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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想要吗?”
“来拿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咱们走。”
“我来帮你。”
“我叫——”
沈姒妤梦中惊醒,叹了口气。又做梦了,而且这次梦到的是十年前,十年前的乞巧宫宴上。
“殿下,又做梦了?”柳墨隔着床幔提着灯问,沈姒妤掀开一角,“你怎么不去睡?”
“这几天心里不宁静,于是我和几个丫头商量好轮流守着您。”
感动之余,沈姒妤有些纳闷,不宁静吗,难道是说和亲一事?“殿下快歇息吧,这里有柳墨呢。”柳墨扬起笑容,把灯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沈姒妤闭上眼睛,可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睡。
沈知月明明知道是个计谋,为何要主动和亲,难道她真的以为自己的力量能够让卿国君王改变主意吗?
不对,她从来不是这么无私的人。而且看沈年华的反应,像是早早计划好了什么一样,特地在梅园等她,又特地在皇兄面前说出那番话。
又要一起构陷她吗?
不对!沈年华的名字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沈知月如此倔强狠厉的性子,能如此心甘情愿去和亲,必定是沈年华告诉了她“陷害沈姒妤”的计谋。
但是却没想到皇后突然站在了自己这边,并且自己患了腿疾,陷害怕是难上加难了。所以,沈年华便说服沈知月和亲,陷害自己是假,逼她赴死才是真!
而在皇兄面前那番姐妹情深的话,不正是在为自己洗白吗,让大家都以为沈知月是自己嫁过去的,再不济也有她沈姒妤垫着,根本不会怀疑沈年华。
和亲本就是沈年华自己下的套,自己怎么会往里钻呢。宫墙深深,即使她们是孪生姐妹又如何?这皇宫将来必定容不下三位公主。
既然无法除去沈姒妤,只好除去沈知月了。
好个沈年华!
沈姒妤觉得浑身汗毛倒竖,唰地坐起。“柳墨你可知和亲的日子?”
灯被重新拿起,“殿下,是下月初八。”柳墨的声音充满了疲倦,沈姒妤于心不忍,披着外衣下了床。“殿下您怎么起来了……”柳墨想去扶。
“无妨,我出去走走,我,有点担心……”
“那奴婢陪着您。”
“不用了,天亮前就回来。”
沈姒妤快速打扮好,钻出了素心斋的大门,她沿着墙壁慢慢的走,不一会便来到了沈年华的夏雅轩,她探头进去,里面是亮着的,依稀可见两个人影在桌旁坐着商量着什么。
沈姒妤小心翼翼绕开守门的侍卫,把耳朵贴在窗户上仔细分辨,却只能听见寥寥几个字。
“和……月……”
“可以……埋……”
然后便是一阵安静,忽然一阵罡风,烛火摇曳了两下猛地熄灭。
“恭送母妃。”沈姒妤正在思考着,大门便被人打开,忙躲到柱子后,那款款的身影,不正是瑶贵妃吗。
而送她出门的人,是沈年华无疑。瑶贵妃也不惜牺牲自己的女儿吗。
沈姒妤平复了一下心情,便匆匆往回返,天边渐渐开始泛白。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可急死奴婢。”柳墨急急忙忙冲出来抓住沈姒妤的手,“奴婢吩咐小厨房做了您最爱的荷叶饺。”
“谢谢你,柳墨。”沈姒妤反握住她的手,“你说,昭阳公主她会不会有意外啊?”闻言,柳墨愣了一下,“殿下是在说和亲的事吗?”
是啊,问这种问题,可真是愚蠢,连柳墨都看出来这并非一次普通的和亲,她还去问有没有事。
肯定会有意外。
“放心吧殿下,昭阳公主聪明伶俐,不会中了奸计,快,荷叶饺包好啦。”
要救沈知月吗?她无非是沈年华棋盘里的一枚棋子罢了,且无论出嫁的是谁都会死不是吗,有什么可救的呢。
她改变不了战争啊。
沈姒妤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直到沈年华来拜访她,寒暄到一半,在大家都看不见的地方对她说了一句话。
“有些不该知道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这可怎么办呢。”
沈姒妤讶异的抬头,与沈年华眸子相撞的那一刻,她忽然就明白了什么东西。
命运就是这么讽刺,你越不想卷入争夺,它就越不放过你,反而讲你越扯越深。是的,她听到了,但她原本打算不去理会,现在看来,似乎没有她选择的余地了。
沈知月啊沈知月,你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你有一个多好的妹妹吧。你可能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是被自己的亲妹妹害死的吧。
既如此,我便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