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什么没事？看你那个鬼样子，哪里像是没事儿的样子？手给我，我自己看。”
穆成雪没好气的说着，在孟灵羽的身边蹲下，伸手把孟灵羽的手给抓到了手里。
虽然穆成雪的话很冲，动作也看似很粗鲁。
但是真正去抓孟灵羽的手时，动作却又温柔得很。
孟灵羽感受得到穆成雪的珍视和心疼，心里酸成一片，安静的看着她。
将孟灵羽的手抓在手心里，两指搭在她的脉搏上，穆成雪细细的感受着她的脉搏。
确定她只是呛了水，没有大问题，这才松了口气。
“赶紧送她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别再被湿衣服泡着了。”穆成雪赶忙说。
史蒙弯身想要将孟灵羽给抱起来。
孟灵羽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别，史蒙，这不合适。”孟灵羽低声开口。
史蒙闻言手上的动作顿时僵了下来。
他看着孟灵羽的眼睛，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的黯淡了下来。
是啊，画舫上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这么多，尤其还有她喜欢的，心心念念的未婚夫在，她怎么可能让他抱，让他亲近，给人口舌？
孟灵羽没有忽略掉史蒙眼中受伤的神色。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无话可说。
史蒙最终没有抱她。
扶着她站起身，将她交给了孟灵羽的贴身婢女和被穆成雪派来帮忙的冬藏。
两人扶着孟灵羽要走的时候，听到了沈知行的声音。
“你还好吗？”
孟灵羽因着这声音而抬头看向他。
此时沈知行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约莫也就两三米吧，他看着她，眼中并没有多少情绪。
没有担忧，也没有欣喜。
甚至他的身边，还挂着一个纪晓燕。
纪晓燕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和惊吓，紧紧的抱着沈知行的手不放。
那姿态，哪怕明知道纪晓燕在演戏，可孟灵羽愣是找不到能够拆穿她的地方。
心里的冰凉让孟灵羽不想理沈知行。
但出于礼节，她还是淡然说了一句：“还好，有劳挂心。”
她的回话，真的只是在回话而已。
冷漠，疏离，淡然得好像两人只是陌生人似的。
沈知行感觉心口像是被狠狠的扎了一下，一股酸涩的胀痛在瞬间无声的迷漫开来。
而回答完之后，孟灵羽道：“本郡主有些冷，先告辞了。”
连带着对自己的自称，她都没有用我，而是用的本郡主。
那疏离的姿态，像是两人不是拥有亲密关系的未婚夫妻，而是比普通朋友还要情分淡些的陌生人。
一个女人的心，总是在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和心死之中渐渐变冷的。
再热的心，都是如此。
而当失望和心死积攒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随之而来的，便是舍弃。
沈知行今日舍孟灵羽而顾纪晓燕的举动，已然让孟灵羽失望得有了心死的感觉。
她本以为，沈知行对纪晓燕应该是无意的，只是因为对周木的承诺而不得不照顾她。
但是今天沈知行的行为却让她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
那样冲动，真的只是报恩，而不是心中喜欢吗？
“孟灵羽……”看着她的背影，沈知行忽然喊了一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在听着她说的话，看着她的背影时，心里有种恐慌的感觉在涌动。
就好像，如果此时不做点什么，说点什么，有些什么事情就要走偏，就要失去掌控了似的。
孟灵羽闻言偏头看他，露出半张惨白的侧脸，没有说话。
沈知行张了张嘴，说不上话来。
他该说什么呢？
说他去救纪晓燕是因为知道她不会水，怕她出事，他心里会过意不去？
又或者说，他没有立刻去救她，是因为以为她会水，所以安心的去救纪晓燕？
好像这两个理由，并没有区别。
最主要的是，当事情发生之后，所有的解释的话，就都变成借口。
借口，谁又愿意听呢？
“王八蛋，你还有脸喊她，她刚刚需要你救的时候，你去哪儿了？啊？”
史蒙看到沈知行，眼中沉寂又压抑的怒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他冲到沈知行的面前，抬手抓住沈知行的领子，眼中全是愤怒的光芒。
史蒙还是个少年，他站在沈知行的面前，甚至还比沈知行矮了一个头。
可是他气势汹汹质问的模样，却是半点都没有气弱的感觉。
沈知行迎视着史蒙眼中的光，和愤怒的质问，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危机还有狼狈的感觉。
刚刚也是眼前这个男子救的孟灵羽。
他当时那么焦急，那么拼命，而如今，他又这么愤怒，这么为孟灵羽鸣不平。
所以他对孟灵羽……是喜欢吗？
沈知行的世界里，没有出现过喜欢这个词。
所以乍一想到这个词，竟觉得心里格外的不舒服。
孟灵羽是他的人，他的未婚妻，眼前这个陌生男人凭什么用这种态度诘问他？
于是，沈知行抬手抓住史蒙抓着他领子的手臂，面无表情的开口：“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不用你这个外人多说。”
没错，就是外人！
他和孟灵羽是未婚夫妻，他们迟早是要成亲的，而眼前整个人，不管再怎么愤怒，在意，也不过是外人而已。
一时间，沈知行竟因为这一番自我安慰的内外之说，感觉到了愉悦。
而史蒙，也因为这话，而感受到了沉闷的痛。
是啊，沈知行说得对，不管沈知行做了什么，他们始终是未婚夫妻，而他史蒙，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已。
心里咆哮奔腾的愤怒，顿时就偃旗息鼓了下来。
整个人看着，都没有了攻击性。
孟灵羽看着他们的眼神越发的黯淡无光了起来。
她淡淡的扫了纠缠中的两个男人，哪怕他们的冲突是因她而起，她此时，也没有半分力气和欲望去管了。
让雪林和冬藏扶着自己离开，孟灵羽的背影落寞又带着几分苍凉。
史蒙回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背影。
于是，原本已经熄灭的愤怒，腾的一下就被点着了。
他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何曾见过她这样难受的时候？
于是，转身的时候，直接一拳头就朝着沈知行的脸挥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