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进宫
“可是，你不能光凭着自己的猜测，就说是太子妃做的。定罪是需要证据的，证据何在？”洛云心中悲痛，如若真的是盼盼做的，她真的不敢想象，也许，连她也保不住盼盼了。
海云儿不语，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咬着唇，恨恨地盯着肖盼盼。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洛云见她并不回答，心想这事儿还是未知之数。虽然盼盼是有最大的嫌疑，但是不是唯一有嫌疑的人。这段时间海云儿太过得宠，想来由不少人暗中记恨的。
“盼盼，你说说你的看法。”洛云转而想肖盼盼，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波澜不惊的脸。
肖盼盼脸上是一片坦然：“我没有！”
肖盼盼脸上岁波澜不惊的，但是心里早就恨恨的。没错，她是不希望海云儿有孩子，但是她还没来得及下手，海云儿突然就流产了。而且自己并不知道已经有孕，派人在香里放点麝香，只是为了预防她有孕。没想到，竟然……孩子是没有了，但是自己却成了最大的嫌疑人。是谁？是谁先一步下手，并且还要连累自己？
如果肖盼盼知道海云儿已经有了身孕的话，她就不会动手了。如果孩子有个闪失，自己也脱不了干系。等到孩子生下来，再，慢慢地一点一点地铲除海云儿。这才是她会做的。
但是现在，背后的那双手是谁的？她心里恨，但是却毫无头绪。
洛云扫了一眼海云儿的脸，微微可见一丝得意之色。
身形一震，不！像武则天那样杀害自己的孩子来争宠的人，世界上寥寥无几，不会这么凑巧让自己遇到的。
“你是海云儿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洛云轻声问道，语气里却有不可忽视的逼人。
“回肖夫人，奴婢正是伺候海云儿夫人的。”那个丫鬟看起来有些稳重的样子，说话的声音不大，确实声声入耳，字字清晰。
“你且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形。”她坐下，转首对慕玄道：“太子爷先不要急着惩罚盼盼，这件事情还没查清楚呢！你先坐下好好听着吧！”
慕玄自然无不从命，只得坐下好好听着。
“今天中午夫人用餐时还好好的，只是觉得有些没有胃口，而且浑身乏力。吃过午饭，便要在床上躺着休息一会儿，哪知，肚子却突然痛了起来。奴婢一看情形不对，便去请了妇科的刘大夫来。这才知道夫人已经有了身孕，而且正是流产的迹象。大夫说，胎儿已经一个多月大了。”
她表达很流畅，并没有丝毫思索的样子。洛云心下疑惑，生怕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思忖着要不要问下去。
“哦？你倒是很懂事，一看到你家夫人有些不对劲，便立马叫了专治妇科的刘大夫来。”
肖盼盼的话虽然很轻，但是在静静的房间里，确实格外的刺耳。
洛云身形一震，肖盼盼问出了她想问的话。
只见刚才说话的那个宫女，脸上倏地煞白，张着嘴，惊恐地不知道要说什么。
“请问太医，你当时赶来的时候，海夫人可有下体流血之状？”洛云连忙问道。
“回肖夫人话，海夫人并没有此症状。只是疼痛难耐，捂着肚子。”刘太医恭敬地回答，早就听说这个肖夫人在太子府的地位，虽然只是一个借住的亲戚，但是地位非凡，谁都不得不敬畏三分。
肖盼盼闻言，脸上露出了释然的一笑。刚才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让人心寒的表情。
“这就奇怪了，既然海云儿并没有下体流血，她的丫鬟又为何会有如此先见之明，知道要请了妇科的刘太医？素来肚子疼之类的病症，都是被认为吃坏了肚子，请的也不会是刘太医。”她一语中的。
这下，不仅仅是那个宫女，刚流产躺在床上的海云儿，脸上的病态额病态更加严重了。但是她还是很识相地并未接话。此时，只怕是越描越黑了。
慕玄的面色沉到了底，他死死地盯着面上如死灰的海云儿，似乎要看穿她一般。“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一字一字地从冰冷的唇畔蹦出，让人不寒而栗。
“太子爷饶命！”海云儿身边的丫鬟已经“噗通”一声跪下了。
“你有何罪，且说来听听。”慕玄语气淡淡的，但是却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冷漠。
“刚才的那番话，是夫人叫奴婢说的。其实奴婢在去找太医之前，就已经知道是夫人已经流产了。是夫人让奴婢不要说出去的！”她眼中含泪，委屈凄凄之色尽显。
“啪！”慕玄重重地拍在身边的桌上，顿时，坚实的紫檀桌“吱呀”一声，从中间裂开。
“你居然敢在太子府耍这种把戏！来人，把海云儿带到寒雨宮！至于这个宫女……”他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肖盼盼，心中愧疚，“这个宫女，就交给太子妃处置吧！”
海云儿也不辩解，脸上只是微笑着，看了看她的贴身宫女，看了看肖盼盼，再看了看洛云和慕玄。眼中除了绝望，还有深深的恨意。
划过洛云的脸时，她的神情一凝：“都是因为你，哈哈！成也萧何败萧何……哈哈哈……”凄厉的笑声划破了寂静的夜。让人心中胆寒。
“你身子重，我送你回去歇息吧！”他温和地对着洛云道。
“我住的地方很近，太子爷还是送盼盼回去吧！她受惊不小呢！”洛云心里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像表面的这么简单。
慕玄心中始终觉得刚才误会肖盼盼，心里内疚不已，便道：“也好。”随后，便一群人迤逦而去。
望着天，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黑透了。夜地嘿和静像是打在面上的细细的秋雨，让人无处遁形，全身都是凉凉的湿意。说不出的不舒服。
抚了抚高高隆起的肚子，洛云温柔轻声道：“宝宝，对不起。妈妈让你目睹了这样让人心寒的一幕。等你出生，妈妈一定不让你再见到这些！”
洛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生下来，便浸泡在这样吃人的环境中。她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康，平安，快乐地长大。
锦绣台，太子妃宫中。
寂静空荡的大殿中，一个华丽宫装的女子，挺直了背，定定地站在那儿。身后，是一个怕得有些瑟瑟的宫女。
正是之前海云儿身边的贴身宫女。
“究竟是怎么回事？本太子妃命你一一说来！倘若让我发现，有一句不实，便立刻割了你的舌头！”女子的声音冷冷的，透着寒意。
跪着的宫女瑟缩了一下，咬着唇，极力地忍耐着。像是在做针扎。
“我知道有人指使你，你且说来，我必定不会怪罪于你。我也确实不希望海云儿剩下孩子，这样的结果，甚好！”她有些诱哄的语气，像足了骗人吃禁果的美女蛇。
宫女踟蹰了一下，仿佛做出了重大的决心一般。“请太子妃放奴婢出太子府，奴婢的老母亲病了，奴婢只想见她最后一面！”
肖盼盼神色一闪，道：“你想出府，倒也容易。只不过……”她转而拨弄着只见的一枚极为名贵的翡翠戒指。
“其实海夫人早就知道她怀了身孕，那一日，我看她高兴得跟什么似地。心中疑惑，便忍不住问她。许是太过高兴，她一张嘴便向我说了。可是，说完她便嘱咐我暂时不要声张，这太子府中盯着她的人颇多，恐怕很难平安将孩子生下来。
因为是唯一一个知道海夫人有了身孕的人，所以，她待我突然亲近了很多。有什么事情，也是叫我去办的。
谁知，已经很晚了。我悄悄从厨房熬了安胎药，在回暖玉阁的路上，碰到了陈妃。因此，她便成了这太子府知道海夫人有了身孕的第三人。
后来的几天，陈妃频频派人来找我。终于，陈妃说出了她想要做的。”
说到这儿，宫女刻意顿了顿，见肖盼盼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激动。便继续道：“陈妃知道奴婢的母亲病了，奴婢急切想要出府探望。便允诺奴婢，只要为她办成这件事，便立刻放我出府。她要奴婢教唆海夫人自行拿掉孩子。”
“海夫人，您今天气色不错。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当然了，如果我一举得男，这太子妃的位置就是我的了。她肖盼盼便再无立足之地，如何能不高兴！”海云儿得意地轻笑着。
“夫人，太子也是这样许诺了您没错，不过当日的情形，我怕是太子爷故意要激起太子妃对您的醋意，而趁机查出谁是在肖夫人汤里下药的。而且，就算太子爷的许诺是真的。但是，毕竟现在的太子妃是肖家的人，肖家的财大势大，光凭着没有子嗣这个理由，怕是没办法废掉她。何况，她也是才嫁进太子府中不久，没有身孕也是正常。恐怕，就算是太子爷有心让你做太子府的女主人，皇上皇后还有太后，也是不会答应的。”宫女分析得头头是道。
海云儿不禁赞赏道：“好你哥丫头，居然是这般伶俐的人儿。我果然没看错了你！”
“夫人过奖了，不过是夫人待奴婢极好，奴婢感念，便多为你思虑了一些罢了。”她恭顺地低着头。
“那你说说，我怎么样才可以扳倒她？”
“奴婢倒是有一个想法，只是不敢献给夫人。”
“你且说来，好与不好，我都不会怪罪于你。”海云儿黏着一朵秋杜鹃，神色淡淡道。
“能够与太子妃抗衡的唯独皇家子嗣！”见海云儿神色一凛，继续说：“如果太子妃对善妒，对皇家的血脉不利，那么……就算是肖夫人，恐怕也是保不住她的。”
海云儿神色凝重，秀美微蹙。
良久良久，她抚着还很平坦地小腹，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肖盼盼听完她的故事，默默无语良久。心里悲怆。
一入宫门深四海，现在，还并非皇宫，就已经如此了。一个母亲，为了争宠，居然这般残忍，牺牲自己的孩子。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吃人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她平复了激动的情绪，慢慢理清了思绪。看来陈千妩还是个狠角色，之前被她言语间的恭敬谦让给蒙蔽了。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不仅仅除掉了海云儿腹中的孩子，更是铲除了她这个太子妃！
试问，如果太子妃被废掉了，那个，谁会是这个太子府中最有资格坐上太子妃位置的人？那个海云儿，没有了孩子，又出生卑贱，自然是断无可能。而陈千妩出生名门，又是仅仅次于太子妃的侧妃，自然是最佳人选了。
呵呵……这么多年的姐妹，也不过如此。
肖盼盼只觉得，凉，浸入骨髓。一股寒意，肆无忌惮地，拍打着心。
从前那个或天真，或骄横的肖盼盼，已经死了。现在的肖盼盼，不得不为了能够好好地活下去，能够在这吃人的地方有一足之地，而拼命折磨着自己的心。直到……心变得僵硬了，再也感觉不到寒冷。
“你回去罢！去陈千妩那儿，只说我念你在关键时候能够站出来说出实情，便没有为难你。我想，你的请求，陈千妩会办到的。”肖盼盼别过头，不忍再看她。
“谢太子妃！奴婢遵命！”
看着她渐渐淹没在黑夜中的背影，肖盼盼的心，像是被猫抓了一般。怕是陈千妩不会留她了罢！她的存在，永远会是横在陈千妩和自己中间的一根刺。陈千妩是不会放心她活着的，而为了让陈千妩放心，肖盼盼不得不眼睁睁都看着这个宫女去送死。
宫中，就是这样。不知道有多少枉死的灵魂。多一个而已……
“肖夫人，太后娘娘懿旨，请夫人到宫中一叙。”一个声音尖细的年长太监，笑嘻嘻的对着洛云道。
洛云心里一惊，这是唱的哪出？但是太后的旨意她是不敢违抗的。想来，他毕竟是肖家的媳妇，太后想来看重肖家，应该是不会为难自己的。
“民妇洛氏，参见太后娘娘千岁，皇后娘娘千岁。”洛云不顾身体的笨重，依然恭敬施礼。
“倒是个懂礼的孩子。肚子这般大了，怕是要生了吧？”皇后淡淡说道，听不出语气里的任何情绪，面上也是淡淡的，让人捉摸不透。
“回皇后娘娘，大概还有十几天的样子。”洛云恭敬地回答。
“母后，你看着肖夫人还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虽然怀着身孕，但是却依然掩不住她的天姿国色。肖家公子还真是个有福气的人呢！”皇后笑着对着太后道。
太后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看了看洛云，眸色一黯。随后又继续闭着眼假寐。
“是呢！肖夫人天姿国色，连我们太子爷也有些把持不住呢！”一个娇俏的声音突然响起。
洛云一惊，侧首看着坐在下手方的一个华丽宫装女子。原来是太子侧妃陈千妩。本来侧妃是很少会被允许入宫的，可是，她的身份特殊，父亲在朝中极有威望，并非普通的侧妃。
“只是听你说，我起初到还不信。现在见了，果然长得一张狐媚的脸！”太后蓦地站起身来，语气凌厉威严。只是声音有些苍老。
洛云一惊，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是呢！那个海云儿就是因为长得有几分像她，太子爷才是宠爱的不行。才导致她恃宠而骄，竟然把皇家血脉当成了争宠的工具！导致血脉不保！”陈千妩神色严厉，眼中深深的愤恨和嫉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