻孩子,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心心念念的给他哥哥去求药,结果他哥都等不到。我也后悔,其实我可以把西山药神之前给我的那颗药丸交给禄凌的。就算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也至少再拖个一年半载。好歹让我带禄凌走啊。
我好后悔,好难过。突然话梅嬷嬷走到我面前,吓得我一个激灵。她面无表情的从旁边的宫女手中接过托盘,举过头顶,向我弯腰行礼。
这是做什么?我看一眼托盘里的东西,又被吓到。那上面放的是白绫、匕首和一杯酒,这不就是大名鼎鼎的赐死三件套吗?我做错了什么,她要我死。我相公不在,她不能这样对我。刚要爆发,只听她淡淡的说,“还请王妃移驾东宫,将托盘呈给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