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书棋本来早就可以到长安城的,可是在中途的时候,她的右脚旧疾发作了,因为她着急赶路,导致骨头恶化,连着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只得在赣州休息了下来。
因为乔书棋没有了内力,也联系不到族人,所以这一下子下来,倒是显得有些孤立无援了。
上官湛虽然身体里面流着乔书棋的血液,可他始终不是女孩,感应不到族人的存在。
不过在赣州歇下来的这半个月,除了养伤,乔书棋还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那便是陆家的商铺,在赣州竟然已经开始慢慢的关门了。乔书棋去过陆家的商铺,表面上想要开点药,实际上,是想要去摸摸情况。
这么一去打听才知道,这陆家的商铺现在多是一个空壳子了,这些掌柜们每日守着店铺,也只是做做样子,他们的钱财,已经全部上交给了陆家,那些可以变卖的家当,也变卖得差不多了。
陆斌身为尚书,本身这就是一个肥差,他就不是差钱的主,现在为什么会突然筹集这么大的一笔钱呢?
还有,这店铺的东西已然变卖,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了,为何不关铺子,还要让他们做这种表面工作。
难不成,这个店,还能继续开下去?
乔书棋百思不得其解,给上官湛买了些吃食,回了客栈之后,就更加的心绪不宁了。
上官湛将油纸包着的吃食打开之后,先挑了最好的那一块为乔书棋,自己才开始吃。
“娘亲,你怎么闷闷不乐?”
“湛儿,陆家商铺关门了,你前几日喜欢吃的那家包子,也买不到了。”
上官湛将手中吃食放下,又用锦布将自己的嘴巴擦拭干净,他这般爱干净,倒真的是与阿浩如出一辙。
“那娘亲用不着烦心,湛儿以后,再也不喜欢吃包子了。”
乔书棋失笑,看着上官湛那认真的神色,摸了摸他的头:“娘亲闷闷不乐不是因为这个。”
“那娘亲你说与我听,湛儿能听懂的。”
上官湛将乔书棋引到了床上,然后为乔书棋敲着那发疼的右腿,上官湛年纪虽小,劲道却是刚刚好。
“娘亲您说,湛儿听着呢。”乔书棋知道上官湛的聪明,他对于许多事,都有着独特的见道,倒是真的不能将他当成小孩对待。
“湛儿,那陆家,可不是好人。”
上官湛听得认真,乔书棋也说得仔细。
“你还记得娘亲与你说的初阿姨吗?”
上官湛过目不忘,甚至乔书棋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完整的记下来。
见到上官湛点点头,乔书棋便说道:“娘亲第一次见那陆尚书的时候,就是在你初阿姨的成亲典礼上,他不是什么善茬,那时候他鼓动这云家的连襟祝家,可是差点毁了那场亲事。”
“结果呢?”
“那晚你父亲在场,湛儿的父亲,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了,他在,那陆尚书的歹毒心思就起不了作用。”
“嗯,由此看来,那陆尚书的确是坏到了骨子里。”
“我这只说了一件事,你倒是将结论都下了。”
上官湛笑了,他一笑,那眼睛就完成了一轮月亮,煞是好看。
“当然了,娘亲和父亲都讨厌的人,那人肯定都是坏人。”若是他见到了那陆尚书,定要将他的手筋脚筋都挑破,将他扔到蛇鼠蚂蚁窝里面由那些东西将他啃食干净。
当然,后面的这一句话,上官湛没有说出口。
他要是说了,少不得又要被娘亲打手心了,他可看不得娘亲生气的样子,他会心疼的。
乔书棋微微一笑,将之后封后大典,还有邱语瑛的事,都一并说给了上官湛听。上官湛听得认真,良久之后,他慎重的点点头,颇有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娘亲,湛儿懂了——”
“你懂了?你懂什么了?”
乔书棋可是什么话都还没有与他说,只是给上官湛讲了这陆尚书过往的事。
“娘亲是想留下来,查看一下这陆尚书到底是不是真的欲行不轨之事,毕竟现在父亲在外面打战,云朝国是父亲的故土,父亲赶不回来,娘亲得替父亲守着这云朝国。”
“嗯,还有吗?”小上官湛还真是聪明,看来阿浩的聪慧,他也是遗传了许多。
“可是娘亲又怕我们现在的能力不足,父亲现在不在长安,我们若是贸然跑到长安城找那陆尚书算账的话,可能讨不到好果子吃。”
更何况乔书棋现在武功全废,这上官湛虽厉害,却也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
“所以呢?”
“所以母亲打算从赣州这个小地方开始盯着他们的行动,然后顺藤摸瓜,查出他们的真正目的,这样就不会打草惊蛇了。”
乔书棋欣喜,这上官湛,真是心细,小小年纪,就能懂得这么多的筹谋,也不愧是阿浩的孩子。
打定主意之后,乔书棋就不那么着急的赶往长安了,反正现在阿浩不在长安,她就算去了长安,也是无用。
魅林也不能去,要想到达魅林,得要经过风险万分的渡河之外。那里全是暗礁,她如今没有功力,护不了湛儿。
这一年来,魅林的族人就像是彻底的消失了一样,没有出现在云朝国,这也使得乔书棋想尽了办法,也是联系不到族人。“湛儿害怕吗?”
“不怕。”
“湛儿,你听着,你身为皇室之子,以后肯定会经历许多尔虞我诈的生活,你记住,不可以轻易的相信任何人,娘亲不要求你善良,但是你也不能存害人之心,知道吗?”
“可是娘亲,若是别人欺我辱我呢?”
“那你便可以加倍的还回去。”
乔书棋从来不是白莲花,她不会要求自己的儿子一昧的退让,要知道在这世间,强者才是硬道理,若是别人欺你,辱你的时候你受了,那他就会还有第二次,第三次,还会有无数次这样的事。
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将他的这个念头掐断在襁褓之中。
上官湛点点头,他不会滥杀无辜,也不会无端辱人,但若是有人伤他最亲近的人,他必定会千倍,万倍的还回去。
夜晚的时候,有一个小偷鬼鬼祟祟的溜进了乔书棋他们住的客栈。
因为今天乔书棋的行踪可疑,来来去去的探问了许多陆家的事,就被陆家的一位打手盯上了。
为了保险起见,陆家就派了一人出来,让他将这个女子解决了再回去。
在赣州,每年都有着万花节,再过几天就要到这个日子了,所以赣州显得异常繁华。
这路上总是有来来往往的人,客栈的大门也是虽是敞开,以至于有人偷偷溜进了后院,他们都没有发现。
乔书棋这刚吹灯睡下,就在窗户的剪影上看到一鬼鬼祟祟的影子。
身侧的上官湛睡眼朦胧,刚想问乔书棋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乔书棋蒙住了嘴巴。
窗外那人见里面没有动静,悄悄的用刀从门缝里伸了进来,慢慢的把门梢拨开了,乔书棋与上官湛佯装睡着。
本来之前还只是怀疑这陆家别有居心的乔书棋,这一下,算是彻底的确定了。
那打手看离得近了,便举起了手中的大刀,就要砍下去。
乔书棋听得那人的抽气声,立马起身,将迷药撒了上去。
那打手还来不及叫唤一声,便倒在了地上,乔书棋将房里的灯点亮,然后给了上官湛一把匕首作为防守。
将那打手挪到桌子前,绑好之后,又给他闻了解药,那人才缓缓醒了过来。
为了避人耳目,乔书棋与上官湛就住在后院里,这里平时本来也就没什么来往,也正好方便了那打手溜进来,现在又正好方便了乔书棋他们行事。
“陆家的人?”
打手将头扭了一个方向,不回答。
乔书棋将那打手身边的大刀踢到一旁道:“这么狠毒的心,还想取我们二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