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薛图的准许,丁当便得了一道****令。
虽然如今不打仗,但是作为一个将近两万人的团体,军医依然是一个必须的存在。
休战并未让军医的地位有些许下降,反而因为休战那些打仗时来不及治愈的隐疾,此时便是救治的最好时机而显得更加金贵。
丁当虽然如今地位并不低,但是身无军功,这些也不过是虚名,丁当看得很清楚,是以丁当并未在自己的营帐之中召见军医,而是亲自去了一趟。
军医所住营帐与普通士兵所居的确不同,但见营帐之中井然有序,一个个药徒不是磨药便是铡药,手推脚撵不一而足。
此时大军已然去修路去了,自然不会在军医帐中逗留,倒也给丁当提供了便利。
“请问,吴大夫在不在?”
“我就是,账房不知有何事?”
一个老先生从一个板凳上站了起来。
虽然已经年老,但看上去身体硬朗,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人也神清气爽,很有种大家风范,起码丁当看来,很有安全感。
“吴先生请了。”
丁当福了一礼,对老先生很有好感。
“账房不必多礼,请里边做。”
军营乃是人口密集之地,再小的事也不过半日功夫便能知晓,更何况丁当一行乃是军中为数不多的女人,从中认出丁当并非难事。吴大夫能一口喊出丁当的名字倒也并非难事。
“先生,丁当此来乃是有事相求。”
丁当落座,也并不想多兜圈子,军营之中都是男人,丁当走动也是颇为小心。
“账房不妨直说。”
吴大夫已年过不惑之年,这次见丁当亲至,便以为是因为上次丁当中毒之事。毕竟此事早已闹得沸沸扬扬,就连这间帐篷中的所有军医都险遭连累。
对于丁当险些丢了性命之事,吴大夫更是知道得清楚,毕竟此乃事关军医之事。
怎料丁当开口却与此事毫无关联。
“我想请先生泡制药酒。”
丁当果真开门见山。
丁当所言着实出乎吴大夫所料,虽不如想象中的棘手,却也并不好立刻应允。
吴大夫捋捋胡须,“若是旁的事,老夫也能略尽微薄之力。只是这药酒之事,怕是难了。别的不说,头一项便是军中不许饮酒,那酒便是违禁之物。二来,这药酒之说也是庞杂多样,功能不一。”
“两样都不是难事,先生不必多虑。丁当所求之药酒乃是为了清洗刀刃和伤口,做消毒之用,若能成事,便能惠及军中,如今将军已然应允了。”
吴大夫有此担忧自在情理之中,好在丁当来前已做好充分准备。
“若能将此事做成,对这军医帐也是大有裨益的。只是老夫能否有一问题不知可否一问?”
吴大夫不悲不喜,倒真有几分仙人之资,看起来跟那百里什么先生的确是大有不同。
一时间丁当倒觉得苏思雅找眼前之人是否更为妥当些。
“先生但说无妨。”
心中好感倍增,丁当自是不会拒绝。
“不知账房如何想到要炮制药酒?”
丁当倒是真让吴大夫起了点儿好奇之心。毕竟隔行如隔山,据吴大夫所知,眼前这位女账房对做生意很有一套,但是不想对医道竟也有研究。
“不蛮先生,乃是为了我家姑姑脸上的旧伤,这才想出这个法子。不过是为了借军中的便利,倒是比不得先生大义。”
丁当说话并没有掺假,既是决定在军中,左右此事也是瞒不住的。
“喔?我倒是有幸一观贵言,不知是哪位杏林高手,竟有如此本事?”
吴大夫拱了拱手。
“哈哈,先生客气了,倒不是哪位杏林高手,在我看来倒是吴大夫还稳妥些,那大夫穿着奇特,年纪轻轻,我也只知姓百里罢了。”
丁当这话说得倒是真心。
“那人是否还挎着一个破烂的袋子?”
丁当不过是无心之言,倒是吴大夫眼睛瞪大老大,激动异常,就连手都微微发抖。
“正是,正是。”
丁当不知其意,连忙附和。
“以前只不过是耳闻,今日有幸竟然得知百里世家之人竟然与我等进在咫尺,当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那吴大夫竟然双手合十,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先生何出此言?”
丁当这才得知自己仿佛是犯了什么严重的意识错误。
“也合该是账房的造化,那百里世家乃是神医之家,每代之中堪当神医之名的只有一人。听闻账房适才所言,想必那位便是神医候选之一。虽是候选亦是经过层层选拔,姑娘不可小瞧。传说之中,他们所背的那破烂不堪的袋子乃是纳福袋,可以收纳功德,是百里家族不传至宝。百里家族医德仁心,在这广袤的土地上地位甚高,无论是****还是旁的国家,无一不想将之奉若上宾,账房实乃是大气运加身之人。”
这是吴大夫跟丁当说得最长的一句话,想来也是激动非常。
“我竟不料此人言行无状,倒有这般来历,如此,我家姑姑的脸便多了一成把握。只是那药酒之事还劳烦先生了。”
丁当并未如吴大夫那般激动,隔行如隔山,丁当并不知百里家族到底在杏林之中有多高的地位,她所求之事也不过是能让苏思雅的脸好起来,平平安安好起来。如此而已。
对于百里佑广的身份,丁当并不好奇,也无旁的可图。
听完之后丁当唯一的敢想便是,不知这小子到底有什么依仗,竟然将自己的身份暴露的如此彻底。
丁当想着回去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派苏思雅去日夜守护这百里佑广,也省得在姑姑的脸治好之前就这么挂掉了。
额,不得不说丁当又邪恶了一把。
“此事账房不必操心,只要将那烈酒拿来,我自当尽这微薄之力。倒是多谢账房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有此殊荣。”
谁知那吴大夫竟是从座上站了起来,对着丁当恭恭敬敬鞠了一躬,看他那样子竟原本是想要给丁当跪下的,许是觉得不妥这才改了鞠躬。
看得丁当不明所以,终是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