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个山贼,持弓拿剑,从石头和树木后面转了出来,巨石顶上,一人手里拿着网绳。一名山贼小头目说:“还想逃?四位美女。”
失去希望也失去气力的四位太学生,倒在网里,萧冲、雪鹰几个眼睛里满是泪水,几乎要哭出声:从大青沟起,这杨林就一起陪伴他们,他的嘴是损点,事也做得损点,但确实是真心实意对他们好,最好的东西,都是第一时间想着给他们,在生活中绝对尽心尽力,尽职尽责,像一个大哥一样保护好他们,一起守备转头山,一起守卫昌黎城……
山贼们过来,把萧冲他们的双手重新绑上,重新串成串。
看得哭成一团的太学生,一位山贼问那个小头目:“头,首领准备怎么处理这样小妞,乘周围没人,要不让哥几个快活快活?”
“你要想死,你就快活。首领们要拿他们和太守谈判,不能少了一根头发。”那个小头目回答。
有色心的山贼立马蔫了。山贼们发现萧冲的脚已经肿得没法走路,放开雪鹰,让他继续背萧冲。
趴在雪鹰的背上,萧冲终于哭出声来。他一哭,带着一凡也哭了。他和一凡一哭,雪鹰和刘萌也小声哭了。
“哭什么哭,烦不烦?再哭,我不介意让你们失踪一个两个的,反正你们属于逃出来的那种。”山贼小头目说。
雪鹰反手拍了拍萧冲,低声说:“别哭。”双手把他往上抬了抬,摇摇晃晃往前走。刘萌在旁边抬着萧冲的屁股,让雪鹰减轻些重量。这种成为别人累赘的感觉,加重了萧冲的挫败感。离山顶还有些距离,雪鹰等人看到山顶一片通红。到了山顶,看到牛劲、慕容坚先生和其他太学生都被绑着,被山贼们围在中间。
嘶哑嗓子的山贼说:“好,都抓回来了。那个大胡子呢?”
小头目说:“跌落到山下了,中了一箭,估计死了。”
“死就死了。这些商人,嘴硬不说,还挺能折腾人。本来都睡着了,吵得又让人爬起来。看来还是有精神有力气,来啊,把他们绑好,放这喝一宿露水,再看看他们有没有劲头?”嘶哑嗓子吩咐,“留10个弟兄值班,谁要再有什么逃跑的举动,直接射杀,就当做生意赔本了。”
牛劲的头肿得像牛头,慕容坚身上的花裙子好几处都破了,两位先生脚被绑着,像是昏死过去,躺在地上,能看出仍有呼吸,但眼睛没睁开。
马清涛和薄海等太学生,都是狼狈异常。清涛见雪鹰背着萧冲,问:“怎么了?”
“脚扭了。”雪鹰说,他把萧冲放到清涛和薄海身边,然后就被山贼过来把双手双脚绑住。
高尔山虽然不高,但初春夜间仍是很冷。山贼们散去之后,太学生们慢慢把牛劲和慕容坚围在中央,同时相互靠拢,用身体彼此取暖,雪骄、刘萌、初旗、陈默把雪鹰围在中心。那些太学的保安,则围在他们外面,不管有用没用,算是挡挡风了。
因为腿受伤,萧冲手脚没被绑,受了些优待,但他浑身都疼,脸是肿的,肩膀有藤条打的伤,脚踝肿得像吹了气,但他最疼的却是头。
昨天他还在为将来如何抉择而发愁,作为大魏人,如何面对如果是敌人的扶余人,如果是敌人的鲜卑人,如果是敌人的高句丽人。二年之后的天命赛决赛,在把人命当草芥的太尉眼里,必须是一场生死赛,他萧冲无法确定自己能拿剑取雪鹰性命。这一点很难,或者清涛或者薄海的性命,或者其他组的其他人。
先生们也无法百分之分坚定,能够将彼此视为生死大敌。或许,成年人的世界,更冷酷一些,他们能够做到,而少年们则做不到。
但是,这种选择的难题,总比现在这种无能为力,无可选择要强许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太难受了!
萧冲瞪着眼睛,看着黑云密布的夜空。这夜空像个大黑锅,扣在他们头顶,他们正好在碗心的位置。他在想:到底错哪了?是杨林的计策出错了,还是他们行动不够谨慎,郡兵离他们离得太近,暴露了意图?还是商人马队伪装得不够,没有商人行走江湖的如履薄冰?还是商队一行,穿着和言语都太招摇?
如果可以重来,怎样才能成功?
现在这样,下一步该怎么办?
杨林已经在他们眼皮底下,中箭落下山。牛劲、慕容两位先生昏死不醒。邸岳和韩龙先生远在山外。
谁来领导他们?他们最好的选择,难道就是静静地等待,等待先生醒来,等待先生来救,或者先生们也救不了,只能等太守来救,来和山贼们谈判,答应山贼们的条件,放他们一条生路?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他觉得手有些痒,抬手一看,居然是一队蚂蚁路过,这些蚂蚁朝着货物的方向爬走,看来是货物里的食物撒了,被它们闻到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