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淳听艾老说不是他自己的意思,疑惑地看向他,问:“你这样做,不是你自己的意思?”
艾老点头。
段淳皱眉看向艾老,问:“那是谁?谁能让你出面,为难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艾老叹了口气,摇头道:“人哪,做事就不能对不起人。否则,这辈子总是要还的。”
段淳听艾老这样说,心里明白了艾老所说的对不起的那个人是谁了。
“他怎么会找到你?去为难一个年轻人?”段淳想不明白。
“比赛前,我接到那个人的电话,说是这次大赛中有个叫唐修景的,让我想办法,让他过不了初赛。”艾老摇头,说:“这个人消失了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他从哪知道了我的电话。原本,我是不想答应的。”
“他拿当年的事为难你?”段淳开玩笑地问。
艾老的眼神暗了暗,说:“唉,都这么多年了。这件事压在我心里,一直放不下。我始终感觉他总有一天会再次来找我。”他叹气道:“这不,他还是找来了。”
“你不要想太多了。当年你也是没办法啊。他因为他师傅,再也不能做锔瓷,他还能干什么?你总不能看着小莲跟着他受苦吧?”段淳摇头道。
“可是,当年他们两个是多好的一对啊。”艾老叹气,眼睛红了起来,说:“要不是我的一意孤行,小莲也不会这么多年没消息。”
“你难道没问他,小莲有没有和他在一块?”段淳问。
艾老叹了口气,说:“我问了,但是,他也不知道小莲去了哪。”艾老说着,抬起手擦了擦眼睛,说:“唉。小莲那孩子,当年做了那种丢人的事,我一气之下赶她出门,她就再也没回来过。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的怎么样。”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段淳安慰道:“小莲这孩子心灵手巧,讨个生活,应该不成问题的。她如果在外边真的过不下去了,应该早就回来了。”
艾老点头。现在,也只能往好的方面想了。
“当年,老伴也因为小莲的离开,和我呕气,提前走了。如果小莲现在回来了,见不到老伴,肯定会怨恨我。”艾老说着,眼睛又开始红起来。
段淳见艾老这样,不想再提起他的伤心事,转移话题,问:“你说,他为什么要为难这个唐修景?”
艾老想了想,看向段淳,猜测着:“难道,唐修景真的是唐守业的儿子?”艾老接着说:“当年他师傅那么对他,就是唐守业向他师傅告的状。凭着他的性子,肯定会记恨唐守业。”
段淳思索片刻,摇头道:“这孩子,和唐守业一点也不像啊。”
“或许,这孩子们长得像他母亲呢?”艾老说。
段淳的脑海里出现唐修景的样貌,总觉得像是在哪见过。他当时看到唐修景的第一眼,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现在,他越想越觉得这孩子面熟。但是,这种面熟,却不是唐守业的那种感觉。
“如果唐修景真的是唐守业的儿子,这么说,唐守业后来又找人结婚了?”艾老问。
“艾老,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段淳笑了起来,说:“他不找个人结婚,难道要一个人过后半生?”
艾老感叹道:“说起来,唐守业如果不是受当年那件事的影响,现在说不定,比你的地位还要高。”他叹了口气:“他现在肯定不做锔瓷了。”
“你怎么就知道他放弃了锔瓷?”段淳疑惑道。
“如果他还继续在做锔瓷,这么多年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艾老看向段淳,接着说:“你现在是非物质协会锔瓷类会长,听过锔瓷行业里,有个唐守业么?”
段淳想了想,摇头。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有唐守业的作品出现。
如果不是发生了当年那件事,唐守业还留在泉都的话,凭着他当年的职位,还有他对锔瓷方面怕悟性,现在,他的作品可能要比自己的还要值钱的多。说不定,现在这个会长的身份也是他唐守业的。
段淳想不明白,唐守业为什么离开后,就一点消息也没有了。
“要不要我找唐修景过来问问。他的父亲究竟是不是唐守业?”段淳看向艾老,问。
“问,是肯定要问的。”艾老点头:“我看,还是等到比赛结束后再问吧。”
“为什么要等到那时?”段淳问。他想了想,点头道:“也是。如果唐修景真的是唐守业的儿子,我们可能就没办法公正的评判了。”
“是呀。”艾老点头。
“你会不公正么?”段淳拿起茶杯对着艾老举了举,喝了口水。
“我是怕你会不公正。”艾老打趣道。
“我不会的。因为不需要我们偏私,那小子,一样可以拿大奖。”段淳放下茶杯,道。
“对他这么有信心?”艾老疑惑道。
段淳点头:“那小子的作品,足以超越唐守业和我。他的想法和锔瓷的手法,都有他独特的思想在里面。”
“哦?”艾老的眼睛眯了起来,问:“你只看了他初赛的作品,就知道他这么厉害了?”
“不。”段淳摇头,道:“我和他在比赛前就认识了。他修复了一只瓷瓶,居然把锔钉和金缮同时用在了那只瓷瓶上。这种修复的手法,我还第一次见。而且,两种修复方法用在一件瓷器上,一点也不突兀。整体效果非常好。”
“那只瓷瓶呢?”艾老非常感兴趣地问。
“没有了。”段淳摊开手,有点懊恼地说:“我怎么当时没想起来把那瓷瓶留下呢?”
“怎么回事?”
“我打碎了别人的瓷瓶,那人要我赔五千。可是,那瓷瓶根本不值那个钱。后来,经唐修景的手用锔钉和金缮修复后,那个人拿走了。”段淳道:“你当时是没见着那个场面啊,叫价的一波接着一波往上涨。”
“你这么看好他,等决赛时,我倒是要好好瞧瞧这个让你夸赞的小子。”艾老笑了起来。
能让段淳夸赞锔瓷技术好的,目前可能只有这个唐修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