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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意外

她很落寞地走了两步,把鞋甩到地上。接着,慢慢地移到床边,躺了下来。最近真是中了邪了,什么事都在事与愿违,唉,一言难尽呀。她现在不再想回不回邮件的事情了,面无表情地就这样一直发呆。

过了不大会儿,传来了敲门声。她在想,今天也没什么快递呀,也没欠物业费呀,也不到抄水电表的日子呀。她也没什么心情去开门,也懒得去开。刚开始的时候,擦伤的地方不怎么疼,现在却钻心地疼。可是,敲门声却一直在响,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她用夏凉被狠狠地蒙着头也无济于事,没有办法,她只好下床,一瘸一拐的去开门。

这到底是谁呀,简直是烦透了。门口站的不是别人,竟是那个纪一念。她愣了愣,没想到他还会回来,很意外。她对他说,我还以为你会像上一次一样悄无声息的走掉了呢。他很歉意地说,那天确实是有急事,看你睡着了,我也不好吵醒你,我一直等着你会联系我,你没有看到那张纸条吗?她淡淡地说,看到了。他说,那你为什么没联系我?没加我微信?她没有告诉他那张纸条被她弄丢的事,更不愿意让他知道她天天去图书馆等他的事。她说,后来忙,就忘记了。他说,你再忙,加个微信的时间也得抽出来呀,其实最近每天我都会抽时间去图书馆,只不过我去的时候,天有些晚了,没有见到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她没有想到是他会是这么直接说出来,和他相比,自己就是个胆小鬼。她这才意识到他们一直在门口站着聊,她赶忙把他让进屋里。

他手里提着东西,他说,你用冷毛巾敷了吗?她说,没有。他说,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万一落下什么后遗症怎么办?她说,这也和你没关系,我不会要你什么补偿的。他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对自己要好些,再好些,我这么发现你怎么有点自虐倾向呀?

她满脸疑惑地说,你是心理医生吗?

他哈哈笑了起来,她看到他的牙齿好白,像刚刚去洗过牙一样。不像她的牙齿都坏掉了,因为她超级喜欢吃甜食。一天不吃甜的东西,整个人就不好了。什么巧克力啦,棒棒糖啦,奶糖啦,小蛋糕啦,绿豆糕啦,糖粥啦,都是她的最爱。反正各种各样的甜的都抵挡不了,抗拒不住。

他去找她的毛巾,然后在水龙头那把它湿透,又拧了拧,差不多不滴水了,大步走过来,他对她说,躺好,把腿放平。把毛巾敷在擦破皮的地方,又从他刚拿的袋子里掏出块冰块,放在毛巾上。

他对她说,我以前是个生意人。她打趣地和他说,所以你见多识广,阅人无数。他却很正经地和她说,也没有像你说的那么神通广大,我们差不多吧,毕竟都是凡人。她的嘴特意撇了撇,说,你们这些人就是能装,我们这些凡人怎么能和你们比呢?听说征战商界的人,哪个不是心狠手辣,不是不择手段?他说,你说的这个情况确实普遍存在的,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虽然我不是你眼中的好人,也不是什么坏人。

她看了看他,说,现在的人呀,好人和坏人真是不好分辨。他笑了笑说,还好,你是幸运的,遇到的我是好人一枚,接着他话锋一转,把你手机给我。

他拿过来她的手机,先打了个电话到她手机上。他说,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联系我,万一你有什么后遗症了也好找我赔。她知道这是他在开玩笑,但是她还是生气地说,你这人怎么见不得人家好,巴不得留下点什么后遗症,再说了,你都说你是无业游民一个了,你也没什么钱可赔呀。

他这时在扫她的微信,他说,我把我们微信也都加好了。说完,他把她的手机还给她。他说,你怎么满脑子都是钱呀,我是没钱可赔,但是我可以做苦力来赔呀,搬点大米啦,拖地啦,都可以呀!她看着他说出的话,觉得这个人还是有点靠谱的,说出的话多真诚呀。他要是和她说,钱呢,不是问题,先欠着,等以后慢慢还你,那样的话,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她最讨厌虚伪的人和华而不实的人。

他说,你的真名是顾金晨?她说,你怎么知道的?我没告诉你呀?他说,我看到你的微信名叫顾金晨,你可真坦诚呀,微信名竟然用真名。

一个这么直爽的女孩子,竟然没看出来,他原本以为喜欢看书的女孩子都是那种娇滴滴的,说话扭扭捏捏的。她不是,和她沟通,很真实,也很轻松。

她打开微信看了看,笑了起来,你微信名怎么叫一片天地呢,看这个微信名,以为是个老大爷呢?哈哈哈哈,说完这句话,她真的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他说,我这个人比较古板。她说,那你的微信名再怎么着也没我的名字俗气呀,我是在金色的秋天一大早出生的,所以叫金晨。

他说,这个名字里有满满的爱意呀,都溢出来了,也有一片金色的前程的意思呀。她说,你不说自己是文盲吗?你还能够理解出深一层的意思呀?他说,我是不喜欢读书,但也不是一个傻子呀。你都博览群书了,那你给我起个像样的微信名吧!

她略加思索了一番说,那你就叫铁马冰河吧,怎么样?

他说,虽然有点小俗气,不过,我喜欢。说着,他就开始改了过来。

他接着把铺在她腿上的毛巾和冰块拿了下来,然后又取来了碘伏,用棉签沾了少许,去擦伤处,当棉签碰到她腿的时候,她颤了一下。他说,是不是我太用力了,有点疼?那我小心点。他这样说的时候眼里满是温柔,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说,有一点。

涂好后,他说,我帮你做些吃点吧。我说,你还会做吃的?他说,会那么一点点,凑合着能吃吧。听他这么一说,看来他也只是懂点皮毛,估计挺难吃的。她说,算了,你还是别做了,我一会儿随便吃点好了。他不听她说什么,已经在冰箱里找实材了。

她冰箱里没什么,就有点鸡蛋,有点猪肉,有点豆角和洋葱。其他的,就是一些酸奶,零食什么的。他又去厨房转了一圈,他说,我的大小姐呀,我到处找遍了,你这里没有葱姜蒜?你平时是怎么做吃的呢?她说,我懒得去放这些呀,多麻烦呀!他笑了笑说,我是服了,看来你做饭水准也是初级中的初级呀,和我截然不是一个级别的,你休息吧,我做好了叫你。

她听他这么一说,像他水准多高似的,说不准,做出来难吃的不行呢。还不是一个级别的,这牛吹的,倒是想看看,看你一会儿怎么收场。她这时候,想起了回邮件的事,她得抓紧时间把这件事处理好了。处理好邮件,她准备睡一会儿,刚刚闭上眼。他说,开始吃饭吧。他把洗了的湿毛巾递给她,他说,你擦擦手吧。

他把她的小桌子移了过来,一碗汤面条,炒了两个菜,一个猪肉豆角,一个洋葱炒鸡蛋。看起来颜色不错,不像她每次炒的菜都太老,这次的看起来还挺嫩的。他把筷子递给她说,你尝尝,看怎么样?她接过来筷子,尝了尝,比她做的好,但是也不算特别好吃,太咸了。她不想太打击他,毕竟人家这么辛苦,但又不得不说实话,她说,是挺好吃的,但是我喜欢吃清淡的,有点油,也有点咸。他说,知道了,看来我口味儿太重了,吃清淡点好,这汤面条应该合你的要求。

她说,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面条而不是米饭呢?

他说,女王大人呀,你家里啊,我都翻遍了连一粒米都没有。难道你平时都不煮个粥什么的?

她说,煮粥比较麻烦呀,还是煮面比较快,省时间。

他又笑了起来,他说,你是我见过的最懒的人,没有之一。

他说的很对呀,她就是懒,估计比他想象中还要懒很多倍。现在她也懒得去反驳,饿的不行了,填饱肚子才是正事儿。

她才发现,他都没准备自己的餐具,她说,你不一起吃吗?不尝尝自己的劳动成果?他说,你这都太少了,只够一个人的量。她说,我还以为你下毒了呢,自己都不敢吃。他说,你放心好了,没下毒,今天这么匆忙,哪有时间备下毒的东西,等以后有机会了吧,圆了你这个梦。

没想到,他还有调皮的一面,她说,你做饭这么难吃,你还想有下次呀?

他说,下次一定比这次做的更好吃,我也好久没下厨了,有点手生。她说,你可别给自己找借口了,你这水平本来就达不到,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他说,我这不是在赔罪吗?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慢慢吃,记得吃完饭后,用碘伏再擦擦患处。

她这才注意到,她的口红有蹭到他白色体恤上,肯定是在楼梯口他抱她上来的时候蹭到的。她说,你肩膀那有蹭到口红。他斜过头看了看,咧开嘴苦笑了一下,说,没事。然后,给又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说,再会。

他们挥手告别,真的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他关门的声音也是轻轻的,不像她,每次都砰砰的,楼下的人估计都想来打她了。

他走了也好,这样她可以大口大口地吃了,也不用装什么斯文了。她把菜泡到到面里吃,还挺不错,这样就不咸了,不知不觉,她竟然把这些都吃完了,好久没吃这么多了。压在心里的这件事终于得以解决了,心中的那块大石头被风吹走了,看来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她坐在那里一个人在傻笑,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反正呢,总而言之呢,就是心里甜甜的,虽然他菜里放了不少的盐。

她很久才懒洋洋地起身,收拾碗筷,觉得腿也不怎么疼了。她平时最讨厌刷碗了,觉得油腻腻的,很是让人讨厌。今天她竟然是哼着欢快的小曲,刷碗倒成了一件让人欢喜的事了。人呀,真是奇怪,她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她把碗刷的再干净不过了,刷了很多遍,还有点意犹未尽。具体多少遍,她是没有数,她还没幼稚到这个地步。她把碗筷摆摆好,准备刷锅,她打开锅盖,天呀,他竟然都刷过了。看来,这个人还是挺有办事效率的,做事有头有尾的,这个是万万没有想到的,看来小瞧他了。

今天不想洗澡了,只想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她躺在那里翻来覆去,一会看看手机,一会又看看手机。这样也不是办法呀,她想得找点事情来做呀,洗衣服吗?不想洗。拖地吗?不想拖。看书吗?不想看。真的又不知道做什么,这样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再这样下去,非疯了不可。我的天呀,怎么办才好呢?

她突然灵机一动,有了,她在空中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把手指甲剪剪,把脚指甲剪剪,就这么决定了,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然后,她冲到镜子面前对自己做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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