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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厨房中的小贼(上)

晨光稍稍泛起鱼肚星白,一滴接受了一夜月光灵气洗礼的露珠,闪动着晶莹自沉睡了一夜的绿叶上滚动而落,在透亮晨光中发出七彩亮丽之光。

清晨的空气异常鲜美,经过夜间洗礼,早已涮去昨日积淀而下的无情与血腥……

在一庄严肃穆、恢弘大气的山庄府内,雕梁画栋、勾心斗角,房屋与庭院花木相衬恰到好处,无不彰显着主人的身份地位与气派品位。

明明是如此堂皇的山庄,却仍是有一处,即便是山庄内的所有人都极少到过的地方。

此处位于山庄北院最偏僻之处,背靠一深壑绝壁,一年到头也不会有几个人会出现经过。那间经久未修的破旧屋子,巍巍独立于庄严的山庄之内,放眼望去,房子不蔽风雨,上漏下湿,上雨旁风。

此时,一只白嫩如藕的小手自破烂房子的门缝中伸出,然后是一小脑袋,小人儿望了望屋内,发现屋内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自己,随后蹑手蹑脚跨出小门,并不忘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同时小人儿轻轻吐出一口气,转过头,悄悄地向院子外步去。

那不经意的转头回眸,年纪仅仅8岁的小人儿身穿一件破旧发黄的男装衣衫,一眼看去,无不以为是街角外的小乞丐,细细一看,才发现,小人儿长的唇红齿白,容颜似花般娇嫩,如若他身上那一袭破旧的男装衣衫,只怕会以为小人儿是一小女儿。一双乌黑眼眸更为年幼的小人儿增添一份灵动。然而,眉宇间却带有一抹淡淡的,不应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坚毅……

小人儿驾轻就熟地穿堂过门,一一避开来往的人。他昨天听和他一起同住在那间破旧屋子的哥哥说,今天有很重要的客人到来,所以几乎所有仆人都会很忙得不可开交。而他现在挑客人们用过午膳的一段时间,正是连下人也陆续去休息的时间,偷偷潜近暂时片刻无人的厨房。

在小人儿离开方才破旧的房子不久,屋子内传出一声少年清脆如玉的轻微叫喊,“啊,小姐?!小姐?!小姐,你在那儿呀……”

只见在内间一张仅有一床打满补丁的棉被中,一个与方才偷偷出去的小人儿,一模一样的容貌的少年,被外间少年的惊叫吓得自发黑的被子中弹跳而出,问道:“浩南哥,妹妹又跑出去了么?!”

方才在外间惊叫的名叫浩南的十一二岁的少年跑进来,对面前容貌似花般娇嫩的少年说道:“是的,少爷,才一会儿工夫,小姐就不见了……大概又是跑到厨房去了……只是,二老爷今日回来……若是,小姐惊动了庄内其他人,只怕,他们又要欺负小姐了……这可如何是好呀……”浩南急得几欲团团转,明明小姐和少爷样貌就惊人相似,说是花容月貌也不为过,那娇嫩柔美容颜简直难辨阴阳。他伺候小姐和少爷八年了,也有许多时候,连他也会分不清小姐和少爷,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因此他也没被少捉弄,也就只有小姐会捉弄他。

说也奇怪,除去容貌的相似以外,其他的倒是南辕北辙。少爷沉静少言,小姐恰恰相反。就连身体亦是一般,少爷打小身子就弱,稍微不注意便会小病小痛。啊,小姐倒是生龙活虎的,没少让他操心。

那位少爷轻叹一声,“趁如今下人都换班休息,我们去找她回来吧,不要闯祸了才好。”少年与方才的小人儿虽然容貌一样,但是气质上却明显的区别,少年虽然美,却比小人儿多了一份属于男子的硬气,一双美眸,纯真中带有一抹看懂世俗的光彩。

话毕,少年便是一阵轻声咳嗽,苍白的脸上硬是咳出一抹红晕。

浩南忙上前替少年抚背顺气,说道:“少爷,您还是先歇一会吧,厨房也没多远的,浩南一人去找小姐回来便是。”

少年顺过气,答道:“好吧。快去快回,别让妹妹闯祸才好。”

浩南应了一声,将少年扶到床上,便快步走出屋子,心中念着:我的好小姐,千万别被大少爷和表少爷发现了才好啊。不然……

念着,脚下步伐不免又加快了几分。

而同时,小人儿已是摸进了偌大的厨房。一双黑溜溜的眼眸闪着亮光盯住了红木大圆桌上摆放着的盘子,鼻息闻着饭菜的香味,唇边已是一片湿润。

她缓步走进圆桌,打开盘子上的盖子,菜香迎面扑来。她心中大喜,好香啊。想着,那双白嫩的小手已是不由自己的伸向了盘子中,一手抓过一块鲜美的肉,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她只觉得一种似甜似咸的鲜美味道自咽喉滑向她小小的五脏六腑:“好好吃喔。”尝到一口好吃的肉,她欢喜得几乎手舞足蹈,是啊,她从未尝过这般美味的事物啊,以前每日都是浩南哥哥向厨房的一位大哥多拿了一份饭菜,两份饭菜,只有几条不见星点油光的青菜,一两块小得可怜的肥肉。这便是她和哥哥与浩南哥哥,三个人的膳食。

不过,有时候,她饿了,便是像今日一样,瞒着哥哥和浩南哥哥,偷偷跑来厨房偷东西吃。运气好的话,还是可以偷到一些回去吃的;若是运气不好,被人发现,便是一顿大骂。所以,她身上的疤痕是多不胜数的。没办法,她实在是太饿了。即使知道哥哥和浩南哥哥会生气,但是她受不住食物的诱惑,便冒着会被人发现,会被打、会被骂的风险,也要来偷东西吃。

她又是抓了几块肉进嘴,手下并没有停下来,自怀中拿出一张似灰似黑的小布,将方才她吃过觉得好吃的菜小小地挑了一些倒在黑布上,然后又飞快地包起来,像宝物一样抱在怀中,稚气的脸上泛起得意的笑容,她想,今晚自己哥哥和浩南哥哥就可以有一顿好吃的了,哥哥和浩南哥哥一定也和自己一样,没吃过这般美味的菜,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想着晚上哥哥和浩南第一次吃到这般好的东西的表情,心里就暖暖的,唇边的笑意就更深了一分。

抱紧了怀中包里的菜,快步溜出厨房,她必须趁此刻没人溜回去,不然,就惨了,她可不想被打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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