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沁儿被推后面不着力,眼瞅着就要摔了下去,阮棠在旁边伸手一扶,让她免遭摔倒之苦,岂料她刚刚站稳,直接甩手任娇儿的丫鬟:“大胆,谁让你推我的?”
丫鬟被打,任娇儿自然不高兴,把目光看向阮棠,柔弱的说道:“王妃,妾今日奉王爷之命,要回家中,贴身丫鬟被打,回到家中,父亲必然问起,妾该如何回答?”
阮棠脸色瞬间一收,还没开口说话,阮沁儿又抢了她的话头道:“王爷什么时候吩咐你的?他昨夜就没回来,你少拿他出来压人。”
任娇儿娇羞的一笑:“沁夫人你管的可真宽,王爷昨天晚上回来了,在我的院里歇脚,只是没告诉你罢了。”
“不可能。”阮沁儿恍若遭到背叛一样,红着眼眶:“你在撒谎,寒哥哥才不可能去你这个女人的房里。”
“好了!”阮棠不留痕迹的打量着任娇儿,对着明嬷嬷和蓝小道:“把沁夫人带下去,王爷雨露均沾,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明嬷嬷和蓝小一人抓住阮沁儿一个手臂,阮沁儿挣扎的说道:“你这女人信口胡说,绝对是胡说,寒哥哥才不会去你那里,他答应我了,不会进你们这些女人的房间的。”
阮棠瞧着她叫唤的样子,心中嗤之以鼻的笑了,阮沁儿看似精明愚蠢要死,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掩饰不住的妒忌,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王爷让你回任家,是昨晚的事儿?”阮棠看着任娇儿问道,赫连寒被毒哑了还没有解掉,怎么开口让他回家呢?
任娇儿不急不缓,笑容得体:“回禀王妃,昨天晚上王爷来到我的院落,天色已晚,就住在了我的院落,清晨起来,王爷的嗓子好像有些不舒服,就写了条子给我,让我回家中瞧瞧。”
阮棠微微有些诧异,赫连寒这个人说没脑子他有脑子,说有脑子他做出来的事儿又是没脑子做出来的。
任娇儿是京城巡府家的小姐,何文家的纵火案,虽然是三司会审,但是京中巡抚巡视京中,可以得到很多刑部督察院大理是得不到的消息。
在这样的关头他让任娇儿回去,哪里是对她的宠爱,分明就是利用她父亲,来给自己假公济私。
不过有这样的方便不用,才是最大的傻瓜,赫连寒总是这样让她惊喜,然后伴随失望,觉得他就是瞎蹦达。
阮棠笑了笑点了点头:“去库房让马总管给你挑几件礼物,不要丢了晋王府的脸。”
任娇儿一愣,嘴角挂起一抹微笑:“多谢王妃,王爷现在还在妾的院落休息,妾回去一趟,再回任家。”
“赶紧去吧,不要耽搁!”阮棠温和的叮嘱道:“身边的小丫鬟,这个月的份例,多给她二两银子,沁夫人也是无心之举。”
任娇儿顺着架子就上,恭维的说道:“妾知道,王妃不必心中所扰。”
“嗯!”阮棠轻轻的嗯了一声,瞧着她离开,心中冷笑,吩咐冬初和秋衫打洗漱水。
换好衣裳准备出门,赫连寒满眼通红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指着自己的嗓子眼。
阮棠意味不明的说道:“你不说话会好点,你一说话我忍不住的就想对你下毒。”
赫连寒双眼浴目,把腰间挂的玉佩猛然往地上摔去,侍卫们瞬间的围了过来,明晃晃的刀被抽了出来,大有一副今日不能善了的样子。
阮棠无视着这些大刀,发出一声嗤笑:“闭嘴不说话又不耽误你活着,你好,我好,大家好,何乐而不为呢?”
赫连寒只能用手指挥,围着阮棠侍卫正在向她步步逼近,每个人严阵以待,把她当成江洋大盗一样。
阮棠心里琢磨着自己今天的毒药不够放倒这么多人,好汉不吃眼前亏,话风一转道:“想要说话,给我后退几步。”
赫连寒红色的双眼一亮,指挥侍卫后退,阮棠嘴角一翘,挑起了眉头,灼灼的目光看着赫连寒:“拿碗糖水喝下去,你就能说话了。”
赫连寒愕然,有些不敢相信竟如此简单,不过又看到这些围绕着她的侍卫,他也知这个女人现在不敢轻举妄动。
半信半疑,寻了一碗糖水喝下去,片刻功夫,他就说话了,能说话的第一件事情,他就去找阮棠。
本来被侍卫包围的阮棠,不见了踪迹,赫连寒气急败坏的对着侍卫的脸打了下去:“要你们何用?一个小小女子都看不住?”
被打的侍卫惶恐的回答:“刚刚东宫来人,说王妃奉了皇上之命,验尸查案,不得耽误。”
东宫,赫连寒眉峰一拧,抬脚便离开晋王府直奔放尸体的义庄。
阮棠跟着曾中,闲聊道:“你家的主子不是让你昏迷不醒在床上躺尸吗?你这样堂而皇之的出来,就不怕被皇上知道,让你家主子背负一个欺君之罪?”
曾中嘿然一笑:“姑娘不用担心,我竟然能出来,就是有万全之策,不会让人抓了把柄。”
阮棠突然觉得自己瞎操心,跟她有什么关系?庸人自扰而已,想通了这个,阮棠腿脚轻盈起来。
不过她没有被带到义庄,而是来到了京都最大的酒楼,坐在了临窗的位置。
对面就是赫连衍,阮棠心中纳了闷了,按照道理这个人明天就要去皖南皖北,现在还悠然自得的坐在这里,让她不得不怀疑,他憋了什么大招?
于是乎,阮棠支着下颚问道:“明天你走得了吗?”
赫连衍端起白烟袅袅的茶水,浅尝了一口:“你不是明知故问吗?各方人马已经来到京城,我要走了不是拱手让位吗?”
阮棠撇了撇嘴:“你只要不死,太子之位不会被剥夺,别人对你来说,终究名不正言不顺。”
“名不正言不顺,所有的一切大权在握皆可镇压。”赫连衍薄唇淡漠无情的出口:“不要以常理揣测帝王家,不然你会吃亏的。”
阮棠支着下颚的手,往桌子上一摆,对他勾了勾手指头:“我给你把把脉。”
赫连衍淡漠的眸子一凝,嘴角浮现点点笑意,放下茶杯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她的手心里,“你打算给我医治身体上的毒,是不是准备和我一起……”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阮棠反手扣着他的命脉,内心翻着白眼,头几次见他,他眼睛一寒,自己就怕他怕的要死,真怕他一不小心抽出剑来把自己给砍了。
现在倒不怕他了,就觉得他没事说些话,令人面红耳赤的讨厌。
赫连衍另外一只手划过粉润的薄唇,作着把嘴巴封上的动作,阮棠瞪了他一眼,垂下眼帘,给他号脉,暮然之间,阮棠眼皮一抬,黝黑的眸子散发丝丝寒意:“你体内的毒又重了几分,你天天把毒药当饭吃吗?”
赫连衍只是一瞬间的僵硬,而后自嘲的冷笑:“吃习惯了,可不就是当饭吃。”
“真的不想好了?”阮棠双眼盯着他:“我觉得无论那个人是谁,只要惦记你的命,就是不在乎你,都不在乎你了,你还在乎她做什么?”
赫连衍神色一怔,深深的望着阮棠薄唇紧抿不语。
阮棠被他的样子气笑了,赌气般又说道:“既然你已经想办法留在了京城,接下来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把你身体里面的毒素清理掉。”
赫连衍慢慢的把手指合拢,抽了回来,冷笑,目光如刀锋:“暂时性的不需要,我还要看看他们有多少毒给我吃。”
“不要命了你。”阮棠陡然间提高声量:“就算你身体里面的毒微妙的达到了一个平衡,平衡一旦打破,不是不举的问题,是伤及性命的问题。”
“这么多年来我都过来了,不在乎再给他们多一点时日。”赫连衍端起还有些烫的茶水,押了一口:“等着瞧,今天还会有人遭殃。”
阮棠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感觉,鬼使神差的把手伸了出去,按在他的手心里:“欠我一个人情,我去帮你玩。”
阮棠说完就站了起来,转身浴走,手上一重,赫连衍抓住了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在唇边,浅浅吻之,神情庄重情深,说出来的话确实令人跳脚:“口是心非的女人,其实只要你一句话,我掀了这天下又何妨?”
阮棠猛然抽回手,脸色炸红的把手往衣裙上蹭了蹭:“刚刚还要死要活,一副厌世的样子,现在又霸道无比,你简直有病。”
赫连衍差点捶桌大笑:“我本来就有病啊,你不是我的大夫吗?”
阮棠瞪了他一眼,从酒楼里拎了几个包子,转身就下了楼,就看见一个穿红衣,举止十分轻巧骚包的花孔雀一样的男人,男人手中拿着一个折扇,哗啦哗啦摇的作响。
阮棠拿着包裹好的包子,急步上前,超过那个男人,回眸一看,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男人见她望自己,风情万种翘着兰花指,用口型说了两个字:“死相。”
阮棠浑身打了个激灵,后槽牙磨的咯吱作响,伸出中指就要对着男人竖了起来时,督察院和刑部的捕快有条不紊的围了过来,把阮棠围在中间。
阮棠警惕的看着他们,刑部尚书从后面走出来,对着捕快道:“晋王妃涉嫌谋害何文何大人,抓起来,押倒刑部,听从皇上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