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视线向后一扬,看着躲着柱子不见得夜贵妃,轻声道:“贵妃娘娘过河拆桥,就不怕我反咬一口吗?”
巨大的柱子挡住夜贵妃身形,她的声音传来:“没人看见我和你在一起,我的儿子现在是太子,将来要做帝王,太后皇上,总是要给我几分薄面。”
她才不怕,她的母家全力支持赫连玺,只要他当上了皇上,她就是太后,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到时候,条归桥,路归路,该报仇报仇,欠她的人,谁也别想好过。
“原来你已经算好了。”阮棠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椅靠在柱子上的姿势未变:“那你已经算好了,这些人是我的对手吗?”
“皇宫禁卫军十万,你能拿下十万人?”夜贵妃声音高昂起来:“你们这些自以为在江湖上混几年的江湖人,总是会看轻他人,认不清楚现实。”
阮棠听她这样一说,身体略动了一下:“听贵妃娘娘这意思,已经把我查了个底透彻?但是又不像,你在试探我吗?”
“你需要试探吗?”夜贵妃反问道:“你不需要试探,找个懂行的人观察你一下,就知道,你是所谓的江湖人,根本就不是你口中所说,在乡下待了很久,碌碌无为之人。”
阮棠嘴巴一瘪,这些人真是太不可爱了,没事就去查自己的老底,生怕在自己手上吃亏似的。
持剑的禁卫军越来越近,剑上的寒芒直逼人的双眼。
阮棠慢悠悠的直起身子,双手环抱于胸,横在台阶上:“你们有多少人来抓我?”
为首的人道:“还请姑娘和我们走一趟,我们不想和姑娘刀剑相向?”
“不想和我刀剑相向,你们来干什么呢?”阮棠笑眯眯的反问:“既然来了,就说明要跟我不死不休,你们准备好了?”
为首之人向后看了一眼,心中生气怒火,眼前这个女子未免太瞧不起他们,一点都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看来姑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把姑娘请下去。”为首的人一声令下,其他人迅速的把阮棠给围住。
阮棠不在乎的挑了眉头:“今日太子选妃,你们非得动刀动枪,如果这些秀女出事儿,算谁的呢?”
为首的禁卫军赫然一笑:“姑娘挺喜欢大言不惭的,今日太子选妃,宫中禁卫军五万,宫外还有五万,这么多人保护几个女子,又岂能让这些女子受伤?”
“所以我就是你们的案板鱼肉?”阮棠抬起脚步,往为首的人走去,嚣张的一点都不像案板上的鱼肉,反而像是持刀之人:“你们打算把我请到哪里去,不如你们先告诉我,我好方便和你们合作,不再反抗?”
“姑娘能合作最好不过,若不能合作,就别怪我们手下无情了!”为首的禁卫军眼中的得意掩饰不住,阮棠越靠他近,他就觉得不过一个女子,用得着千叮万嘱,不要跟她废话,见到直接就抓。
阮棠随即走到他面前,嘴手一抬,只在烟波台门口等待的秀女们:“你们看,那些秀女,怎么在抽搐?”
为首的禁卫军骤然一扭头,看向秀女们,阮棠就在此时抖了一下衣袖。
“你敢骗我?”为首的禁卫军没有看见秀女们在抽搐,扭头就对阮棠喝道:“来人,别对她客气,她若反抗,直接杀无赦。”
“哐当一声!”
为首的禁卫军话刚落下,围绕着阮棠身边的禁卫军,手中的长剑,全部脱落在地,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为首的禁卫军瞳孔一紧,大声斥责:“拿起武器,你们都在做什么?”
丢了常见的禁卫军像丢了魂似的,不理会为首禁卫军命令,直直的向秀女们走去。
为首的禁卫军见状哪里还顾得上阮棠,急忙就近扯过一个,伸手劈头盖脸掌在他的脸上:“让你们抓人杀无赦,你们在做什么?”
被打的禁卫军随手一推,把为首的禁卫军推开,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秀女们就跟狼见到肉一样。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阮棠面对为首禁卫军的质问,无奈的耸了耸肩:“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我能对你们做什么,刚刚不是你们对我要狠打狠杀的吗?”
眼瞅着那些禁卫军就要到秀女的身旁,为首的禁卫军转身就去拦截他们,可是他一人,根本就拦截不住这些人。
这十几个禁卫军对着等候在烟波台外的秀女们,就是恶狗扑食,一时之间,惊慌失措的声音响彻在烟波台。
阮棠看着乱成一团的禁卫军和秀女们,慢慢的后退,重新来到柱子旁,倚靠着,扬着声音对柱子后面的夜贵妃道:“偷鸡不成蚀把米,大概说的就是现在这个场景吧。”
夜贵妃从柱子后面出来:“你真是胆大包天,对那些禁卫军下毒,让他们去扯秀女的衣裳?”
“难道我等着他们来割掉我的人头?”阮棠摇晃着衣袖,玄鸩在她身上下的毒可真管用,一般人吸入,哪里能承受得起,抵抗得住?
夜贵妃后退和她拉开距离:“你简直是魔鬼,一个长着尖牙利爪的魔鬼。”
阮棠扑哧一声笑了:“说的你自己像是好人似的,好人怎么会跟我这个魔鬼合作,一起杀了长公主呢。”
“贵妃娘娘,我劝你还是好好的画地为牢,别企图挑衅我,把我弄死,我要死了,我肯定带上你,明白吗?”
夜贵妃后退的脚步不停,一直退到烟波台,外面的惊慌失措的声音已经惊动皇上。
皇上带人从里面出来,追赶秀女的那些禁卫军,顷刻之间被旁人压制,不过他们的力气无穷,拼命的挣扎。
秀女们缩成一团,花容失色小声的哭泣着,皇上震怒,“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是训练有素的禁卫军,怎可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为首的禁卫军扑通一下跪地使劲磕头:“皇上饶命,微臣也不知怎会如此。”
“拖下去,杀无赦。”皇上冰冷的命令道。
为首的禁卫军身体一瘫,面色惨白,阮棠此时一声讥笑响起,为首的禁卫军就跟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扭头,抬起颤颤巍巍的手指着阮棠:“启禀皇上,都是她,都是这个女子不知道下了什么,才会出现如此荒唐之事,求皇上明察秋毫,还微臣一个公道。”
皇上凌厉的目光一下子往来,阮棠眨着无辜的双眼:“别看我呀,我站在这里可是一直都没动,贵妃娘娘可以替我做主,皇上你不信可以问贵妃娘娘。”
夜贵妃走向皇上的动作一顿,心里骂着阮棠就是一个祸害,非得把她给拉进去。
阮棠心里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夜贵妃也想杀她灭口,这样长公主的死,就再也无人知道。
这些人心里真以为她是一个软柿子,可以随便捏着,还能捏得稀巴碎的那种。
“贵妃你怎么说?”皇上点名夜贵妃问道。
夜贵妃慢慢的跪在皇上的面前,垂下头颅恭敬道:“阮棠姑娘所言句句属实,她站在那里都没动,禁卫军如何,她完全不知晓。”
怪识相的,阮棠心里夸了夜贵妃一声,要是敢反咬她,她肯定今天让她这个贵妃坐不下去。
为首禁卫军哪里知道贵妃娘娘就躲在柱子后面,把他们的对话全部听了,还帮助了他们要捉拿的人。
他好不容易要撇清关系,就这样被一搅和,现在只能死路一条。
皇上看着瑟瑟发抖的秀女们,又撇了一眼被压住的禁卫军们,心里烦躁,一群废物:“拖下去,斩。”
为首的禁卫军瞬间尿了裤子,尿骚味在烟波台外直冲鼻子。
皇上用衣袖掩了一下鼻子,对总管太监道:“先把秀你们带下去,好生休息之后再另行抉择。”
总管太监应声,连忙招呼宫女和太监,把这些秀女引下去。
选妃之事进行不下去,赫连衍和赫连玺都被人推了出来,两个人坐在四轮椅上,真是难兄难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似姜从里面跑出来来到阮棠身边:“你没事吧?可有吓着?”
阮棠当着她的面转了一个身:“没事,我的胆子大着呢,不会轻易有事儿,更何况玄鸩先生也不会让我有事儿。”
似姜小舒一口气:“那就好,刚刚可担心死我了,生怕你出现什么意外,现在我跟你一起,你走哪里?我跟哪里。”
“爱屋及乌也有个度啊!”阮棠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打趣道:“我又不是小孩子,需要你寸步不离的跟着。”
“跟朕过来。”
阮棠话音落下皇上的声音响起,阮棠一愣,眼神不由自主的看着皇上,皇上沉着一张脸,就跟人欠了他无数两银子没还一样。
似姜害怕的一拉阮棠手,眼中满满忧重。
玄鸩皱了皱眉头,反手一扯把似姜扯了回来,似姜半天没反过劲来。
阮棠没了似姜的拉扯,慢慢的走向皇上,皇上在烟波台边沿扶拦处站定,眺望着远方。
阮棠走到他旁边,背靠着栏杆手撑着,姿态悠然。
“那些秀女和禁卫军是你的手笔?”皇上吐了一口浊气,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阮棠悠悠的一笑:“是不是我的手比你心里有数,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心里也有数,井水不犯河水,你不愿意,你非得给我来一个格杀勿论,怪我了?”
“你不仁,我不义,这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北凌皇上,不要以为自己是一国君主,就可以为所欲为,杀我,还是那句话,你的资格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