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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胡三思提到了东山剿匪一事,这是故意要范绍光难堪,范绍光恨不得一刀宰了胡三思。但是,这是在范权的宫殿里,胡三思又是范权的第一宠臣,范绍光就是有万丈怒火,也要压下去,发泄不得。

范绍光窝了一肚子的火,回到了住处,他想着胡三思那副嘴脸,想着婢女、仆役们的笑声,想着坊间流传的东山剿匪的故事,恼恨至极,攥着剑直想杀人。

范权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鹰派随从给范绍光出主意,赶快回封地去,要不然,范权一声令下,范绍光就要束手就擒。

因为权力,父子猜忌到了这种地步,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范绍光听从了鹰派随从的话,借口胡人入侵,带着随从们返回了封地。回到封地之后,范绍光想着胡三思他们对自己的嘲笑,一腔怒火憋在肚子里,很是暴躁。

为了排解心中的怒火,范绍光带着随从到野外去打猎,兔子、鸟、羊、鹿、狐狸、狼、豹,这些动物杂七杂八的,打了一大堆。

看着堆得像山一样高的猎物,范绍光还是觉得不开心,他又回到了府邸,令人去招募武者,在府邸里对打,供他娱乐。

很多武者在范绍光的重金诱惑下,报名来到了府邸,互相对打,以供范绍光取乐。看着那些半吊子武者纠缠在一起,你一拳我一拳,打得不可开交,范绍光脸上的愁云惨雾,一点也没消散。

“住手!”范绍光阴沉着脸,喊了一声。

对打的两个武者停了下来,鼻青脸肿地看着范绍光,莫名其妙。

范绍光说道:“你们这模样像老娘们儿打架似的,有什么意思?”

范绍光走到旁边的兵器架上,取下了两件兵器,扔到了两个武者的面前,说道:“拿着武器打。”

两个武者都有些呆愣,他们俩到范绍光的府邸来对打,就是为了钱,现在范绍光让他们俩拿着兵器对打,这刀剑无眼的,万一伤了性命怎么办?

范绍光见两个武者有些犹豫,怒气冲冲,叫道:“把武器捡起来,打!”

两个武者被范绍光那副威严的气势所震慑,捡起了兵器,对打起来。

这两个武者都是半吊子,他们俩不想为了钱伤了性命,于是就心照不宣,拿着兵器假惺惺地挥舞着,与其说是对打,倒不如说是表演。

两个武者的表演太拙劣了,范绍光怒不可遏,叫道:“你们俩给我认真打,我要见到血,一炷香的时间,你们俩要是打得不见血,我就杀了你们俩!”

范绍光这话绝对不是吓唬人,两个武者没有办法,只好抡着兵器,真刀真枪地打了起来。几个回合过后,一个武者一刀砍在了另一个武者的胳膊上,另一个武者被砍掉了,鲜血喷涌,撕心裂肺的惨叫响了起来。

范绍光带着他的妻妾在院子里一起观看格斗,妻妾们看到武者的胳膊被砍掉,吓得花容失色,捂住了眼睛,瑟瑟发抖。

范绍光在旁边却是哈哈大笑,对妻妾们说道:“有

什么好怕的?”

妻妾们吓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说道:“殿下,这太血腥了,太可怕了。”

范绍光洋洋得意,说道:“你们觉得可怕,我觉得很好,男人就要见得血腥,这样才能显出男人的胆气来!”

东山剿匪之后,范绍光觉得所有人都在嘲笑他,笑他是个懦夫、胆鬼。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懦夫、胆鬼,范绍光在府邸里举行血腥格斗,参加格斗的武者要拿着兵器,不死不休。

有时候,范绍光看得热血沸腾,就拿起兵器,亲自上阵。武者们不敢伤害范绍光,躲躲闪闪,最后都死在了范绍光的刀剑之下。

时间久了,人们知道了范绍光的府邸格斗是有去无回的血盆之口,便没有人敢再报名了。

范绍光觉得自己是个大英雄,却没有人敢做自己的对手,英雄无用武之地,很是恼火。

不知是哪个缺德的随从给范绍光出了一个主意,强盗都是凶悍的人物,范绍光可以扮作强盗,去截杀路人。

范绍光眼前一亮,重重奖赏了这个随从。在府邸格斗,武者们都顾忌范绍光的身份,不敢使出全力,范绍光也觉得没意思。范绍光心想,现在装扮成强盗,没人认得出自己了,自己就可以使出真正的英雄本事了。

范绍光说做就做,带着几个随从,装扮成蒙面强盗,埋伏在城外路边的树林里。

等了半天,也不见行人走过,范绍光有些不耐烦了,叫道:“怎么回事,怎么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旁边的随从说道:“殿下,您别生气,这条道路是通往城镇的官道,肯定会有人走的,再等一等嘛。”

范绍光目露凶光,瞪着那随从,说道:“过一会儿再见不到人,我就杀了你!”

随从吓得一个激灵,差点瘫坐在地上。说到杀人,范绍光可从来不是吓唬你,那是真的说到做到,绝不留情。

随从战战兢兢地望着官道,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突然,他压抑着激动的心情,说道:“殿下,来人了,来人了,来人了!......”

范绍光朝官道上望去,果然看见了一个中年汉子,背着包袱,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范绍光的脸上露出了狞笑,伸手握住了刀柄,像老虎盯着猎物似的,紧紧地盯着那个中年汉子。中年汉子茫然无知,一点一点,走到了范绍光的面前。

“啊!”范绍光大吼一声,抽出了钢刀,跳出了树林,挡在了中年汉子的面前。

中年汉子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会有人劫道,吓了一跳,转身就跑。范绍光大步流星,追了上去,狠狠一刀劈砍过去,砍在了中年汉子的后背上,中年汉子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中年汉子坐在地上,惊恐万状,解下了包袱,对范绍光说道:“好汉饶命,我身上的钱都在这里,我上有老下有,求您行行好,饶我一命吧。”

范绍光扮作强盗根本就不是为了钱,他是为了享受杀戮的快感,用杀

戮来证明自己的英雄气概。

范绍光不理会中年汉子的哀求,双手握刀,照着中年汉子的脑袋就砍了下去。范绍光的刀很是锋利,他又卯足了力气,这一刀下去,就把中年汉子的脑袋砍掉了一角,鲜血、脑浆一起喷溅出来。

血腥的景象刺激了范绍光,范绍光舔了一口喷在嘴唇上的鲜血,叫嚷着,一通乱砍,把中年汉子砍得面目全非,成了一堆模糊的血肉。

发泄够了,范绍光喘了几口粗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脸的舒坦,吩咐身边的随从,“把这尸体处理掉。”

随从上前处理尸体,范绍光拿出一块布来,把钢刀上的血迹擦干净了,然后回到树林里,等候下一个目标。

过了一会儿,一辆马车行驶过来,范绍光带着随从们跳出来,拦住了马车。车夫从马车上下来,张着嘴巴,刚要和范绍光说话,范绍光就一刀砍过去,把车夫的脑袋砍了下去。

可怜的车夫至死都不明白,强盗都是求财的,这个强盗为什么二话不说,上来就杀人呢?

范绍光杀死了车夫,冲到了马车前,掀开了车帘,看见车厢里有三个人。一个中年男人,一个少妇,一个七八岁的女孩,看上去他们应该是一家三口,还是殷实之家。

范绍光伸手把这一家三口从车厢里拽了出来,挥刀就砍,首先一刀砍死了少妇。中年男人见妻子被杀,怒不可遏,要上去和范绍光拼命,范绍光砍掉了中年男人的手指,又砍掉了中年男人的双腿,用虐杀的方式,杀死了中年男人。

夫妻俩都遇害了,只剩下了女孩,女孩吓得瘫坐在地,不停地哭。

随从看了看女孩,问道:“殿下,这孩怎么办?”

范绍光浑身是血,走到了女孩的面前,刀光一闪,把女孩斩成了两截。随从们在旁边都是心里咯噔一声,不寒而栗。

这城镇附近的官道本来很太平,但是,范绍光带着随从们扮作强盗之后,一天之内就截杀了三十多人。官府得知此事,准备调集兵丁,抓捕强盗。这时,有人告诉了当官儿的,那强盗是世子殿下装扮的。

世子殿下的脾气,当官儿的都知道,谁也不敢触世子殿下的霉头,只好装聋作哑。时间久了,范绍光扮作强盗杀人的消息就传开了,人们都不敢走官道了,纷纷绕行。

范绍光握着刀在树林里等待着,等了半天,连个兔子都没见到。

“怎么回事,怎么没有人了?”范绍光很是烦躁。

一个随从说道:“可能是人们都知道了殿下的威名,不敢走这条路了。”

范绍光说道:“那咱们就换个地方,哪里人多咱们就去哪里。”

范绍光正要带着随从们转移,突然,一个随从说道:“殿下,殿下,有人来了!”

范绍光很是兴奋,扭头一看,官道上果然有人走了过来。

“好好好,我的刀早就饥渴难耐了,”范绍光抽出了寒光闪闪的钢刀。养子的抉择?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老年人在对待自己孩子的时候。为了给范绍珍铺路,让范绍珍顺利继位,范权不惜杀掉叫了自己十几年父亲的养子。

范权看着范绍光,眼睛里凶光四射,范绍光抬起头来,怯生生地看了范权一眼,就是这一眼,令范权的心又软了。

范权透过范绍光那胆怯的目光,想起了范绍光时候的景象。八岁那年,范权把范绍光接到了家里,范绍光也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像个腼腆的女孩,叫了自己一声:“爹,”羞得脸颊都红了。

那时范权没有亲生儿子,他把满满的父爱都倾注到了范绍光的身上,他教范绍光写字,教范绍光读书,教范绍光骑马,教范绍光射箭,他看着范绍光一点一点长大成人。

人心都是肉长的,现在让范权对范绍光下杀手,范权的心怎么会不痛?

想到这些事情,范权捂着胸口,一脸痛苦地咳嗽起来。

“爹爹,您怎么了?”范绍光慌忙上前扶住了范权。

这时,外面的郎中、仆役、婢女听到了声音,纷纷跑了进来。

范权缓过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我没事,你们都出去,都出去。”

郎中和仆役、婢女们退了出去,范绍光还一脸紧张、呆愣地站在范权的床边。

范权说道:“绍光,你也退下去吧,我没事。你驻扎在北地,要防着胡人作乱,尽快回去吧。”

“是,”范绍光应了一声,低着头,倒退着走出了范权的卧房,毕恭毕敬。

出了范权的卧房之后,范绍光立刻直起了腰板,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满脸的戾气,像螃蟹似的,在庭院里横着走。

范绍光咀嚼着范权对他说的话,他也不傻,听得出来,范权是让他把世子之位让给范绍珍。但是,他当了十几年的世子,如今范权病重,眼看着他就要接任范家家主了,把这一切让出去,让给范绍珍那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儿,范绍光如何能甘心?

范绍光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屋子里一群随从在那等候着,见范绍光回来了,随从们立刻围了上去,七嘴八舌询问范绍光,范权都对他说了一些什么话。

范绍光的记性还可以,他把范权和他说的话,一五一十,转述给了随从们。

随从们思量一番,说道:“老家主这是要逼着殿下让位给绍珍少爷呀。”

一个年纪较大的随从说道:“殿下,您现在要是主动让位的话,凭着您和老家主十几年的父子之情,我想老家主会让您安享荣华富贵。”

旁边一个年轻的随从瞪起了眼睛,叫道:“你怎么能说出这种丧气话?殿下当了十几年的世子,一直兢兢业业,从未犯过丝毫的错误,为什么要让位?再说了,绍珍少爷还是个孩子,现在大争之世,天下纷乱,绍珍少爷能担负起振兴范家的重任吗?”

随从们分成了两派,一派设身处地为范绍光着想,觉得范绍光应该主动让位,保得平安富贵。

另一派为自身利益着想,再加上几分年轻气盛,觉

得范绍光坚决不能让位。他们认为,范绍光即使让位了,将来范绍珍接任家主,也会把范绍光视作眼中钉、肉中刺,那时候,范绍光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现在,范绍光身为世子,手握兵权,又没有犯错,范权想废黜范绍光,一来得考虑实力,二来得考虑舆论。

鹰派随从叫道:“老家主要是真的糊涂了,废黜殿下。殿下可以立刻起兵,以殿下现在的威望,必定是登高一呼,应者云集,何愁大事不成?”

鸽派随从说道:“殿下现在所有的权力、威望都是老家主赐予的,如果老家主宣布废黜殿下,殿下就什么也没有了。”

鹰派随从瞟了鸽派随从一眼,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世上就没有天理公道了?天理公道自在人心,老家主无缘无故废黜殿下,范家臣民哪个能服气?”

鸽派随从说道:“你们想问题要想得长远一些,不要那么乐观,家臣百姓大多都是墙头草,随风倒。”

鹰派随从冷笑一声,说道:“哼,我明白了,老家主要是废黜殿下的话,你得是第一个抛弃殿下的。”

鸽派随从面红耳赤,有些气恼,站起来,说道:“我是真心实意为殿下着想,不像你们,为了一己私利,要置殿下于不测之地。”

“你个叛徒,还敢诽谤我们,我打死你!”

鸽派、鹰派这两伙随从由争执演变成了殴斗,乱作一团。

“够了!”一直沉默的范绍光突然大吼一声,两伙随从全都安静下来。

“我要出去透透气,”范绍光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走了出去。

范绍光心烦意乱,拿不定主意,在宫殿里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一阵吵闹声传进了范绍光的耳朵里,范绍光抬头一看,一群人费了好大的力气,将一匹枣红马从马厩里拖拽出来。

范绍光喜欢犬马,见这匹枣红马健壮威武,顿时提起了兴趣,走了过去。

枣红马很是狂躁,嘶鸣着,不停地挣来挣去,几个马夫抡着鞭子朝枣红马抽去,不仅没有驯服枣红马,还被枣红马连踢带撞,弄了一个四仰八叉,狼狈不堪。

范绍光叫道:“马不是这么驯的。”

马夫们见是范绍光,纷纷向范绍光行礼问好。

范绍光挽起了袖子,说道:“让我来驯服这个畜生。”

马夫说道:“殿下,这匹马烈得很,老爷就是被它摔伤的,您还是别过来了。”

马夫的话不仅没有让范绍光退却,反而激起了范绍光的好胜心,说道:“这畜生敢伤我爹爹,我责无旁贷,要教训教训它,你们都给我闪开!”

范绍光气势汹汹,推开了马夫们,一把抓住了缰绳。枣红马瞪着范绍光,一脸凶相,那模样不像是马,倒像是一只老虎,要一口咬死范绍光。

“畜生,今天遇到了本世子,算你倒霉,”范绍光抓着缰绳、马鞍,想要翻到枣红马的身上去。

枣红马嘶鸣一声,发疯似的,跳来跳去,吓得马夫们纷纷向后退去。

“殿下,危险呀,危险呀,”马夫们不停地叫嚷。

范绍光心想,自己今天一定要在这些马夫面前,显示显示本事,让他们由衷地佩服自己,叫自己一声英雄。

范绍光咬紧牙关,和枣红马杠上了,这一人一马在马厩前周旋起来,看得马夫们是心惊胆战,生怕伤了范绍光。

一个马夫对身边的同伴说道:“快去叫帮手,快去!”

有那马夫飞毛腿似的跑了出去,把胡三思叫了过来。胡三思是范权手下第一文臣,政务方面的事,统统归胡三思管理。

胡三思带着士兵们赶过来,看见范绍光被枣红马颠得歪了身子,手脚并用,扒在枣红马的身上,那副模样很是狼狈,很是滑稽。

胡三思叫道:“把殿下救下来。”

士兵们刚要上前救下范绍光,枣红马用力一甩,把范绍光给甩飞了,范绍光一下子摔在了草丛里,啃了一嘴泥巴,惹得周围的婢女、仆役、士兵们笑了起来。

“谁在笑,谁在笑?!”范绍光跳起来,怒气冲冲地瞪着周围的人。

范绍光看到一个婢女咧着嘴巴在笑,冲过去,厉声问道:“你笑什么?!”

婢女吓得跪在了地上,说道:“殿下,我没笑。”

“你还敢狡辩!”范绍光抡起巴掌,要朝婢女打过去。

这时,胡三思上前一把抓住了范绍光的手掌,说道:“殿下,你这是干什么呀?”

胡三思是戚夫人的表弟,沾了戚夫人的光,在范权手下做事,一路高升,很快就成为范权最信任的宠臣。

胡三思和戚夫人的利益是一致的,戚夫人想让自己的儿子范绍珍继承家主之位,最大的障碍就是范绍光,所以,胡三思和范绍光之间的关系,也是敌对关系。

范绍光本来就生气,胡三思还抓住了他的手腕,令他怒不可遏。

“姓胡的,你把手撒开!”范绍光的眼睛直喷火。

胡三思却是面带微笑,不急不躁,说道:“殿下,您从马背上摔下来,何必拿一个婢女撒气呢。”

胡三思那语气那神态,分明是在嘲讽范绍光。

范绍光挣开了胡三思的束缚,转身怒视那枣红马,叫道:“我今天非要驯服这个畜生不可!”

胡三思命令几个马夫,“赶快把这匹马弄走杀掉,如果这匹马弄伤了殿下,你们几个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范绍光扭头看着胡三思,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胡三思的脸上还是带着那种令人光火的微笑,“我是为殿下着想,害怕这畜生伤了殿下。”

范绍光叫道:“我堂堂范家世子,岂会被一个畜生所伤!”

范绍光瞪着胡三思,好像他的话一语双关似的,把胡三思也骂成了畜生。

胡三思说道:“殿下,您在东山剿匪的时候受了伤,伤还没养好吧?安心养伤,千万别意气用事。”随从把一匹枣红马牵到了范权的面前,那枣红马高大健壮,扬起蹄子,踏得地面哒哒直响,摇头晃脑,打着响鼻。

范绍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高头大马,他很是害怕,躲到了戚夫人的怀里,吓得都要哭了。

范权有些诧异,问道:“怎么了?”

范绍珍惊恐地看着枣红马,说道:“爹爹,这是怪物,我怕。”

戚夫人抚摸着范绍珍的脑袋,说道:“老爷,珍儿没见过这种高头大马,害怕也实属正常。”

范权并没有嫌弃范绍珍的胆,反而大笑起来,说道:“珍儿,这不是怪物,这是马,用来骑的。”

范绍珍依旧惊恐不已,说道:“这不是马,这就是怪物。”

范绍珍在宫里骑过马,但是,他骑的都是矮马,比一条大猎狗大不了多少,乍一见这高头大马,他认定了这就是怪物。

范权觉得范绍珍身上的孩子气很是可爱,说道:“珍儿,你看看爹怎么降服这怪物。”

范权挽起了袖子,朝枣红马走了过去。这枣红马是范权的坐骑,平日里在范权的面前很是温顺,今天不知怎么了,瞪着一双大眼睛,扬起了蹄子,差点撞到了范权。范权下意识地躲闪着,向后退了几步,几个随从连忙上前扶住了范权。

范绍珍说道:“爹爹,这是个怪物,您快过来,心被它伤到。”

范权觉得自己在儿子面前丢了面子,有些气愤,说道:“没事的,珍儿,这畜生伤不了你爹爹。”

范权也是发起了少年狂,上去一把抓住了缰绳,就要翻到马背上去。那枣红马受了惊,嘶鸣着,蹦跳起来,十几个随从上去一起按着枣红马,越是这样,枣红马越是疯狂,嘴里都喷出了沫子。

范绍珍紧紧地躲在戚夫人的怀里,吓得哇哇大哭。

范权怒了,抓住了枣红马的缰绳,叫道:“畜生,今天不把你收拾服帖了,我就不是范家的家主!”

随从们在旁边劝道:“老爷,这马发疯了,您还是走开吧,别让它伤到了。”

“笑话,我堂堂范家家主,还能被一个畜生吓着了?”范权也来了倔脾气,非要制服这枣红马不可。

范权仗着自己这些天返老还童,抓住了马鞍子,用力一跳,弹地而起,跳到了马背上。

众人站在周围都惊呆了,范权这身手,就是二十多岁的伙子也比不了呀。

就在众人要为范权欢呼的时候,意外发生了,那枣红马突然尥蹶子,奋力一甩,把没有坐稳的范权从马背上甩了下去。范权四仰八叉,飞在空中,咚的一声,摔在了地面上。

“老爷!”众人慌忙跑过去,搀扶起了范权。

范权把手伸进胸口摸了一下,女娲玉佩碎掉了,看着手掌里的碎片,范权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范权受伤了,随从们把他抬到了马车上,回到范城,叫来了城中所有名医,为范权诊治、疗伤。医生们检查了一下范权

的伤势,都说伤势并不严重,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范权躺在了床上,心神恍惚,他倒不是因为自己受伤了,而是因为女娲玉佩碎掉了。女娲娘娘再也不能到梦中与他缠绵,他感觉像是被人掏走了心似的,夜不能寐,食不甘味。

范权倒在卧房里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一个婢女端着水盆,来服侍范权洗漱。一进屋,见到了正在床榻上睡觉的范权,婢女吓得花容失色,惊叫一声,水盆摔在了地上。

外面的侍卫听见了惊叫声,立刻冲了进来。这些侍卫的心理素质都很过硬,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但是,见到了范权,他们还是大吃一惊。

范权被吵醒了,睡眼惺忪,看着这一屋子惊讶的人,说道:“你们干什么,还懂不懂规矩?!”

“奴婢该死,”婢女吓得跪在了地上,侍卫们也自称该死,跪在了地上,他们都满脸惊愕,偷偷地看着范权,好像不认识范权似的。

范权很是气愤,说道:“你们这些狗东西,心里藏着什么鬼?!”

婢女、侍卫们不敢回话,全都低下了头,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范权突然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异样,好像变得很苍老。无意中,他又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手掌上满是褶皱,还长了一些老年斑。

范权有些惊恐,吩咐婢女、侍卫,“把镜子给我拿过来!”

侍卫拿过铜镜,递给了范权,范权照了一下镜子,两只手抖个不停。范权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鹤发鸡皮,老得一塌糊涂。

范权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拿起铜镜又看了看,没错,镜子里的自己是变成了一个老头。范权过了知天命的年纪,还没到花甲,可是,镜子里的他看上去就是个耄耋之年的老人,这一夜之间,范权苍老了二三十岁。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范权把铜镜摔在了地上,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似的,发出了嚎叫。

范权把范城所有的郎中都叫来了,给自己看病。郎中们望闻问切,一番诊断,都说范权只是有一点外伤,没有什么疾病,至于范权为什么会突然衰老得这么快,郎中们也不明所以。

这时,一个随从在旁边低声说道:“老爷,你身上的变化,会不会和那个女娲玉佩有关系呀?”

范权恍然大悟,心想,中行跃你个王八蛋,你还是要害我!

范权派人去中行家的领地,询问中行跃那个女娲玉佩的来历。中行跃告诉范权的使者,这玉佩是从燕国女娲庙里求来的,至于有什么神通,自己也不知道。

范权又派人去燕国调查,也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燕国女娲庙的庙祝说,一个农夫上山砍柴,发现了一块奇异的玉石,这个农夫是个虔诚的女娲信徒,他把这块玉石献给了女娲庙。庙祝请来工匠,把这块玉石雕琢成了玉佩,后来有香客捐了大把大把的香火钱,庙祝就把这块玉佩赠予了香客。

范权解不开女娲玉佩的秘密,他身上的衰老迹象也在一天一天加重,遍访名医皆是束手无策。

范权心灰意冷,觉得自己是没救了,他开始考虑传位的问题了。现在范绍光是世子,如果范权死了,范绍光顺理成章,就会成为范家的家主。范权不甘心让范绍光当范家家主,让自己的儿子范绍珍当范绍光的家臣。

范绍光有自己的封地,平日里他是待在自己封地的,听说范权生病了,范绍光带着一大群随从,浩浩荡荡,赶往范城,看望范权。

范权生病之后,戚夫人一直衣不解带,昼夜服侍在范权的身边。

听说范绍光来了,范权叫戚夫人回避一下。戚夫人退了下去,范绍光穿着一身铠甲,气势汹汹地走进了范权的卧房。

“孩儿见过爹爹,”范绍光跪在地上向范权行礼,一身铠甲铛啷啷直响。

范权躺在床上,虚弱地挥了一下手,说道:“请来吧。”

范绍光站直了身子,满心诧异,一个月之前他还见过范权,当时范权还没有这么衰老,怎么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范权就老成了这个样子。

“看样子,老家主的时间不多了,”范绍光在心里念叨着。

范权看着范绍光,问道:“你怎么穿了一身铠甲?”

范绍光回过神来,说道:“路上有些土匪,孩儿顺便铲除他们,就穿了这么一身戎装,因为急着想见爹爹,所以还没来得及换装。”

范权盯着范绍光的眼睛,良久不说话,令范绍光有些局促不安。

过了一会儿,范权说道:“绍光,我这次恐怕是不行了。”

范绍光说道:“爹爹,您别这么说,您福大命大,寿与天齐。”

范权叹了一口气,说道:“别说这些虚无缥缈的话了,绍光,你身为我范家的世子,我死之后你就是家主了。”

范绍光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兴奋得脸色潮红。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极力地压抑着内心的兴奋。

范权观察着范绍光的神情,说道:“绍光,你当上了范家家主之后,给你弟弟绍珍一块封地,让他衣食无忧,怎么样?”

范绍光思索了片刻,眼珠转动了几下,低着头,说道:“一切听从爹爹的安排。”

听到了范绍光的回答,范权很是失望。范权要的不是这样的回答,他要的是范绍光主动提出,辞去世子之位,让给弟弟绍珍。

范权抚养了范绍光十几年,对范绍光也是有些感情的,他不想主动废黜范绍光,他想的是让范绍光自己提出让位,但是,范绍光就是不说让位的话。

范权心想,范绍光要是识大体,主动让位给绍珍,自己绝对不会亏待他,要保他一辈子荣华富贵。但是,现在范绍光不肯主动让位,如果范权硬要废黜他的话,他肯定会心怀怨恨。

这些年,范权一直把范绍光当做自己的继承人培养,范绍光颇有些势力。如果范权死了,范绍光起兵作乱,戚夫人和范绍珍,一个女人一个孩子,他们能应付得了吗?

想到这里,范权对范绍光起了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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