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衍狭长的眸子,轻轻的眨了一下:“假的看久了也就成真的了,至少有人认为是真的,至于目的,你想是什么目的,就是什么目的。”
是的,赫连寒就没有认出假的来,还对假的一往情深,这就是成功。
“你不愿意告诉我?”巫不染脸色倏地一变:“她那样的傻姑娘一旦动情,就算忘记你,她也会来找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忘记我?”赫连衍眼神如海深沉:“她为何要忘记我?是你对她做了什么吧?”
阮棠在一旁看着他俩吵架,心中翻江倒海震惊,这两个人都没有认出来自己。
自己的这幅形象,是真真切切他们从奉天请来人的形象,事情凑巧,凑就跟一本书似的,也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巫不染双手环抱于匈,嗤之以鼻的一笑:“你一点都不着急,看来她真的来找你了,让我猜一猜,是不是你把她藏起来,故意弄一个假货在这里忽悠人?”
“你都说她失忆了,忘记我了,她怎么能来找我?”赫连衍说着紧抿着薄唇,额头上隐约冒出了压抑的汗水,指尖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暴出。
“那你弄假货的目的是什么?”巫不染步步紧逼,目光锁住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他撒谎的样子。
“那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赫连衍伸出来的手搭在自己的手上,压着手背上的青筋:“更何况我没有义务和你合作,她是如何走的,去了何处,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巫不染一听到这个,怒火中烧:“你若不伤她,她又如何会走?赫连衍,你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行就腐朽的朽木,土已经埋到鼻子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与我嚣张?”
“就凭你有求于我?”赫连衍浅浅勾起嘴角,淡淡的说道:“就凭我现在没死,就凭我已经从奉天请了人,你,我就能在你面前嚣张。”
巫不染噌地站了起来,伸手一拳砸在了石桌上,石桌四分五裂。
阮棠眼明手快的捞起了一块糕点,跳在一旁躲避,刚刚因赫连衍那种揪心的感觉,现在因巫不染这一拳头砸下去消失殆尽。
“你不告诉我她在哪里,我掀掉你的良州府。”巫不染用脚踢着地上的石桌残渣,愤怒的浑身仿佛冒着烟似的。
赫连衍越发的淡然无波:“有本事你就去,我不会阻拦于你。”
“我看你在找死。”巫不染怒不可遏,手中的毒虫,冒了出来。
啪一声,一块糕点飞了过来,正好砸中巫不染手中的毒虫,阮棠笑道:“你们两个慢慢咬,我还有事情先走一步。”
“站住!”
“站住!”
两人异口同声道。
阮棠挑了挑眉头,嘴巴微动带动着面纱:“两位接着也没关系的,我离远一点,省得两位殃及池鱼,殃及我,我会发火的,我若发起火来,两位肯定没好果子吃。”
将计就计,反正他们都以为她是奉天来的,那就是奉天来的大人物好了。
巫不染眼中浮现嘲弄:“姑娘还是一边呆着,等我解决此间事情,在和姑娘慢慢聊。”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我出场很贵的。”阮棠抠着指甲说道:“而且你身上的毒,对你眼前这个人没用,这个人的身体从里到外,快烂到骨子里了。”
“姑娘好眼力。”赫连衍出口,露出淡淡的笑意夸道:“我果然找对人了,姑娘没有给我把脉,就能瞧出我的病症来。”
阮棠耷拉的眼皮,眯起了双眼,眼睛变成了一条缝,根本就没有明亮大眼睛的模样:“我都是胡乱听你们说猜的,我根本就没有真材实料,纯属骗银子的。”
这个良王,长得可真好看,自己刚刚差一点就想着如何恢复记忆把他想起来了。
“我有的是银子,只要姑娘肯骗。”赫连衍言语之中染了笑意,盯着她眯成缝的双眼:“我求之不得。”
阮棠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这人话里饱含着其他的意思。
一旁被忽略的巫不染,发出一声渗人的冷笑:“奉天来的姑娘,你把我的虫子弄死了,我也把你弄死,去给我的虫子陪……”
命还没有说出口,一柄短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巫不染根本就没有看到眼前的女子是如何出手的,自己就落了下风,脖子还在她的手上。
“你找谁陪葬啊?”阮棠踮起脚尖,和他的视线平齐:“知道我是从奉天来的,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在这里挑衅我?”
冰凉的匕首,划在他的脖子上,只要他轻轻一动,匕首就会捅破他的脖子。
巫不染眸色深了几分,声音沙哑:“没人给我胆子,只是觉得你这个奉天来客,水分颇强。”
“但是你也玩不过我啊!”阮棠另外一只手摸到他的脸上,从他的脸上轮廓滑下来:“小孩子家家的,没有本事就回家好生闭关修练,就不要学的爱人闯荡江湖。”
“我这一刀下去,不但你找的人找不到,连命都没有了,含恨而去,多难受啊。”
“我谅你也不敢杀我。”巫不染吐出话语,脸颊摆动,试图摆脱她的手在自己脸上遊走。
阮棠手非得没有拿开,一下子扣了他的下巴,用力的抠着,就跟撒气似的:“我没有什么不敢的,小子,你可真是……”
“住手!”
赫连寒不等她话说完,就制止阮棠。
阮棠看着殷红的血迹从匕首上流下来,在面纱下咧着嘴笑道:“害怕了?就赶紧滚远一点好吗?”
巨大的耻辱感在巫不染眼中蔓延:“我滚!”
“真乖!”
阮棠抠着他下巴的手,变成了掌,对着他的后背就来了一掌,这一掌震了他的心脉,让他扑哧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如墨长发倾斜,搭在了匈口,巫不染眼圈红了:“敢问姑娘尊姓大名,我下回见的姑娘,好绕道行驶。”
“尊姓大名就免了!”阮棠知道他睚眦必报的个性,幽幽地说道:“咱俩下回也不再见面,就别搞这些虚的了,滚吧。”
技不如人巫不染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浓浓的杀意,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那咱们就回见了。”
“慢走不送!”阮棠赶着苍蝇一样的赶着他。
巫不染离开,赫连衍才慢悠悠的站了起来,苍白的脸就跟白雪一般,“姑娘刚刚给我吃的药,极好,不知还剩下多少,我用十倍的价钱,向姑娘买。”
阮棠拿出一个瓷瓶,丢给他:“这个药当我免费送给你的,告诉你的管家,我不是你们要请的奉天来客,别弄错了,告辞。”
赫连衍接住瓷瓶的手微微颤了一下,见她要走,握着瓷瓶的手抑制不住的颤了起来:“姑娘,且慢。”
阮棠行走的脚步戛然而止,背对着他冷漠道:“你身上的毒我解不掉,晋王说的没错,我是陪他过来的。”
赫连衍带了些有气无力的说道:“不管姑娘跟谁过来的,姑娘给我的药都是有奇效,我愿意用晋王十倍的价钱,邀请姑娘。”
“不好意思!”阮棠狠狠的开口,冷漠的拒绝:“我对不是深情的男子,没有任何好感,就死了这条邀请我的心吧。”
记忆里没有这号人,内心里却想靠近这个人,所以她条件反射般要离这个人远远的。
她害怕离这个人近了,控制不住自己。
“你在害怕?”赫连衍清冷的声音划过一丝笑意:“你在害怕什么呢?就算我是毒蛇猛兽,也没有多余的毒液来咬你。”
“我没有害怕,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和你这种人打交道罢了。”阮棠底气不足,浴盖弥彰的说道:“告辞。”
“姑娘!”赫连衍再次出口叫道,叫声之中带着急切,“我身体里面中毒,全都是剧毒,我撑到现在没死,我可以成为一个有价值的药人,姑娘学医,想来不会错过……”
“我已经到了登峰造极,不需要药人。”阮棠口气嚣张桀骜地说道:“你与我一点用处都没有,别白费心机了。”
阮棠说完抬脚就走,走了几步,却听见了扑通一声,重物摔倒的声音。
她脚下的步子微微停歇,她知道是什么摔倒,她陷入天人交战强迫自己不要回头。
继续迈着步子,而现在的步子,却像有千斤重一般,每迈开一步,异常艰难。
最终行了三步,还是回了头,快速的走到摔倒在地的赫连衍身边。
赫连衍嘴角的鲜血,就像小溪水一样往外冒,漆黑如夜的眸子,定定看着阮棠,扯着被血染红的嘴角:“你回来了。”
一句话让阮棠的心撕开了一道血口子,鲜血如他的嘴角一般往外冒,痛得她差点痉挛无法呼吸。
“我并不想救你。”阮棠把他扶起来:“你无药可医,只有等死。”
赫连衍瞬间抓住了她的手,阮棠一愣,他的手传来阵阵凉意,明明虚弱不堪,却让自己挣脱不开。
赫连衍试图自己站起来,试了好几下都没有成功,张口带了一丝哀求:“劳烦姑娘把我扶进房间好吗?”
阮棠使劲的压了压匈口的疼,慢慢的把他扶站起来,他的重量全部按在了她的身上,仿佛在吸取她身上的热度来维持自己的生命一样。
把他放在床上,阮棠刚刚转身要走,手腕一重,被赫连衍拉住,漆黑的眸子幽幽看着她:“姑娘既然把我送进来了,不妨再陪我一会儿?”
阮棠怔了一下,看着脸上没有一丝血丝赫连衍,心中暗骂了一声:“你耍我?”
赫连衍勾起腥红沾染了鲜血的嘴角,笑得如阳光灿烂:“是姑娘心地善良,不然的话我也耍不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