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派掌门山下建阳,据说之前是叫山下见杨,知母不知父,其母说在山下一棵俊伟挺拔的杨树下休憩,一梦恍惚就怀上了他。这说法自然不足信,如果说是在山下见到了一个俊伟挺拔的杨姓男子,一阵恍惚就怀上了他,倒是合情理。
这个事以前在宗门内不知道多少人笑话,很让山下建阳囧迫尴尬,当上掌门之后就改成了建阳,言下之意就不用说了。同音,对于下面弟子来说,并没什么差别,该偷偷笑话的还是偷偷笑话,但是笑话的是掌门与其母,于是滚了几颗人头,明面上再也没人嚼这个舌头了。
以此,山下建阳的威势也起来了。天微明,他直起身一声高喝,门人纷纷动作,驾着兽车隆隆奔驰。
门中子弟或站在车顶上,或跨兽随行,也有的飞上半空低掠一阵,又落下来。凡人看到都知道是神仙赶路,老远就躲了,躲不及就跪路旁吃灰。
丹气境炼气士能运气飞行不错,但不是常态,就像凡人能跑,跑却不是常态。飞行法器能用不错,但更不是常态,元晶可不是石头。也只有学院里那些学生才会买那种低能低耗的飞行法器,飞起来速度比走还慢,就是为了装而已。
青阳派收子弟相对严苛,外貌上也是如此,披毛戴角的不多,这一大群俊男俏女算是一大风景,引得过往之人纷纷瞩目。
陈让再次看到这群人时,正当午时,也不知道方奎那边事情办得如何,只好远远吊着。
这一跟就是一个下午,眼看天色渐青,西边太阳还没落山,东边月亮已经跳空了,一时竞秀。
山下建阳吩咐队伍赶到前方山坳谷地休整,谷口的山风直往下灌,吹得人衣袍猎猎,拉车的脚力也频频低吼。
进入谷地已经天色大暗,月华洗地,有人咳嗽了一声,分外引人注意,丹气境的修为了,是不太可能没事咳嗽的,青阳派众人紧急围成一圈,咳嗽声却此起彼伏。
风吹得树叶哗啦啦作响,高坡山林百数以上的蒙面修士从风中四合掠来,一场厮杀展开。
陈让高高远观,这些劫道的用这种手段倒也不意外,这种毒他也不是第一次见,随呼吸入体,伤人肺腑气管,扰乱气血运行,毒性并不是很强,只要打坐运气逼出体外就行,但是此时被人杀上来,就麻烦大了。
拉车兽躁动,开始乱跑,蒙面劫匪凶狠出手,青阳派的人心焦麻乱,急得直叫。
山下建阳大喝着,“无耻之尤!”“青阳剑阵!”“七子七星剑!”“咳···守住!”
武技很强势,剑法也精湛,然而中了毒,被三个丹气境圆满的高手围攻,无暇他顾,他虽然是掌门,却不是最能打的,这些劫匪修士重点对付他,真是苦不堪言。
咳一声,气没接上,动作一滞,后肩就挨了一锤,呛出一口肺血。趔趄中又被一块镜状法宝一照,动作慢了大半,另外一个丹气境修士祭起剑来,当头斩下。
山下建阳大恨,天灵盖上冲起一柄剑,噹的一声,气浪四涌,折木飞石,两剑相拼之后打着旋飞回。
混圆的锤子骤然变大,盖天压顶似的轰了下来,山下建阳目眦欲裂,拿剑去挡锤那是犯傻,他还没这么糊涂,奋力一挣,从镜光中脱身,就地翻滚躲过。
长枪连戳,他滚得无休无止,拍地往后斜掠,好歹站起身来。
围攻的三人短中长三样兵器交攻,层次有度,配合默契,山下建阳岌岌可危,哪还有心思兼顾其他门人子弟。
剑光再次袭卷,山下建阳奋力格挡,连连败退,又眼见一枪藏在锤影后突来,后方即是山壁,滚地要被锤砸,不滚必遭枪刺,避无可避,微光一照,浑身迟缓,终究泛起绝望之色,一扭身,躲过要害,作好了长枪透胸而过的准备。
噹!长枪被打偏,轰隆一声,被大锤砸进地里,碎石迸射,泥土飞溅。
一道青白相间的身影飞掠而至,抬手一吸,将不远处地上一柄青阳派长剑擒在手中,一卷一云带开蒙面修士长剑,顺势一收,剑尖斜直地面,侧立在山下建阳身边。
月下人影飘逸,山下建阳虽然从没见过此人,但觉前所未有的顺眼。
围攻的三人收势对峙,其中一个开口:“小子,闲事少管,免遭祸殃。”
陈让一笑:“各位,得饶人处且饶人,图财不要害命嘛。”
“识相的就赶紧滚!”
“奉劝各位一句···”
“滚!”
“那就怪不得我了。”
三人听了怔了一下,说这句话的应该是他们才对,怎么被这小子抢白了,使锤的壮汉恼怒,抡起锤子就砸。
陈让挺剑直刺大锤,山下建阳瞳孔一缩,暗暗叫苦:这人还是太年轻了,怎么用剑去刺锤子,不是找死吗。
壮汉也眼睛微眯,蔑笑一声,后面两人见状也就没有再出手。
谁知长剑快碰到锤身时一偏,又旋转起来,点在侧边三分处。
陈让连人带剑以剑尖为中心向上掠出一个半圆弧,剑上人下的姿态也成了人上剑下,一股切力两股旋力之下,大锤被引得跟着转,划了个反弧,砸在地上。
壮汉被锤子带得往前一参,一颗头就送到剑下,扬手一划,滚地而落。
从壮汉出锤到人头落地,不过眨眼一瞬间。长枪修士惊叫一声,一枪刺来,另外一个又催动镜子来照。
陈让叫一声:“来得好。”抖剑如蛇,缠上长枪,身子也扭动起来,随枪身欺进,那镜光一下照到了空处,枪头上反光大亮。
长枪修士擎在枪杆上的手一凉,已然齐腕而断,大骇,连忙弃枪后掠。
使剑者收了宝镜仗剑接应,陈让身形往后一仰,手腕一转,长剑一旋,变成反手持剑,曲肘一扫,肘剑如寒月,那修士惨叫一声,差点少了一条腿。
陈让扣着剑柄,剑尖轻抖,血珠飞落,“还不滚!”
众青阳派弟子见来了强援,精神大振,哇哇叫奋起反抗。蒙面修士恨恨地看了陈让一眼,一声呼哨,四散而去。
山下建阳看得愣了神,陈让低头看了看剑,剑尖已经崩断了,剑身也有了裂痕,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走。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敢问公子尊号?”山下建阳这才回过神来。
“路过而已,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公子,天夜了,不如就此歇息,容我等聊表谢意。”
“怎么,怕劫匪再来,要留下我当打手吗?”
“不··不,绝无此意。”
“我一向独来独往惯了。”
山下建阳看着那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叹了口气。一个老者走过来:“掌门,没事吧?”
“如果不是那位公子相救,我就死定了。”
“好精妙的剑法,好快的剑。”
“是啊,修为也不过是丹气境的样子,从来没见过,或许是去参加倚天问剑的。”
山下建阳等人打坐休整,没过多久,远处山顶传来打斗动静,那老者说:“我去看看。”
老者飘然而去,不时回禀,“刚才那个青年被那群蒙面劫匪修士围攻。要不要去帮忙?”
“他应该是因为帮我们才会被那群人盯上,···这样吧,你带几个人去接应一下,救他脱身。”
陈让在离青阳派几里远的山头上歇夜,方便看着他们。谁知那群人凑了巧,竟也摸到了这里。
“赶紧解决这个小子!青阳派那边还有机会!”
他原计划是让方奎放出消息,引人来劫青阳派的道,他再适时出手,让青阳派对他感激,再佯装姿态离开,让青阳派的人对他彻底放下戒心,然后再次偶遇,一起进那卧山园,见到九郎殿主事的,进行下一步计划。
然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些人好几十,一哄而上,以他化神境的修为,要脱身自然是问题不大,但在见到九郎殿主事人之前,不能让青阳派这些人知道他是化神境修士。
他历经生死,有了一个好心态:凡所境遇,都有好的方面,危难是磨砺,安逸是陶冶,于是他就把这次围攻当成磨炼自己武技的好事了。
多年锻体,化神再塑,他的筋膜拉伸得很到位,身体柔韧性非同一般,凭借着云剑诀飘忽诡异的身法,飞速冲进人群,避攻出掌、扣腕夺剑、旋身游走,一气呵成。
面对围攻,忌怒,一怒就容易出破绽,他心知了然,冷静沉着应对,闪避自保为主,不求毙敌,只求伤人,能蹭一下是一下,即使是小伤,带给人的心理压力却是不小的。
“这该死的泥鳅!”一人抡刀劈下,被长剑一搭带偏,前方人影侧扭一闪,剑柄向他胸口袭来,他连忙收刀护胸,剑柄却向下一转,带着剑尖在他臂下划了一道,其人已经到了身后···
陈让肉身运用达到了极致,尽可能地追求基础武技的三大极限:快!刁钻!爆发力道!
在这刃尖起舞,就像狂浪中的一尾鱼,他渐渐感悟到另一重心境,惦记着攻击敌方的要害是一种执念,放下这种执念,心下空灵,挥洒得越发自如起来。
围攻他的人被带得大乱,误伤不少,一个个恼怒不已,虽然没有什么致命伤,但架不住多,有的身上十几道伤口,催动真气到处止血补漏,稍微用力过猛,又射出血来,那叫一个尴尬。
“去死吧!”
陈让感觉天塌了一片下来,终于有人忍不住动用大范围覆盖攻击的法宝了,也没看清楚是什么,他诶呀一声,身形一矮,横着身子一转,伸手扣住一人的后腰带,矮身往上一顶。
这人一剑削老,就看到头顶上好大一坨砸下来,急得直骂:“你先人!”张口一吐,吐出一个脸盆似的玩意来,反过来变大一扣,把他连陈让一起罩住了。
‘咣!’的一声巨响,盆裂了,这人吐出一口血,陈让拍了拍他肩膀说:“多谢了。”
这人眼看身边横竖躺了好几个人,都是被法宝砸的,恨恨地嘿了一声,真不该来招惹这厮,气得发抖,飞身就跑。
陈让可不敢让他们拉开距离,万一一堆法宝轰来,他也吃不消,遂提剑紧追,一边叫:“别走啊!再玩会!”
于是青阳派那老头子赶到就看到不可置信的一幕:这青年一个人撵着一大群人远去。
翌日,山下建阳带着门人继续赶路,走了半个多时辰,到了一座桥头,只见河里一个青年正在催动真气打鱼,暗暗奇怪,仔细一看,可不是昨晚那人么。
他连忙飞身过去,“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公子了,公子这是?”
陈让捞起一条几尺长的鳙鱼,抬头看了他一眼,“哦,原来是你啊,昨晚打了一夜,肚子饿了,弄点东西吃。”
这是个话头,他不过是在装丹气境修士,以化神境餐风饮露的辟谷境界,要紧急补充能量也须得是灵丹玉液,这些东西是有味无质的了。
“公子若是不嫌弃我青阳派食糙,何不赏光一坐,也好让我们聊表谢意。”
“也好,是有些累了,就叨贵派的光了。”
“荣幸之至。”山下建阳喝停了车队,就在桥头一侧的柳林草地中歇脚,众多门人纷纷前来见礼,尤其是受伤的,感谢和溢美之词自不会少,好一阵应酬。
实际上宗派修士讲究辰吃好,午吃饱,过午不食,这时候才巳时,为了逢迎陈让,也破了规矩,席地而坐,上了酒菜。
山下建阳举杯再谢,客套一阵,陈让叹了口气,“怕是要麻烦掌门帮个忙了。”
“但说无妨。”
“昨晚打斗,把身份玉简给遗失了,掌门能不能把我捎带进城?”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公子随我们进城就是。说来惭愧,公子仗义相助我青阳派,以致被那些人缠上,当时我察觉那边山头上打斗,派了这位莫长老去探看,发现是公子,又派了几个门人前往助拳,如此来回两遭就耽搁了,莫长老赶到时公子已经撵着那群人走远了,幸好公子威武,否则我是百死莫赎啊。”
“掌门言重了,听他们口气,是要解决了我,再去找你们,可我平生最恨劫道的,于是就跟他们大杀了一场,但他们人太多了,最后还是被他们给跑了。”
“公子大义啊,来!我敬公子!”山下建阳也不觉得陈让讨人情,毕竟救了他之后是冷冷而去的,喝完杯中酒,又说:“公子以后要小心了,我事后思来想去,这些人不但蒙着面,而且显然在刻意隐瞒自身的功法武技,不然我撑不了那么久,被公子一剑枭首那壮汉,我看那头脸,总觉得有些面熟,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哦,不会是贵派的仇家吧?”
山下建阳一怔,似乎想起点什么,“说仇家可能有些过了,不如说是对头,应该也不能算是我青阳派的对头。”
“掌门这话就说得有些绕了。”
“哎,无可奈何的事,不说也罢,喝酒。”
陈让拈杯,“掌门这是不信任在下啊,···情有可原,喝酒。”
“公子说这话就让我难堪了,也罢,我青阳派在陈州这一隅之地也算是个大门派,不过在那些真正的大势力面前,也就是蝼蚁一样的存在,那些大势力相互角力,把我们这些小鱼小虾卷了进去,搞得我们不得不斗,可不是无奈么。”
陈让吃了块肉脯,细嚼着咽了,慢吞吞地说:“大势力么,掌门是说太渊池、清虚府、阆阙、流珠宮、寥天岛、华光寺、九郎殿之流吧?”
山下建阳苦笑一声,“原来公子门清得很,倒是我戚戚了,有几家我都没听说过。”
“说不上门清,见过几个罢了。青阳派投靠的哪一家?”陈让明知故问。
“呃,公子面前不藏掖了,我们青阳派依附于九郎殿。”
“哦,巧了,我们宗族也是。掌门这么大一车队,是来交岁贡的吧?那正好一起去卧山园。”
“呵呵,公子明见,公子不会也是来交岁贡的吧?”
“我们岁贡的时间是年底,这次是去谈点事的,顺便去看看倚天苏门那问剑会,掌门也是差不多打算吧。”
“以公子的本事,定然独占鳌头。”
“掌门抬举了,一山还有一山高,就当是去涨涨见识的。掌门参加么?”
“公子太谦了,我作为一派掌门,参加这个倒是有些不合适。门人弟子确是要历练见识一番。”
“诶,掌门为名位所累。”
“呵呵,是啊,不比公子洒脱啊。”
有酒助兴,一阵畅聊,陈让达到了目的,山下建阳也觉得结识了能人,宾主尽欢,迤逦再行。
卧山园临街明面上是做各种材料买卖的门面,陈让随着青阳派众人绕到另外一侧,大门紧闭,左边一个小门,山下建阳掏出一块九彩令牌递入,大门开启,车队进了园子。
青阳派众人都忙碌,陈让不动声色地跟着看,也算大开眼界,除去岁贡之外,其他材料都可以在这里出售,也可以采购到自己需要的材料,都按市价,还算公允,九郎殿此举商政一体,倒是有意思。
元晶更是有专门的法器来测验纯度和浓缩度,而且量化了,普通元晶指数是一百,指数低于一百的元晶九郎殿不接收,不过这样的几乎没有,低于这个度,难以凝结成晶,不过混杂了其他属性的那就多了,也就说不上是元晶了,而是五行晶石之类。
纯度浓缩度自然是越高越好,传送阵催动一次消耗一百两普通元晶,而指数一百零一的只需要半数,而且能量释放更稳定,这就是量变达成了质变的效用了。
这种量化细化很重要,否则浪费就太大了,这是陈让以前根本没有意识到的。云州雨露司应该做得比陈州这边更好,陈州毕竟是破败了。
青阳派处理完事情之后离开,陈让找到收岁贡的执事,说有奇宝呈献,这执事以为他是青阳派弟子,想要抢班夺权的,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什么宝物,拿出来看看吧。”
“执事大人,这宝物是小人在元荒禁地附近一个遗迹中寻到的,成组成套,不方便携带,藏在城外了。”
“好,带我去看看。”
“这个···”
“你想取代山下建阳的掌门之位?”
“不是不是,我想到执事大人麾下效力,正式加入九郎殿。”
“哦嚯?几个意思?”
“宁为凤尾,不做鸡头。”
“好小子,有点心思啊。”
“不敢,小人愿为大人略尽绵薄之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吧,去看看你那所谓的奇宝。”
所谓奇宝,就是那十二块一组的符文石板,他这些天跟肖丸测试过了,发现符文完全一样的话还是同套的,也就是说同样符文的石板阵可以互相联通。琢磨了许久,才发现某个符文稍作变化,又是另外一套。
于是改做了两组,原打算给倚天城中万兽洞的人,方便联系,后来发现方奎的境况并不太好,反倒容易出事,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李执事看到陈让从山洼里搬出这么一大摞石板,摆放列阵,奇讶不已,这种扭曲如蚯蚓的符文他是没看到过的。
陈让摆弄好之后,依法演示,李执事眼光大亮,啧啧称赞,当即笑纳了,又连叹可惜只有这两组。
于是李执事答应了陈让的要求,准备带他一起回卧山园,陈让却说:“大人,我认为隐藏九郎殿身份暗中为大人办事作用更大,会少很多明里暗里的阻力。”
“暗中办什么事?我这边的事就是收岁贡,上交给李炳上神,一进一出,没什么事情需要暗中办的。”
陈让腹诽:这厮看来是门楣关系才做了这个执事,无脑得很,正好利用,妙极。嘴上说:“大人难道不想立功扬眉吗?据我所知,包括我们九郎殿,还有什么寥天岛、华光寺、流珠宮这些势力都想收服倚天苏门,大人要是能在这个事上助李炳上神一臂之力···”
“诶?你小子怎么知道这些?”
“我既然敢来投奔大人,当然要带点料的,说实话,我在青阳派被排挤,琢磨上面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后我保证会让大人满意的。”
“你有什么办法?”
“暂时还没有,明晚就是倚天问剑,我打算去试试,说不定可以接近苏门的人,多做些了解,一步步来,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对吧?我会尽力的,还望大人不要太心急。”
李执事犹豫了一会,反正也不损失什么,说:“好吧,事成少不了你的好处,你就全力以赴吧,这是我的手书,有事可以来卧山园找我。”
陈让接过收好,“另外,大人留意一下其他几家的情况,山下掌门也跟大人说了,我们在路上被人劫道了,有可能是对手的人,小人条件有限,接触不到这些,我们要做大事,尽量了解对手才是。”
“好,我找外事执事问问。你自己看着办,我先走了。”
陈让恭送,待他走远了,从腰怀摸出来一根赤红的翎羽,看了一会,又揣了回去。嘀咕道:“七八天应该能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