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眉头微微一拧,筷子夹的水晶包,啪嗒一下掉在了桌上,一脸惊讶,“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脑子坏了?”
这又是玩什么把戏,阮沁儿这么一个作死乐之不疲的人,竟然低声下气,低如尘埃?
阮沁儿被骂脑袋坏了,也没有生气,跪着膝行来到阮棠面前,双手搭在她的膝盖上,昂头之间,眼泪滑过脸颊:“妹妹曾经不懂事,犯了错,今日是真心实意认错,求姐姐原谅。”
阮棠微张的嘴巴一下子紧闭,侧头看向赫连寒,“你们两个玩什么把戏?有什么话直接讲,让我腾位子好说好商给我面子也不是不可以。”
赫连寒目光一敛:“沁儿真心实意向你道歉,过去种种不可得,还望你不与她计较,往后本王一定一视同仁。”
阮棠深看了一眼蓝小,不愧是容妃面前的人,这一个时辰的功夫,让他们两个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啪一声。
阮棠把手中的筷子放下:“我想一下。”伸手拉起阮沁儿:“地上凉,妹妹大病初愈,还是少跪地下好,要一起用餐吗?”
阮沁儿眼中一抹怨毒划过,抬眼笑的清零:“不用了,妹妹先回去,就不打扰王爷和姐姐了。”
挣扎错开阮棠的手,自以为是不留痕迹的和赫连寒对望一眼,转身离开。
阮棠搭在石桌上的手,不自觉的轻轻敲打,赫连寒落座于她的面前,拿起桌子上的筷子,重新夹了一只水晶包给她:“本王现在说什么话你可能都不相信,但是往后的日子长着呢,本王一定会向你证明,本王愿意跟你好好过日子。”
面前碗里的水晶包,就像最顶级的毒药,散发出透人心凉的寒意,阮棠目光从水晶包上看向蓝小。
蓝小嘴角含笑上前一步,不留痕迹的言语带着威胁道:“王妃,娘娘希望你们好好的,相亲相爱,不希望你们有任何姐妹不和,夫妻不和之事惹人笑话。”
阮棠端起茶水闷了一口,转眼之间,美目流转,恍若含情:“蓝小姑姑所言极是,只要王爷爱我,宠我,怜惜我,我什么都可以,愿意为王爷生,愿意为王爷死。”
“王妃严重了。”蓝小去屈膝道:“奴婢先去看一下,王爷和王妃先用餐。”
阮棠摆了摆手,目送着蓝小迎上明嬷嬷,两人一起离开了的东苑。
碗里的水晶包连同碗一起落在了赫连寒面前:“妹妹身上的毒解了?委曲求全不像你的风格,你何苦呢?”
赫连寒脸上的那么一丁点和颜悦色,顿时消散,他笑道:“母妃说你是一个聪明的人,我不在京城的这几段时间,你在皇宫里发生了不少事情,你想要权势?”
阮棠眯着眼笑了笑:“难道你不想要吗?”
“本王当然想。”赫连寒突然觉得她顺眼了很多,夹起面前的水晶包扔进嘴里,咀嚼了一下吞咽:“你是我的王妃,本王对你没有情感,本王爱着你的妹妹,你想要权势,你拿什么来交换呢?”
阮棠不屑的动了动嘴角,合着阮沁儿就能坐享其成,她就得出去玩命,赫连寒这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蓝小姑姑可真是功不可没。
“拿我妹妹的命来交,怎么样?”
“你故意的是吗?”赫连寒瞬间寒了声音:“本王给足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真谢谢你。”阮棠浅笑的说道:“不知道蓝小姑姑有没有告诉你,上京三城的那位要回来了,宫里的那位,三日之后要去皖南皖北,王爷,皇上最近身体不好,夜晚成宿的睡不着觉,你可知道?”
赫连寒眼中精芒一闪,站起身来:“你随本王进宫,给父皇和母妃请安。”
“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阮棠笑着拒绝,言语不是那么客气:“我昨日才回来,今日再进宫,旁人还以为我怎么了呢,王爷,你就不一样了,赶紧去吧。”
赫连寒哪里敢放任她在府中,伸手一拦她,生疑道:“蓝小姑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告诉我,只想把我支开,暗中对付沁儿?”
阮棠白眼一翻,伸手一扬,赫连寒扑通一下子软在地上,阮棠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想对付她,还需要暗中?到底是你瞧不起我,还是你太大瞧你自己了?”
“都跟你说了,你当成宝贝的东西,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要去皇宫就赶紧去皇宫,记住,曾经休妻的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了,你不要,接下来,只能我不要你,你,不可能不要我,明白吗?”
满满的自傲和嚣张的气息,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倘若她就是主宰他性命之人。
赫连寒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响,阮棠转身往房间里走去。
赫连寒在地上躺了一炷香的时间,身体得到了自由,差一点沖动,提剑去砍阮棠,到了门口,看着坐着屋内的她,恨恨的停留了下来,甩袖离开。
阮棠轻言出口:“孬种。”
孬种赫连寒再一次去安抚了一下阮沁儿,带着一些小玩意儿进宫去了。
阮棠想着要不要把床扔出去,重新弄张传过来的时候,蓝小姑姑过来禀报,阮丞相求见。
阮棠就跟着蓝小姑姑去把阮丞相给引了进来,落座之际,看着一身便服的阮丞相,“父亲今日没有上早朝吗?”
阮丞相看了一旁的蓝小,阮棠挥了挥手,蓝小离开端来热茶,而后又慢慢的退了下去。
阮棠端起了混烫的茶水,漫不经心的用茶盖子撇着茶茶:“父亲有事不妨直说,女儿虽然不得晋王的宠,好歹是晋王妃。”
阮丞相暗自审视着她,半响才道:“你和你妹妹中的一样的毒,你去了皇宫因祸得福,身上的毒解了?”
阮棠眼皮一抬,眨了下眼睛:“父亲不是已经说了我因祸得福吗?怎么还不确定我身上的毒解了?”
阮丞相感觉没打在她身上,打在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上,还反弹回来打自己的脸:“为父只是有些不确认,过来想,问你一遍,你没事就好。你妹妹和晋王回来了,怎么不见他们的人影?”
“父亲来到晋王府指名道姓的要见我,怎么能见到妹妹和晋王呢?”阮棠轻飘飘的把话语丢了回去。
阮丞相端起混烫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烫在了嘴皮上,调整了一下神色道:“其实父亲今日是来找你的,有两件事情要叮嘱你。”
阮棠冲着阮丞相眨了眨眼:“父亲,女儿只不过是一介女流,仰仗晋王鼻息活着的女人,您有什么事情不叮嘱沁儿,过来叮嘱女儿,女儿可在晋王面前说不了任何话。”
阮丞相看着她油盐不进的样子,不由自主的有些不悦,沉声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嫁给晋王做了晋王妃,就是晋王的贤内助,怎可如此妄自菲薄?对自己不自信?”
阮棠嘴角泛起冷笑:“父亲,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拐弯抹角做什么?女儿有没有本事,能不能说得上话,父亲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阮棠。”阮丞相起身瞪着她:“你在向我叫板?还是在向我诉说你的不满?”
“女儿不敢!”阮棠把手中的茶盏放在桌子上,茶盏瞬间四分五裂,茶水落了一地:“父亲都是为了女儿好,就像父亲当初同意妹妹去钩引太子殿下一样。”
“休得胡说。”阮丞相厉喝制止:“你妹妹已经嫁给晋王,和晋王感情极好,你此言,犯了女子七出妒忌之罪,不想活了?”
阮棠下巴微扬,漂亮的眉峰抖了一下:“父亲想着奇货可居,两手抓,确保阮家世代门楣,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我和妹妹都嫁给了晋王。”
“妹妹只不过从太子妃做成了一个妾,父亲现在想做什么?父亲好好的做丞相,家里的日子不会太难过,还想不安分?”
“胡说八道。”阮丞相把手中的杯子砸在阮棠脚边:“是谁告诉你这些的?你和沁儿都是我的肉,都是我心头尖儿,是谁在挑拨离间你我父女感情?”
“谁知道呢。”阮棠耸了耸肩,反问道:“父亲今天来到底所谓何事,到底要叮嘱我什么?”
阮丞相深深的压了一口气,压了压躁动的情绪,缓缓开口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太子要去皖南皖北,二红子要回来,就是让晋王没事多进皇宫,陪陪皇上和容妃。”
“为什么要我去说?”阮棠心中疑问升起:“这件事情妹妹去说不是更合适吗?更何况,父亲是晋王的丈人,在边上鞭策鞭策也很正常,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丢给我?”
阮丞相瞬间恨铁不成钢道:“你自小愚笨,不知为父良苦用心,为父这是给你提点,拉近你和晋王的距离,你得让晋王知道,你是一个可以和他共进退的女子。”
阮棠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多谢父亲提醒,不过父亲,现在是早朝的时间,你怎么在这里?没有去早朝?”
阮丞相脸色微妙的难看起来,把脸一撇:“你好好听为父,跟晋王好好说道说道,其他的事情你别管,为父先走了。”
阮丞相说完就像身后有毒蛇猛兽跟着他一样,转身加快步伐就走。
阮棠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豆蔻疑云越来越大,抬脚要去追他,刚追到前院门口,眼瞅着就要追上他,就听见马总管在门口呸了一声:“拽什么拽?已经不是丞相了,还在这里端着丞相的谱?”
阮棠身体一转,心中大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的父亲是何时没了丞相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