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是腊月二十六了,而距离春节不过还有几天,于是整个梧桐镇都开始忙碌起来,为即将到来的春节做准备
妞子家也不例外,一大早王大妈便起来开始收拾东西,先是收拾后院那个旧屋子,那里面装的都是一些肉类啊菜类啊总之是一些杂货类的东西,用于储存备用,然后再是准备洗衣服,梧桐镇及周围其它的小镇通常会在腊月二十六号这天要开始大扫除,先是里里外外的把屋子打扫一遍,然后便是开始了洗衣服,而若有太旧的衣服不值当再洗,也就挑出来扔了,因此梧桐镇边也流传这样一句话
‘腊月二十六,里外洗一次',
'腊月二十六,洗净禽畜屋'
王大妈在院里来来回回的忙碌着,全家呢,也已经起来,老李头在院里的一棵梧桐树下练太极,莲英和妞子她爸则帮助王大妈一起整理院子,唯有妞子还窝在被窝里没起来
进到屋来,只见妞子还在床上熟睡,扎着的两个小麻花辫被头压在枕头两侧,压的直往外翘,外面收拾东西的嘈杂声音似乎吵到了还在熟睡的妞子,妞子眉头微微一皱但随即又舒展开,没了动静
“妞子啊,你还不起么”
这时祖父老李头的雄厚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这确实管用,让妞子顿时一激灵起了身便随即回道
“要起了要起了”
妞子坐在床上,揉了揉还未睁开的眼睛,突然一阵寒气逼来,这让妞子不禁打了个寒颤,天气越来越冷了呢,看着面前的棉衣,却怎么也穿不上,被子里实在是太暖和和
莲英见妞子还未起便到屋里来看看,手里拿着一条素色围巾,进到屋里见妞子只坐在床上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妞子,起来了,快点,你祖父和爸爸都在帮王大妈收拾东西,再不起,又要遭你祖父白眼了”莲英带一丝吓唬的意味说道,手里呢将那条素色围巾拿出放到妞子床上
听到母亲这样说,妞子脑海中瞬间变出现了祖父那张沧桑的带着喳喳胡子的老脸瞪着眼珠子看着妞子说道
“还不起么!”
妞子打了个颤,随即便开始穿衣服,拿起那条素色围巾抬头看着
母亲,莲英道“昨天晚上织的,天冷了,给你织条,还暖和点”
妞子摸着这条围巾,软软的随即将它围到脖子上,跑下床到镜子处照了照,笑道“正合适嘞!”莲英也笑了,开口说“合适就围上它,你快些出去叫声祖父,我要出去帮你爸他们了”
随即起身走出了屋门,妞子也赶紧整理好后跑到院子里,见到祖父还在打拳,便走过去洪亮的叫道
“祖父好啊!”
“呦~妞子起来了啊!嗯呢,不错,还算听话啊”
听到祖父并无责怪的意味妞子不禁暗自庆幸,顿时松了口气,“王大妈,一会儿需要吃饺子,你去老街市集上买点罢,对了还要再买点猪肉,晚上吃,后院里储备的猪肉也不多”
妈妈开口跟王大妈说道
“还要买上灶王爷画像呢,这可不能忘”祖父洗完手后擦手时又补充道
“诶!老爷我记住了”王大妈笑着道
“祭灶节可是不能忘的,在我们老家啊,常吃糕和荞面来祭灶(王大妈老家是山区一带,山区每到祭灶节时常吃糕和荞面来祭灶而晋东南地区时兴炒玉米来过祭灶节)不像你们这里是吃炒玉米,诶呀真是各有风俗”说着王大妈便眼角微微湿润
王大妈已来妞子家二十几年,待在这里的时间比妞子还要长,妞子也不过才十二三岁,也是王大妈看着长大的,这二十几年王大妈也未回过一次家,听父亲提起过,王大妈家里就只有一个小她十几岁的弟弟,在她们当地做煤矿工,三十多岁的他还未结婚,因此一有积蓄,王大妈便存着给她弟弟寄过去,刚才突然提起自己老家的祭灶风俗,想必是想家了也或者是想起了老家的弟弟
妞子她爸注意到了王大妈的情绪变化,便出声道
“王妈,什么你们这我们这的,来了这里,这里就是你的家,何况你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我们也早已把你当亲人了”妞爸说着抖了抖自己身上的大长褂上的土,莲英走过去给妞爸整理脖领,也附和道
“对啊,王妈,这么多年也是辛苦你了,中午咱们一起吃饺子昂”
王大妈听着这席话瞬间红了眼,“诶!好的,少爷夫人我也早已把你们当成了亲人,再说妞子也是我看到大的,你们对我这么好,让我真的是不知道该说啥了,对了,我还要去老街集市呢,都要忘了这事儿了,我这就去集市上”王大妈激动的有点不知所措
妞子一听王妈要去老街集市,便跑去王妈旁边说“王妈,我也要跟你去,还能帮你那东西嘞”
王妈听妞子这么说笑道“你啊!是不是又贪老街集市上上那碗老豆腐啊”像是被看透了一般,妞子羞红脸掩饰道
“我真的想帮王妈拎东西,老豆腐嘛那是其次”
这话逗得王妈咯咯直笑,“王妈,她愿意跟着去就跟着去吧,也许真的能给你提提东西呢!”
莲英见妞子这么想去便也提议叫她去帮忙,省的在家里还要催她看学堂里的作业,今天是腊月也不想再逼她
“诶!知道了”
听到王妈答应了,这可激动的妞子差点要蹦高了,王妈领着妞子走出宅门,出门一拐便是梧桐镇的老街,老街两边排列着茶楼,酒馆,店铺和作坊,老街五天一个集,赶到集市时,老街旁边的空地上就会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商贩又因为这条老街直接就延伸到古桥那边,所以集市这天本就热闹的羊子河边便会挤满了人群,这使得老街集市更为拥挤
王妈牵着妞子来到老街集市平时卖猪肉的地方,因为今天是腊月所以这买肉的人尤为的多,王妈见这么多人便四处看了看,妞子呢,心早已飞了出去,跑飞到了卖糖葫芦那飞到了卖棉花糖那飞到了树下下棋的老大爷那,想着走过去是否又会得到他们手中的奶糖呢
这时不远旁一个卖“糖瓜”的引起了王妈的注意,碰了碰身旁的妞子,王妈道
“妞子,你想不想吃糖瓜啊?糖瓜可甜嘞!”
“糖瓜?”妞子听到王妈的话,两眼放光
“对啊!糖瓜!那时候在老家的时候啊,喃弟可喜欢吃这玩意儿了,我经常给他买,现在多少年不见有人卖这个了”
王妈自顾说着回忆着她那时候的事儿
“糖瓜诶,我小时候吃过一次后来就不见这个了,王妈,我们去买吧”妞子期待着看着王妈
“好,妞子想吃,走,咱过去买去”
妞子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卖糖瓜那,王妈跟着差点没跟丢,到了跟前,急忙说道
“妞子,今天人特别多,你可要跟紧我啊!不然一不留神就会跟丢,你要是被人贩子捉去,那就惨喽”
妞子虽好似在听王妈说话,但眼睛不移的看着眼前这个做糖瓜的人,这个小贩不高,身形消瘦,脸上布满了皱纹,看似有五十多岁的模样,他早已做好了五个糖瓜,此外还有三个“关东糖”(“关东糖”是由麦芽糖做的,粘性及大,把它抽为长条形的糖棒也就成了“关东糖”,拉至成扁圆型的圆片也就成了“糖瓜”)
妞子看着他的桌板上有一个类似锅炉的东西,旁边有一锅滚烫糖水,小贩边煮糖水边搅拌,然后将一勺糖水舀出,放到一旁的锅炉中,双手在下面反复拉伸黄糖,弄好后只见他快速拿出使其黄糖与空气充分接触,直至黄糖凝固
接着小贩在黄糖凝固前将它定型切开便成了糖瓜
小贩的这个小摊引来了好多小孩子,他们围着他眼巴巴的盯着他手中的糖瓜,小贩笑着随手拿了两个糖瓜给了摊前最靠前的两个小孩儿,说道
“喏,娃娃,送你们的”两个小孩儿拿着糖瓜舔一舔表面又舔了舔手指,馋的其他孩子直掉口水
妞子拿到了自己的两个糖瓜,塞给王妈一个笑道
“王妈,给你一个尝尝”
王妈拿住用舌头舔了舔,像是品味一般说
“嗯~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啊”
说完王妈想起来要买饺子和猪肉的事儿,便拉着妞子急忙道
“呦!看我这脑子,都忘了正事儿了,等会儿还要回去做饭呢,我们赶紧去买那些东西”
妞子笑着点点头,跟着王妈穿过拥挤的人群,去找之前的那个肉摊,今天不算很冷,但是妞子依然带着母亲织的素色围巾,围巾柔柔的软软的,很舒服,真暖和啊!妞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