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江颜渐渐恢复了体力。她狠狠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眸中已一片冰冷,不带有任何感情。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江家大小姐了,现在的她与没有灵魂的炼尸没什么区别。
江颜小心潜入江府,看着这熟悉的府邸,熟悉的人,心中一阵刺痛。有家不能回,呵呵……谁能想到这是江家大小姐的遭遇。外边的人把她传得神乎其神,什么壮烈牺牲,什么隐居世外桃源……可她现在只是在苟延残喘的活着。
江颜熟门熟路地来到一个院子,避开了所有暗卫。她将屋顶的瓦片轻轻揭开,窥探着屋里的情况。其实,像江家这样的大家族都会设有结界,而江家的结界很坚固,多年前,百位法术高强的修士合力,企图打破结界,结果毛用都没有。这个结界虽然厉害,但,它对江家人来说没用。
江颜看着屋里,心里咯噔一声,人呢?她心里越发慌乱,害怕、恐惧涌上心头。江颜告诉自己,应该是在别的院子里,没事。
江颜将各个院子找了个遍,最后来到一个院子前。她,不想进去,可只有这一个院子了。江颜咬了咬牙,忍着心中的痛苦走了进去。
院子装饰的较朴素,处处透着一股淡雅。竹林被修整得十分好看,却不失竹子本身的自然,可见是用心了。
刚靠近院子,便听到一个男人焦急担心的声音:“爹,咱回去吧,别看了。”随后,一个沙哑的老年男子的声音传来,说话透着很大的吃力:“我来看……看,怎么了!不行吗,谁规定我不能来了!老头我……我身子壮得很!”
最后这句不知是对谁说的,是自言自语还是什么,不得而知。在场的人心中都难受起来,大夫都说了,老爷子这很可能是回光返照。
江老爷子生气的说:“我来看看我宝贝孙女的院子碍着你们事儿了?还有,你们手底下的人是不是废物,都两年了,我家颜儿的人影都还没见着,要你们有何用!”顿了顿,又轻轻地说:“那丫头,也是的,也不回来看看她爷爷,哎,白疼喽。”
一连串说这么多,他连喘了好几口气,剧烈地咳嗽起来。
江颜躲在假山后,听着江老爷子说的话,手不由攥紧了袖子,指尖因用力过猛而泛白。
突然,江眠大呼一声:“来人,叫大夫来!快点儿!”说着便弯下腰将刚刚突然喘不过气的江老爷子抱起:“让开!”匆忙进了里面。
江颜跟着他们,跃上房梁,忍着心中的担心,祈祷他没事。
屋内,江老爷子对着床前的一群人,艰难地说:“你们都出去吧。”江眠望着他,声音嘶哑:“父亲……”江老爷子又咳了咳:“让我一个人待着吧。”
江眠无法,带着众人只能在门外守着。
江颜见众人走了,看着床上瘦骨嶙峋的人影,从房上下来,对着床喊了一声:“爷爷……”江老爷子猛地一震,浑浊的目光看向江颜,散发出耀眼的亮光,里面全是震惊,嘴唇动了动:“颜儿,是……是你吗?”
江颜忍住眼泪,走到床边,蹲下,握住江老爷子的手,艰涩的开口:“是我,颜儿,回来了……”老爷子眼里流出泪水:“回来……回来……就好,爷爷能放心……走……走了。”说完老爷子一直盯着她,嘴角露出了笑容。
江颜不敢看他,把头埋在手上,听着没有了动静,江老爷子的手也在变凉,她猛的一抬头,便见江老爷子不知已何时闭上了眼,嘴角的笑容没有消失。
江颜再也忍不住了,无声地痛哭起来。她恨她自己,恨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