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心中一惊,不顾男女有别,一把抓住了慕一鸣的手,“带我一起进京,跟着你的铁骑里。”
慕一鸣脸颊再次爆红,有些不知所措:“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边关,是不是因为之前你救了慕家,晋王怨恨在心迁怒于你,把你驱赶到边关来,不管你的死活?”
阮棠不打算把她已经和赫连寒和离的事情说开,只是说道:“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说,你若方便我就跟着你,你若不方便,我就自己去京城,皇上让你们六日赶到,不能让我耽误你的时间,让皇上砍了头。”
说着松开了手,慢慢的后退,和他拉开距离,大有一副,绝对不拖累他,自己可以进京的样子。
慕一鸣见她对自己的疏离,心里默然的酸涩:“你不愿说,那我便不问,你跟我回京城,一路也有个照应。”
“谢谢!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阮棠让他保证道:“你们按正常走,我的体力绝对跟得上你们。”
慕一鸣压下脑中所有疑问,把小拇指圈起放在嘴里,吹起响亮的口哨,战马扬起马蹄而来。
慕一鸣翻身上马,对着阮棠伸出手去,“到下一个驿站,方有马匹,现在就委屈你和我一起。”
阮棠手搭在他的手上,借着他的力气翻身上马:“不委屈,谢了。”
在他的身后,抱住他的腰身,穿了盔甲有些咯手。
慕一鸣扬起马鞭,狠狠的抽在马臀上,马儿奔跑起来,引起了身后的汉子轰然大笑。
一路上,除了马儿吃草饮水,基本上算是马不停蹄,阮棠换了一身男装,把艳丽绝尘的脸修修涂涂,变成了脸颊粗糙的男子。
容安年对她神奇的易容术带着无尽的兴趣,只要一停下来,就凑到阮棠面前,厚着脸皮掭着嘴:“你就教我几招呗,我们要是会了这易容术,可以去做斥候,活的几率会很大。”
“易容术就像童子功,我学了十年,你要跟我当徒弟十年吗?”阮棠瞟着眼睛看着容安年:“如果你愿意,那我就愿意收你为徒。”
容安年吃惊:“那些野本杂史上,不是说易容术,只需要薄薄的一层皮,覆盖在脸上,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吗?”
阮棠耸了耸肩:“这种东西你也信?亏你还是慕一鸣的左前锋,脑子里没货,靠的一身蛮力啊?”
林晨风在一旁打趣道:“姑娘,这种脑子里没货的人,是无法沟通的,要不您教我点拿手绝活,不需要多够用就行!”
“我可以送你一点毒药,上战场的时候,遇到危险,把毒药撒出去,至少可以救你一命!”阮棠不吝啬的说道:“要吗?”
林晨风眼睛一亮,不客气的把手一捧,送到了阮棠面前:“要!不要银子的通通来点。”
战场上的军人,爽朗干脆,可爱到极点,阮棠从身上掏吧掏吧,掏出两个小瓶子:“时间太紧,只有这么两个,遇到危险的时候,把它撒出去,闻到它的人会陷入昏迷。”
“如果在千钧一发之际,掏瓶子太慢,你可以提前在你的手腕上绑上帕子,把药粉倒在上面,挥动手帕的时候,药粉就会散落出来。”
林晨风如获珍宝:“你的意思如果你时间足够,可以做出更多的毒药过来?杀人于无形几十万人都可以?”
“啪!”
慕一鸣一掌拍在他的后背:“想什么呢?几十万人随便那么好杀的?你当是你脚上的死皮,一抠一堆啊。”
阮棠认真思量了一下回答:“几十万人夸张了,几千个人,就比如你们这些人,如果我有心想放倒,也是可行的。”
林晨风容安年眼神中满满的崇拜之情,眼中的光恨不得把阮棠给供起来。
慕一鸣被他俩弄得觉得丢脸,对阮棠道:“咱们继续赶路,与约定的时限,已快临近了。”
阮棠灌了一口水,上了马,继续一路狂奔,越临近京城,路上的人就越少,仿佛之间,所有的人像说好了一样,不往京城里去。
到了京城门口,有一队人马,在门口迎接慕一鸣,阮棠认出了为首的人,是赫连玺身边的步云。
他穿了一身轻骑装,一手拿着利剑,一走拿着令牌,对慕一鸣道:“听我号令,跟我进城。”
皇上的金牌,慕一鸣不得不从。
步云把他们带到禁卫军大营,换了禁卫军的衣裳,三千六百边关铁骑混迹在禁卫军里。
阮棠心中不安慢慢扩大,手握着短刀,小声的问着慕一鸣:“你们混在禁卫军里面,若是皇宫里出现什么事情,最后事态平息不了,是不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你们?”
慕一鸣微微愣了一下:“我们是奉皇上之命,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有皇上在顶着,与我们何干?”
阮棠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奉皇上之命只是口谕,并没有圣旨,以及皇上下发的折子,现在你们这几千人混迹在禁卫军里,若是人想要你们的要……”
“我们只听令皇上,效忠皇上。”慕一鸣打断了阮棠话,忠诚的说道:“其他人的命令,我们皆不听,谁又能要了我们的命?”
武将不懂官场的那些弯弯肠,以为听君号令,就是赤胆忠心,却不知道,为君者只是把他们当成一颗棋子。
阮棠默了默,提醒的说道:“还是让你的人小心一些,随时随地注意各方动向,尤其要把耳朵竖起来,好好聆听一下来自各周围的声音。”
慕一鸣闻言不由自主的问道:“是不是你离开京都的时候知道什么,然后又返回京都,你与我相说,我会信你的。”
阮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他拉到一旁,左右看了看无人,道:“我说什么你真的会相信?”
慕一鸣没有犹豫:“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又曾经误伤你,这份情谊,我是相信你的。”
阮棠微微踮起脚尖,往他的耳边凑去。
慕一鸣心中一慌与她拉开距离,言辞吞吐:“男女授受不亲,你我莫要挨得这么近,有什么话,只管说来就是。”离她太近,心会不受控制的跳动,这让慕一鸣慌乱的不能自己。
阮棠愕然,少年郎脸皮薄,有心上人,不想与其他女子挨得太近,情有可原。
她道:“现在京城之中,太子东宫和二皇子赫连玺应该进到了白热化的争夺之中,你们前来,只是皇上的口谕,并没有皇上的圣旨?”
“也就是说,若是二皇子败了,太子上位,你们这三千多人就是属于没有宣召私自进京,其心可诛。”
慕一鸣带着深深的不解:“太子东宫一直民心所向,怎么会跟二皇子陷入争夺?皇上口谕,是太监亲自来说,错不了的。”
阮棠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压了压心中无力感:“北凌自古以来是立嫡立长,太子是嫡长子,太子若是死了,赫连玺就变成了长子,名正言顺继承大统。”
“你现在的疑问,是太子得民心,做了二十几年的太子,铁板钉钉子上的太子之位,怎么可能被他人夺去,但是你要想一点,京城各地缺少精兵良锐吗?”
“不缺!”
“不缺少精兵良锐,那缺少忠心耿耿之人吗?”
“为君效命,乃是为臣之本分。”
“既然你都知晓,那你就应该知道,你们这一场来,凶多吉少!”阮棠声音森冷,犹如利刃,慢慢的捅进慕一鸣心里:“不过现在已经来了,想走来不及,只能小心,而且你们的人数众多,在很大的程度上取代了禁卫军,看守皇宫。”
慕一鸣突然觉得自己四肢冰凉,不断的有冷意钻进自己的身体,自己忍不住的打着冷颤。
“若是你的揣测是正确的,我们就是皇上拉过来的炮灰,皇上用我们取代禁卫军守卫皇宫,就是为了保存自身的实力,以及若是出现什么事情,有一个替死鬼。”
阮棠高兴的想拍巴掌,不过忍住了,还是没有忍住的唏嘘:“你终于想明白了,我还以为你的脑子转不过来呢,现在你通知下去,让你的人小心,顺便让你的人随时随地准备好退路,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赶紧撤。”
慕一鸣带了一丝踌躇,他想明白是一回事儿,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撤,皇上怪罪下来,是通天的大罪。
但是如果不撤,就白白的让兄弟们失了性命,都是有爹妈兄弟姐妹,谁也不愿意,生死两隔。
阮棠见他犹豫不决,握紧手中的短剑:“你好好想想,我跟容安年他们进宫,看看被安排到哪里守宫,有什么事情,把这个东西捏爆,我就能闻到味找你。”
阮棠说着递给他一个精致的小丸子,慕一鸣接过小丸子,“我会小心的,也小心一些,有什么事情,告诉我手下的任何一个人,他们都会来通知我。”
“好!”
阮棠不跟他客气的应声,转身跟着容安年一起离开,去了皇宫。
一路上奔波,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制造更多的东西出来,现有的东西,也是她趁着他们休息的时候自己快马加鞭去镇上买的东西,牺牲了睡眠时间,赶制出来的,所以为数不多,能打满算也就十来个。
他们进了皇宫之后,一切跟她口中揣测出入不大,皇上把他们编制在禁卫军内,站岗巡逻,两个禁卫军两个慕家军,或者三个禁卫军一个慕家军。
阮棠和容安年分在一组,跟同四个禁卫军,一行六人巡视着各宫道口。
不过她和容安年手中拿的是短剑,另外四个禁卫军手中拿的是长刀,他们四个在前面走,他们两个在后面跟着。
容安年看似粗枝大叶,却心细如尘,巡视了好大一截皇宫路程,他手肘拐了一下阮棠:“皇宫里的气氛有些奇怪,你仔细的闻,还有点淡淡的血腥味,就像前不久,有一场杀戮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