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谁，是谁！”
在看向陆凡的时候，楚天河眼中只有痛恨。
大好之局，就因为多了一个陆凡，打乱了他的一切计划。
从一个即将触碰到的顶端，瞬间坠落到了深渊。
儿子死了，楚家的所有生意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伏击。
然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后面会发生什么，根本用不着去多想。
在国内的生意或许还可能挽救，可是在海外的生意将会彻底瓦解，什么也留不下。
楚天河想不明白，陆凡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能拥有如此大的能量，才能做到这一步。
他不就是陆家的一个放逐子弟吗？
别说是一个放逐之人，就连陆家也做不到的事，陆凡竟然做到了。
“恨我？”
陆凡笑容依旧，忽然唏嘘了一声，“恨我就对了，你要是不恨我，我反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楚天河，我说了，这个世界是公平的。
二十多年前你算计了许家，摧毁了整个家族，杀了那么多人，难道今天就不准其他人对你楚家下手，做人不能那么双标。”
“你……你你……”
你了半天，楚天河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
商场如战场，一个没有硝烟，却非常残酷的战场，充斥着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永远都将利益放在第一位。
有了角逐，就有输赢。
昔日他是赢家，许家输了，今天他成了输家。
除了楚天河，那两个保镖以及汇报情况的管事人，都用惊异的目光看着陆凡，他们也想知道陆凡到底是什么来头。
尤其是两个保镖，从陆凡到这里开始，从没有任何胆怯。
敢只身前往楚氏集团，还如此的从容淡定，只有一个原因，没人能对他做什么。
“从现在开始，我也算你的仇人，如果你楚家以后也有后辈活下来，就跟这女人一样，我非常欢迎他们来找我复仇。”
陆凡起身，走到了楚天河面前，上下打量了几眼。
“爬得越高，摔得就越疼，楚天河，均衡发展不好吗，不论是对楚家还是对中海，更或者放大一点，对国家也能做出很大的贡献，你是在干嘛呢？”
伸手整理着楚天河的衣领，陆凡又道，“没人能一直赢下去，你输了，并不是输给他人，而是输给了你自己，输了就得付出代价。”
人性是很可悲的，但没有人能够规避。
欲望，野心，贪婪，就如魔鬼一样的并存着，一旦被他们占领，就会逐渐被吞噬，失去自我。
其实不管是楚天河还是楚鸿飞，都是一个不甘心的人。
过去楚天河不甘被许世昌压一头，楚家不能屈居许家之下，故此才漠视情义，将屠刀伸向了许家。
而今天的楚鸿飞同样不甘，不甘只是中海第一家，他要成为中海的主宰，做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霸主。
“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永远只有利益而没有情义？”
陆凡摇了摇头，一声叹息，“白天与黑夜都是相互依存的，利益和情义同样相互缠绕，活了大半辈子，你为什么就没有想明白呢。”
九成九的家族，财团，大型企业，考虑的都是利益，但只要有人存在，永远就会有情义的存在，人脉的升华。
只考虑利益，不在乎情义，活不长。
只在乎情义，不涉及任何利益，情义也如同薄纸一般。
陆凡拿出了一把匕首，递到了许子雅面前，“你的仇人就在这里。”
看着陆凡手中的匕首，再看了看楚天河，许子雅一把拿过了匕首，快步走到了楚天河面前，高高的举了起来。
两个保镖跃跃欲试，但看到了陆凡的眼神后，只能僵在原地。
刚才的消息他们都听见了，楚家已经走上了一条末路，中海以及国内的生意，全线遭受冲击，海外的生意更是遭遇重创。
楚家倒下，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虽然不知道陆凡究竟有什么身份，都能肯定一点，这是一个他们惹不起的人。
“我爸拿你当朋友，你都做了什么。”许子雅含泪嘶吼。
面对许子雅的质问，楚天河屏住了呼吸，当呼出那口气的时候，他终于妥协了，也认输了，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这一刀。
“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匕首最终没有刺下去，许子雅扔在了地上，屏住呼吸，“陆凡，我们走吧。”
“真的？”
“嗯。”
“好。”
选择权在许子雅身上，是杀了楚天河，还是放他一马，都看她怎么做。
不管她做任何选择，今天必须来，了解一切。
这是对亡父的交代，也是二十多年来，内心的救赎。
陆凡当然也明白，许子雅没有刺下这一刀的原因，在某种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下了一盘大棋，大好局势，却在眼看就要胜利的时候被人翻盘了，儿子死了，楚家走向了毁灭。
对于楚天河而言，活着还不如死。
“楚先生，再见。”
陆凡两人走了，房间里却依然一片死寂。
楚天河僵直在原地，他发现呼吸都是那么沉重。
“董事长……”
“出去。”
“可是……”
“滚！”
轰走了所有人，楚天河拖着沉重的身躯，坐到了那柔软的老板椅上，点上了奢侈的雪茄。
输了，真的输了，他输得一败涂地。
他真希望许子雅能刺下那一刀，了解生命，可她没有，留他一命不是许子雅心软，而是更加心狠，就是要让他亲眼看到楚家的覆灭。
“许世昌，你女儿比你出色，她找到了一个很强的依靠。”
烟只抽了几口，楚天河放在了烟灰缸里，打开了抽屉，在抽屉里的是一个小盒子，而盒子里躺着一把精致的手枪。
“也许你说对了吧，人应该有情，可惜已经……”
已经晚了，现在说什么都失去了意义。
碰！
枪声响了！
电梯口。
许子雅听到枪声的时候，浑身轻颤了一下。
陆凡握住了她的手，手指轻轻的点了点，叮铃一声，电梯打开了门。
“你没有做错。”
“谢谢你。”
“回酒店吧，好好睡一觉。”
“好！”
二十多年的执念，那份祈盼，那份内心的煎熬，也终于划上了句号。
许家的仇是报了，许子雅心中的芥蒂也随之消失，但并不等于就能高兴起来。
因为即使报了仇，许家也不在了，爸妈不能再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