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漠然的看了他一眼,抬起脚步就要走,面前的那顶轿子,横在她要走的方向。
阮棠皱起眉头,后退,轿子咄咄逼人,步步紧逼着她,让她无路可走,亦是无处躲藏。
阮棠把右手搭在自己的左手腕上,压着自己的脉搏,“赫连衍,都说好狗不挡路,你挡着我的路,我跟谁认识,跟你有干关系?”
赫连衍身体向前一倾,从轿子上下来:“玄鸩先生的地方,你也看了,很危险,一不小心,你的命就会搭进去。”
“我用得着你关心吗?”阮棠狠狠的反问了一声:“玄鸩先生,你和他合作,你体内的毒不是皇上一层一层给你压着,是他一层一层给你压着。”
“而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认识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按理说你身上的毒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能给你解掉,你却不解。赫连衍,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阮棠说着停顿了下来,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踮起脚尖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赫连衍。
赫连衍愣了一下,“我像什么?”
“宵小之辈!”阮棠吐出话语道:“我替你解毒,我爱上你,我要和你在一起,从头到尾你都是在利用我。”
赫连衍幽深的眼眸猛然一紧,伸手去抚/摸阮棠的脸颊。
阮棠连连后退两步,躲开他的手,“利用自己自身,来骗取我的同情,你有自信我喜欢上你,然后心甘情愿让我给你解毒,玄鸩开出来的条件你没办法答应,所以你要另找他法!”
“我就是你的那个法子,不出你所料的,我喜欢上你了,我可以不顾一切的帮助你。”
“我若说不是,你是不信?”赫连衍向阮棠走来,眼中的光芒锁住她。
阮棠低低地笑开:“玄鸩是黑市的大夫,能在黑市有那么大的地方,其手段不可估量。”
“我就比较好奇,到底他对你开出了什么条件,你答应不了,反而另找他法。”
“没有!”赫连衍声音低沉的说道:“我与他互惠互利的关系,我并没有让他给我医治,只是让他给我压制毒药,其他绝无,至于为何未告诉你,只是绝对没有必要。”
“我从未想过你和玄鸩会碰上,昨日我见到你,震惊无比,你的身体到底出现怎样的不可逆转,为何不告诉我?”
他知道她的身体出现了状况,却没想到她的身体会如此要找玄鸩了。
阮棠握紧的手腕,抠出了一个印子来,疼痛让她压着气血翻涌,“我和你从来没有关系,纠缠不清,赫连衍不像你该干的事儿,还是早日回宫,继续你的千秋霸业吧,告辞。”
赫连衍见她越过自己要走,急切的伸手就要去拉她,阮棠条件一反,动了内力躲避,体内翻涌的气血一下子喷发。
咽喉处涌现一股腥甜,阮棠连忙压下,吞咽了下去,赫连衍气息不稳:“千秋霸业不及你,阮棠,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阮棠眼中闪过轻蔑:“赫连衍你在害怕什么?害怕我和玄鸩有交易?”
“即使如此,我也不想瞒你,他给我医治身体,代价就是,我嫁给他,给他生个孩子。”
赫连衍瞳孔骤然紧起:“他身边有美人,为何要你?”
阮棠低头看了一下自己:“他身边有美人,可是没有我这样的美人,更加没有我这样拥有医术的美,难道不是吗?”
赫连衍陡然之间浑身散发出凌厉的气息:“他为何不是看中你可以给他当试药?”
“那也与你无关,我心甘情愿的!”阮棠不留任何情面的说道:“赫连衍,下回无论你在哪里见到我,请当不认识我。”
“阮棠!”
赫连衍在身后叫着她,阮棠头也不回的走了,鲜血滑过嘴角,一滴一滴落下,千斤重的步伐走得异常艰难。
回到国色天香园,国色天香园身后的主人应该就是赫连衍,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阮棠艰难的翻着墙,一身黑衣,和国色天香园格格不入,幸亏夜贵妃给的令牌比较好用,一路无人阻拦。
“你去哪里了?”
夜贵妃堵在窗户口,悠悠的问道,瞧这发青的脸色,似一夜没有睡。
阮棠手撑在窗子上,“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只能出去玩了,怎么,发生什么始料未及的事情了?”
夜贵妃身体挪了一下,“到无什么事情发生,只是长公主哀叫了一夜,本宫睡不着,过来瞧你,发现你不在,以为你跑了呢?”
阮棠手敲击在窗子上,悠然自得:“我是一个信守承诺的合作者,这一点你应该深信不疑。”
“长公主的叫声,不是你睡不着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原因,说吧。”
夜贵妃嘴角一勾:“你倒是聪慧,长公主的叫声对我来说是一个美妙的音符,的确,我睡不着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赫连玺,皇上让他娶妻,各宗室之女,随便挑。”
“这是好事啊,你怎么就睡不着了呢?”阮棠带着深深不解问道:“太子选妃,算是一国大事,你这个当母亲的……”
“我算他哪门子母亲?”夜贵妃打断阮棠的话:“皇上必没有下旨让本宫回宫,赫连玺也没有告知本宫,你觉得本宫横在中间算什么呢?”
阮棠微微吃惊,赫连玺这是在找死还是要做什么,选妃不让夜贵妃参与,是直接向别人宣告,夜贵妃和他不和,不再是他的母妃吗?
“我对此深表同情!”阮棠面带笑容的说道:“需要我帮你什么吗?”
“让长公主死吧!”夜贵妃凑近阮棠,“她死了本宫就能回宫,太后就能痛不欲生,管不着本宫。”
阮棠偏头思量了一下,慢慢的摸出毒药,放在窗子上:“不用给她吃,只要能洒在她闻得到的地方,她闻了之后,不出三天就会死。”
夜贵妃拿起了药,郑重其事的放在怀里:“你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本宫很喜欢。”
阮棠呵呵笑出两声:“为了洗脱你的嫌疑,我建议你这三天,待在房里,或者找一个德高望重的证人,一起跟你聊人生。”
夜贵妃眼珠子转动:“多谢。”
“不用客气,你出来,我回去睡了,记得要好好保护好我。”阮棠说着轻轻地推了她一把,把她的身体推离窗户,自己从窗户上跳了进去。
机不可擦的脚拐了一下,差点没稳住身形,在夜贵妃面前摔跤。
夜贵妃眼神幽深,漠视着她,呼吸平稳,才离开她的房间。
站在门口唤了两个人过来,吩咐了几声,把手中的毒药给了另外一个人,侧目看了一眼被自己紧关的门,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竖耳倾听,还能听见长公主断断续续的痛呼声,因为已经叫了一天一夜,她的声音就越发的嘶哑。
但一想到她三天之后就会死,夜贵妃就没由来的想哼起歌,想跳起舞,想痛饮三百杯以示庆祝。
她的雀跃,在太医端来苦苦的药汁时,倏地消失不见,不过她脸上泛起柔柔的笑容,二话不说的把药就喝了下去,还告诉太医,她自我感觉越来越好,而且她的脸色就是最好的证明。
太医顶着胆战心惊,给她把脉,的确发现她的身体越来越好,把完脉之后,太医急忙的回到了长公主的院落。
太后从宫中赶来,太医把事情告诉了太后,太后闻言,让大医放心大胆的只管把药拿去给夜贵妃喝。
只要夜贵妃喝的没事的药,再给长公主灌下去,力保一模一样的药,不得有误。
太医以为找到了法子,再加上身后有太后撑腰,用药便肆无忌惮了起来。
可惜,夜贵妃吃的管用的药,长公主吃了非但不管用,反而身体越来越差,身上的肌/肤,旁人一碰,她又叫的撕心裂肺。
太后也试过了,明明是轻轻的触一下,长公主叫唤的就如别人拿刀子割她一样,痛的要不是绑起来,就能不顾尊严的满地打滚,扯碎衣裳。
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夜贵妃没想到一个人随便一睡,就能睡三天。
长公主在期限之内没死掉,夜贵妃心中有些愤怒,推开了门,扯开了床幔,把阮棠从床上拽起来。
阮棠因为久睡,脸颊红润,慵懒的睁开眼睛,整个人朦朦胧胧,让夜贵妃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带刻薄的问道:“你不是说长公主三天之后就会死吗?她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你该如何解释?”
阮棠揉了揉眼睛,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拂下去,跳下床,自顾自的去洗漱了一番。
把从玄鸩那里拿来的药倒进嘴里,冷水吞咽,打了一个冷颤:“垂死挣扎,你不想看吗?”
“什么意思?”夜贵妃身体随着她的话落下,来到阮棠身边。
阮棠抬脚往外走:“别人的垂死挣扎生离死别,咱们得好好看看,落井下石,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夜贵妃眼神倏地一亮,迅速的跟上阮棠,“咱们现在是落井下石,等同于送人头,你觉得太后会饶得过我们?”
“你要是怕了可以不来!”阮棠无所谓的说道:“反正我是要去看看太后,失去血亲的嘴脸。”
夜贵妃眉头一皱,脸色沉了下来:“你利用我等今天?”
阮棠回眸一笑纠正着她:“咱们俩是互惠互利,你应该早就知道,你想要太后的命,我也想要太后的命,太后不能让你生育,你想要她女儿的命,同样的,她杀了我的娘亲,我也想让她痛失至亲。”
“所以想看戏,又不想惹祸上身,就好好合作,不然的话,我有的是法子让太后知道你才是罪魁祸首,我是抓住罪魁祸首的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