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盯着她的肚子,压着自己心里犯的恶心感,她生怕一不小心吐她一身上,让她没办法回宫。
阮沁儿心里闪过一丝畅快,微微挺了一下平坦的小腹:“等殿下心愿达成,你我姐妹二人都是伺候殿下之人,我的孩子就是姐姐的孩子,姐姐以后可一定要对他好。”
“这是已经有孩子了?”阮棠恶心感越来越深,脸色越来越沉,声音越来越凉:“你就那么确定这孩子是赫连衍的?在同一个时期,你可不只陪一个男人睡过。”
阮沁儿一愣,娇咯咯的笑了:“姐姐真是迂腐,无论我陪几个男人睡,目的都是为了殿下,更何况都是殿下一家,无论怀上谁的孩子和殿下都有血缘关系。”
“就算滴血认亲,殿下也逃脱不了关系,是谁的有那么重要吗?跟殿下有血液关系才最重要。”
阮棠眉头一挑,她不但变聪明,还变狡猾了,这一套理论无法让人反驳。
无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总归是赫连家的,和他们沾亲带故,有血缘。
“你是需要我恭喜你一声么?”阮棠咬着舌尖,舌尖涌现出血腥味,才压下她的吐意:“又或者,你想看我表演痛不欲生的样子?”
“姐姐!”阮沁儿摸在肚子上的手要去拉她,阮棠侧身错开她的手,眼中嫌弃不掩饰:“有什么话就说,你要碰到我,我心生妒意,也许会把你肚子里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东西,一拳给薅掉了。”
阮沁儿对于她漫不经心的话,吓得后退了两步:“姐姐这么凶悍不好,男人不喜欢凶悍的女子,男人喜欢主动,娇柔的女子。”
“你不能因为仗着殿下对你的爱,你就恃宠而骄,凶悍的不像一个女人,这样不好,非常不好。”
阮棠好想给她一个大嘴巴,她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不见鲜血的向她割来,炫耀着她的幸福。
不过她好奇,短短的时日,阮沁儿变得如此乖张,到底是谁的功劳,这个人很厉害,厉害的想跟他交朋友,分享如何让一个软弱无脑之人,变得嚣张天不怕地不怕,还能想着玩弄别人。
“还有事吗?”阮棠不再想和她说话,忽略她嚣张的脸问道:“没什么事情,我走了,大晚上的你有人护着,我没人护着,怪危险的。”
阮沁儿眼珠子一转:“姐姐现在住哪里,妹妹送姐姐回去,姐姐长得好看,省得有人打姐姐的主意。”
“嗯,打我主意的人,都用化骨散化掉了。”阮棠抬脚越过阮沁儿:“化骨散,就是可以把人的骨头都化成水,流入地上,连个渣都找不到,妹妹要试试,姐姐可以成全你。”
阮沁儿抬起要跟上她的脚,停了下来,对着她的背影道:“姐姐有本事,妹妹就不跟着了,姐姐要多保重,没事多跟妹妹联系,失踪不好,你再失踪下去,妹妹的孩子都生了,回来你抱一个现成的儿子,会高兴坏掉的。”
阮棠行走的脚步骤然一停,再忍下去就是王八蛋,一个转身,“啪!”
阮棠手甩在阮沁儿的脸上,阮沁儿被打蒙了捂着脸看着阮棠半天没反应过来。
阮棠甩了甩手:“打脸不妨碍肚子,你肚子没事儿,不用担心,现在再多说一句,另外一张脸绝对挂彩。”
阮沁儿反应过来被她威胁的连连后退:“姐姐恼羞成怒的样子可真美,姐姐放心,我生下儿子绝对给姐姐抱,绝对让他叫姐姐娘亲,绝对让他孝敬姐姐。”
阮棠甩手的动作一停,半眯着眼睛摄向阮沁儿:“你再说一遍我听听,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没怀孕的阮沁,竭力压住自己的胆战心惊,扯着嘴角:“姐姐真是会说笑啊,那我就不陪姐姐说笑了,姐姐赶紧回吧。”
阮棠把手放在自己的衣裙上擦了擦,亲密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阮沁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把手中的灯笼往地上一甩,灯笼一下子燃起火来,阮沁儿阴狠的叫道:“去把她的人头给我割下来,不,把她打昏送去做娼妓,让无数个男人玩弄她。”
阮沁儿话音落下,二道黑影闪烁而过,快速去追阮棠,然而他们追上阮棠时,手刚碰到她的衣服,每个人的手就像被燃烧起来,肌/肤撕裂,炙热感从手掌蔓延到手臂乃至全身。
阮棠回眸看着他们,月光之下,她笑如仙如荼,两个黑衣人发出凄厉嘶吼,瘫倒在地。
阮棠看着他们垂死挣扎,身体逐渐化成水,只留下衣裳,抬眼看了一下阮沁儿过来的方向,从怀里摸出一根火折,吹亮火折,把火折插入地上。
火折的光亮,正好照亮着黑衣人化成血水的地方,浓重腥臭的血腥味,在此周围挥之不散,只要人来,就能闻得到。
阮棠确定一路上没人跟着自己,刚钻进黑市的墓穴,就看见阴沉沉面目可憎的玄鸩堵在门口。
阮棠吓了一跳,连忙见鬼似的跳开:“你躲在这里干嘛?害怕我不回来?”
玄鸩跟长了一个狗鼻子似的,对着这潮湿的墓穴嗅了一口:“你被人纠缠了?两个?三个?赫连衍找人对你下手了?”
阮棠翻着白眼:“您不去当狗都亏,路上碰见两个毛贼,见我人美好欺,想对我动手动脚,被我给化了。”
“别的仇家?”玄鸩带着试探:“不是赫连家的任何一位?”
不是药痴么,怎么脑袋这么灵活了?
阮棠表示压力很大,玄鸩哪根筋搭错了,聪明的令人发指可怕,随便嗅一口气,就知道自己遇见什么人,被什么人纠缠?
“赫连衍的心头血!”阮棠装的心头血的瓶子丢给玄鸩:“什么时候给我医治?”
玄鸩随手一接,有些不相信揭开瓶盖的一闻:“你过去回来,左右就是一个多时辰,出奇的顺利,你们两个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阮棠摇晃了一下手中的匕首:“再多说一句,我能把你给杀了,你这么敏锐怎么不去做大理寺卿,蜗居在此小坟墓里,不怕憋死你。”
“这不是一个小坟墓,这是一个五百年前,一个亲王之墓,规格大着呢。”玄鸩转身边走边提醒:“我也不是什么坟墓都住的,就像你,跟着老东西也不是什么人都救的。”
阮棠对着他身后挥舞着拳头,然后紧跟着他:“我很久没跟着老东西了,老东西都不知道死哪里去了,别提他,提了伤心,万一我见不到老东西最后一面咋整?”
玄鸩脚下步伐一拐,差点摔倒,扭头恶狠狠的看着阮棠:“不相信我的医术就滚。”
阮棠嘴巴一瘪,提起裙摆,脚跑起来,大声叫着:“似姜,我回来了,我的肚子好饿啊,吃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声音回荡在墓穴里,让阴冷潮湿的墓穴,带了一丝人气,玄鸩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揉了一下发疼的额尖,带孩子果真是一件辛苦的事儿。
从认识这个死丫头开始,就没一天消停过,好不容易消停几年,现在又找上门来,自己活该欠她的,都怪老东西,收了这么个小丫头。
似姜得到了玄鸩画像,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对阮棠那可是有求必应,买了很多好吃的,摆满了满满一石桌,香气逼人。
阮棠走过去狠狠的吸了一口气,“似姜,要没有这些血腥味,我能吃下这一桌子。”
似姜连忙点起熏香:“现在还有味道吗?这个熏香是玄鸩大人亲自调配的,只要点燃,周围便没有其他的味道。”
阮棠擦手的动作一停,眼睛亮亮的看着似姜:“他为你调配的?”
似姜脸一红连忙摇手:“不是的,是墓室太阴暗潮湿了,用来熏墓室的。”
阮棠八卦之心点燃,为着后来的玄鸩嗷了一声意味深长:“看不出来,我家师兄还有这情调,以前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师兄还会调香?”
“师兄?”似姜愕然:“姑娘你叫玄鸩大人师兄?”
阮棠张口,玄鸩抄起桌子上一个鸡腿,直接塞进她的嘴里,侧目阴鸷对似姜道:“吃饭。”
似姜浑身一抖,连忙垂下眼帘,给阮棠盛饭。
阮棠把擦手的帕子一扔,递了一个颜色给自家的师兄,自家的师兄端起碗筷,睬都没睬她一眼,冷的跟高山上的雪似的。
似姜小媳妇一样的坐在旁边吃饭,吃一口看一下玄鸩,就跟拿他下菜一样。
玄鸩目不转睛眼中只有菜,阮棠在他们两个人面前坐着,顿时觉得这一顿饭不好吃,牙酸,没吃就饱了。
最后没吃多少东西的阮棠,灌了两大杯茶水,才把自己的肚子填满。
似姜对她的态度转变的就跟嫂子见到小姑子似的,亲的不要不要的。
尤其现在阮棠躺在石台上,石台下面被似姜扑向了厚厚的毯子,真怕她着凉一样。
玄鸩在一旁差点没把它给掀掉,要不是阮棠执意扣住手,就被掀了。
似姜在旁边帮忙玄鸩摆好他用的银针,药炉子支了起来,煎着药用的药。
玄鸩脱掉阮棠的身上的衣裳,扔了一只小黑色的虫子在装赫连衍心头血的瓶子里,他摇晃瓶子,举起细如发丝的银针,对准阮棠胸口就要扎进去。
而就在此时,突然一道红影闪过,把石台上的阮棠抢走,抱起来搂入怀中,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