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拎着礼物,一进唐家的大门,就开心地上前握住唐守业的手,激动地说:“哎呀,老唐,我是来感谢你们来了。”
唐守业听老吴这样说,明白老吴这么高兴,肯定与那只修复好的瓷枕有关。
“来,坐下说。”唐守业指着桌边的椅子,边说着边为老吴泡茶。
老吴看了眼屋里,问:“修景不在家吗?”
“去他师傅家了。”唐守业把泡好的茶放到老吴面前的桌上,坐到他对面。
“老唐,我真是开了眼界了。”老吴说着,站了起来,双手挥了挥,说:“修景帮我修复的那个瓷枕啊,一点痕迹也没看出来。”
“这个,你当时在这拿回去时,不是已经看到了吗?”唐守业笑着问。儿子修复的瓷器,能被人这样反复称道,让他心里非常开心。
“不光是我看不出来,就连一个懂收藏的老朋友也没看出来。”老吴笑呵呵地继续说:“那只瓷枕,我当时想着,既然是捡漏的,又是重新修复的,卖多少钱,都是赚了。”
“你原本打算卖多少钱?”唐守业凭着这么多年修复瓷器的经验,觉得这只瓷枕虽然是古董,年份却是不长。而且,这瓷枕摔碎后修复过,最多也就值个两千块。
老吴重新坐下,说:“我呀,当时心里想着,能有个两三千,就差不多了。反正也是捡漏捡来的,又是摔碎后,修补过的。我不好开口要价,就让他给个价。”
“你猜,那个人出了多少钱买的?”老吴脸上笑开了花。
唐守业看老吴得意的神情,摇了摇头。
老吴先是伸出一个手指,接着又伸出五个手指,在唐守业面前晃了晃,说:“没想到,他直接就给我这个数。”
“一千五?”唐守业问。
老吴笑嘻嘻地摇头,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说:“一万五。”
唐守业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你确定是一万五,不是一千五?”唐守业问。
“嘿,这还能有假?”老吴把身子向唐守业靠了靠,拿出手机,找到收款记录,说:“人家当时就用手机给我转了账。”他把手机伸向唐守业,说:“你看看,我还骗你不成?”
唐守业伸手挡了挡老吴伸过来的手机,说:“我信。只是,你不担心以后那个人说你骗了他?”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老吴不在乎地笑道:“这个价位,是他自己愿意给的,又不是我找他要的。他就是以后发现有什么问题,也只能算是他自己看走了眼。怪不得我的。”
“你有没有告诉他,这瓷枕是修复过的?”唐守业不放心地问。
“这个嘛,我和他说了,也叫他看仔细了。他看了之后,倒是说了一句话。”老吴想了想,说道。
“什么话?”
“他说,找这瓷枕,找了很久了。”老吴现在想起来,觉得那人说这话,似乎有别的意思。
“这瓷枕,会不会是件孤品?”唐守业想着那句话,又说:“会不会,是件有来头的东西?”
老吴摸着下巴,沉思了会,说:“这个,应该不会吧?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这是我从一个朋友家捡漏捡来的。他们家祖传的。”
唐守业想了想,是这么回事。
“这就有点奇怪了。那个人,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价钱,买这个瓷枕呢?就算是没有摔碎过,按照它的年代价值,也值不了这么多钱啊?”唐守业沉思着,那个人,肯定和这瓷枕有着某种关系,才会让他在明知有过修复后,还花大价钱买回去。
“哎呀,管他呢。”老吴的手挥了挥,说:“这世上啊,就有那么些人,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花大价钱去买。这个就叫黄忠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唐守业含笑看向老吴。只是,那笑容里有了一些不能明说的味道。
“老唐啊,这次,多亏了你们,我才能把那只瓷枕卖上好价钱。”老吴从钱包里拿出一些钱,放到桌上,说:“以前我们约定过的,我给修景的酬劳。”
唐守业看了眼桌上的钱,并没有伸手去拿。
老吴见状,指了指桌上的钱,说:“这是三千。我按百分之二十给修景提成,你可不要嫌少啊。”
唐守业把钱往老吴跟前摧了摧,说:“这个,我不能代他收。你先拿回去。等修景回来了,我和他说。”
“这样啊……”老吴想了想,把钱装回钱包,说:“好吧。等见到修景时,我再给他。”
两人正说着话,唐修景进了家门。
“吴叔,你来了。”唐修景向着老吴打招呼。
“修景,你帮我修复的那只瓷枕,我卖了大价钱。”老吴看到唐修景走到客厅,笑呵呵地说。
“是吗?”唐修景笑了下。
“是啊。”老吴从钱包里拿出那三千块钱,放到桌上,说:“这是你的酬劳。”
唐修景看了父亲一眼。他注意到父亲轻轻摇了摇头。虽然不明白父亲是什么意思,他本能地说:“吴叔,这第一次帮你修复,只是让你看看我的手艺,能不能达到你的要求。这酬劳,就不用了。”
“哎呀,这怎么能行呢?”老吴有点为难地看着唐修景,说:“你这样,我以后还怎么找你做这个活呢?”
唐修景笑了笑,说:“吴叔,这一次,就当我帮你个忙。以后,遇到需要修复的瓷器,我们提前谈好价钱。”
“这个嘛……”老吴想了想,再次收回那些钱,说:“这样吧,我请你们去饭店,今晚我请你们爷俩喝酒。”
“这样好。”唐守业笑着说:“修景,还不谢谢你吴叔的破费?”
唐修景正要说感谢的话,老吴摆手抢先道:“这是应该的。修景,我打算长期和你合作,聘请你当我那古玩斋的修复师。”
唐修景听老吴这样说,想到父亲以前说过的话,笑了笑,说:“吴叔,我这手艺还在继续学习。而且,我的理想并不是挣钱,我是想把这门手艺传承下去。”
“这孩子,学手艺,不为挣钱,不是傻吗?”老吴不明白地在父子俩人的脸上来回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