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定了有人回来,没想到来的回事陆天明,更没想大晚上的会找来。
从陆天明那铁青的脸色就能看出来,他已经知道了欧朋被砍掉一只手的事。
来这里,是来兴师问罪的。
父子俩对面站着,谁也没急着说话。
见状,萧轻雪也跟着起身,走了过来,“陆凡,他是……”
“走错了门。”
说着,陆凡就顺手关门。
看似平静的他,心里的火气正在上涌。
面前这个男人生了他,带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可后来所做的事,没有一件让陆凡看得起。
血缘关系无法改变,可以改变的是感情。
对他,陆凡没有感情,只有恨。
“你究竟想干什么。”陆天明挡住了门。
陆凡强露出笑容,“对不起,请问你是……”
“混账东西,十年了,你还是这个德行吗,老子真后悔当初生了你这种不孝子。”陆天明大声的咆哮。
站在身侧的萧轻雪愣住了,原来这个人就是陆凡爸爸,那就是她名义上的公公。
有关陆凡身上的事,她差不多都知道。
这种关系,跟敌人一样的父子,她不好意思插嘴,更不能插嘴,只是轻轻的拉了拉陆凡的胳膊。
陆凡让开,“来了就进来吧,不过抱歉,这里可比不上你家,没有什么好招待的。”
陆天明愤怒的走进门,坐到了沙发上,解开了领口。
“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你不知道吗?”
“哦。”
陆凡故意拖长了声音,“陆先生,貌似那不关你的事吧,你和我又没什么关系,我的确不太明白,这深夜里你找来这里要做什么。”
“混账!”
陆天明一巴掌拍在茶几上,“你是我儿子。”
“陆先生是不是弄错了,你的儿子叫陆阳,如果陆先生真有什么失散的儿子,应该发个广告,说不定要认爹的人会排成长龙。”
听闻这话,陆天明腾的一下站起来,扬起了巴掌就打过去。
这一巴掌被陆凡给挡住了。
父子俩目光撞击,脸上都浮现了冷意。
对于陆凡,就算是岳母打他一巴掌,他也认,但不会让陆天明打。
“别和我提什么父亲和儿子,你不配,从你在外边有了女人那一刻,就不配,陆天明,我告诉你,放下你的架子,我们能聊两句,端着你的架子,不好意思,请你出去。”
从踏上回京之路那一刻,陆凡就有了一切心理准备,会面对所有,想来的都来,无所谓。
“你!”
“我什么?”
陆凡松开了手,点上了烟,安静的抽着。
“有些事迟早都是要还的,陆天明,你刚说对了,你做到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带我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但我并不感激你。”
眯着眼,陆凡吐着烟气,“我妈得到过她想要的吗?我得到过我想要的吗?我们都没有,所以你没有任何资格自称是我的父亲。”
“你是老子的种,这是铁一样的事实。”
“呵呵。”
陆凡弹着烟灰,笑着摇头,“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什么是事实?”
“我所知道的事实,是一个我妈病了也冷漠的男人。”
“我说知道的事实,是我妈偷偷落泪,那混账一样男人有了别的女人,还有了一个儿子。”
“我说知道的事实,是我无论做什么,在他眼里都不顺眼。”
“我说知道的事实,整个陆家没有一个将我们母子当做人看,因为我妈出生不好,没有给陆家带来荣耀。”
“我说知道的事实……”
一口气,陆凡说了十几条,每一条都带着他心中的憎恨。
既然不爱,为什么要结婚。
从小到大,母亲是怎么想的,面前这个男人又是怎么想的,陆凡心知肚明。
他一直都认为母亲爱错了人,换做其他男人,她这辈子或许过得很幸福,也不至于英年早逝。
但是哪怕她死了,触动过这男人的心吗?
并没有!
对他们母子,那是铁石心肠。
对陆阳母子,那是巴心巴肠。
这是陆凡的恨,也是想不通的结。
面对陆凡的质问,陆天明哑口无言,沉闷的坐着,也点上了烟。
房间里的气氛,一度降到了最低。
“很多事,你不懂。”
“我有机会懂吗?”
陆凡杵灭了烟头,双手撑在茶几上,瞪着这所谓的父亲。
“请问,连你都不懂我,我为什么要懂你,连起码情感也没有,我需要懂什么。”
在陆凡的认知里,人活一世,永远都是相对的。
彼此能付出真心,哪怕没有血缘关系,那也会甜如蜜饯。
可彼此没有那份真心,即使有血缘关系,又有什么用。
理解?
懂?
他不是圣人,没有那么伟大。
连最基础的关爱也得不到,最起码的尊重也得不到,他凭什么要去理解别人,懂别人的内心。
哪怕,这个人是他血缘关系上的父亲。
“那是因为……”
陆天明欲言又止,猛烈的吸着烟。
“你走吧。”
陆凡起身,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
“欧朋的手是我砍的,欧家摧毁了尚家,尚毅是我兄弟,没人替他找回来,我帮他找。
没错,我回来了,就是故意的,如果让陆先生很难做人,我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你以为你是谁,你能有多大能耐,就凭你耍那些手段吗?”
陆天明腾的一下站起来,胸膛阵阵起伏。
“陆凡,别说我不警告你,京城的水比你想象的更深,你这么做,只会自掘坟墓。”
“说得好。”
陆凡鼓起了掌,“那我先谢谢陆先生了,只是咱们又没多大关系,我是生还是死,貌似和你也没有太大关系,陆先生多虑了。”
“你!”
陆天明指着陆凡的鼻头,“你……你就是冥顽不灵,和你妈一样!”
“够了!”
陆凡冷言打断,直哆哆的盯着陆天明,“不要提我妈。”
“行吧,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陆天明甩了一下袖子,大步的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陆凡眯眼,“今晚只是一个开始,你会看到很多有趣的事,希望你喜欢。”
关上门,陆凡坐下,用力揉着脸颊。
发泄是发泄出来了,心里却非常复杂。
萧轻雪拉住他的手,安慰道,“没事的。”
“你说我是对还是错?”陆凡眼中竟然闪耀着泪光。
萧轻雪深呼吸一口,抿嘴道,“你觉得是对的,那就是对的,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