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望着浓烟滚滚的地方,觉得这样的手段甚是眼熟,好像自己曾经也干过。
她侧目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赫连衍,“那是什么地方?看起来很繁华?”
赫连衍神色古怪了一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个地方是良州府最大的花楼,之前阮沁儿我就让人把他丢在那里了。”
阮棠眉头狠狠的跳了一下,心中有一丝不安划过:“把她丢进去两天,就发生这么大的阵状,你不觉得要好好查一查吗?”
那么大的浓烟,一下子把三层楼都给轰掉了,不是炸药又是什么?
赫连衍沉默了一下:“已经有人去查了。”
阮棠忍不住的嘲笑了一下:“你这良州府可真是不安全,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你说阮沁儿这次死了没有?”
赫连衍指尖微微一颤,带着一丝迟疑:“我不敢保证,她就像百足之虫,不会轻易死去。”
阮棠嘲笑意味越来越浓:“这么大的阵势她不死,你说她最后会化身什么归来,你我又会在她的眼中,变成什么样的存在?”
赫连衍目光盯着那浓烟之处:“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这是她对我们的定义。”
“不过也许她死了,那么大一个房子倒塌,里面的人不会有存活的机会。”
阮棠眼神闪了闪:“那可未必。”说完身体向下一跃,落了下去。
似姜也望着那浓浓滚烟,见阮棠跳下来问道:“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
“一个花楼被人端了!”阮棠语气中带着匪气:“属于他良州府的事,跟咱们无关,接下来你就待在王府,你没有武功,我害怕你有危险。”
似姜一听急道:“你要把我丢下吗?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
阮棠拍了拍她的肩头:“去找几个江湖人,带着你不方便,你在这里好好查一查,那个白色粉末里面的含有成分到底有什么。”
似姜虽然还有些挣扎,但是终究趋于平静,点了点头,叮嘱阮棠道:“你自己小心些,安全最重要。”
“我知道了!”阮棠说完转身就走,赫连衍紧跟在她其后,阮棠瞧着已经不再热闹的王府,拧起眉头:“箫颜夕呢?”
赫连衍一愣,目光闪烁了一下:“还在原来的院子里,她手无缚鸡之力,绝对不会是……”
阮棠直勾勾的望着他,让他的话堵于咽喉之中,无法说出来,似说出来就是欲盖弥彰。
“她为什么不离开?”阮棠脚下的步伐一转,往箫颜夕住的院子走去,箫颜夕现在还住着良王府往后当家祖母要住的院子。
从一开始到现在,她从来没有挪过院子,她就算再不堪,依旧牢牢的霸占着,良王府主院。
“时间不到,暂时性她不会离开。”赫连衍斟酌了一下说道:“不过她住的院子,已被我团团围住,从之前到现在,她没有出过院子一步。”
阮棠脚下步伐一顿,挑着眉头道:“你的言下之意,任何人都会成为凶手,唯独她不可能。”
赫连衍眼神一寒:“你为何有如此想法?我不想为她辩解什么,她现在受到刺激也是废人一个,坚决不可能再有其他想法。”
“再者,她根本就没有本事认识医术高明之人,她所有的关系,认识的人,很一清二白的摆在桌面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阮棠闻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什么话没讲,转身就走,赫连衍顿时一慌伸手就要拉她。
阮棠背后长了眼似的,错开了他伸过来的手,转身眼中尽是寒冰,冷冷的警告:“千里堤坝,腐烂与虫蚁,有的时候,越是没有希望的人越有希望。”
“赫连衍,你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你,你所有的棱角,是谁把你剪掉了,还是说,北凌一分为二的江山,让你得意起来。”
在她看来,赫连衍不会止步半边江山,他要会要全部,一个有野心的人,剪起自己的所有棱角,不会因为一个人,她可不认为她这么大的魅力,可以让一个人放弃所有。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放弃这一半的江山!”赫连衍目光灼灼的凝视着阮棠:“皇上死了,我的仇报了,江山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那你放弃呀!”阮棠泛出冷笑的说道:“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只有我,我会接受你,不是吗?”
赫连衍觉得心间仿佛背着猛然一锤,捶得脑子产生了一片空白,待他回过神来,面前站着的阮棠已经消失不见。
他慢慢的把手指收拢,眼中光亮暗暗明明,望着空无一人的地方道:“加强戒备,通知良州以南,所有的军队,向京城靠拢。”
空无一人的地方传来一声是。
赫连衍眼中的光亮变成了寒光,就如雪山上的冰,散发出来令人透心刺骨的寒。
阮棠转了一个弯,在良王府施展起轻功来,而她敏锐地感觉到良王府有很多高手。
有很多可以隐藏气息的高手,也就是说,良王府固若金汤,真正的要出现什么事情,这些高手不会袖手旁观。
唯一让这些高手袖手旁观的是,他们得到的命令,雇佣他们的人不要他们去阻止事态的发生。
阮棠从高墙上跃下,来到箫颜夕房间的窗户下,她靠着窗户,手放在背后,不大一会,一缕细细的青烟飘散在空中像长了眼一样,往有人的地方飘散过去。
阮棠半眯着眼睛看着,这里青烟不断把这房间围绕着,飘向更远的地方。
她的手又快速的摩擦了一下,同样的青烟,接二连三的从她的背后浮现,飘在空中,去往有人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阮棠轻轻的推开了窗户,连接她的是箫颜夕端庄秀丽的面容。
“既然来了何必鬼鬼祟祟,进来就是。”
阮棠心中纳了闷了,之前要死要活的一个人,这才过去个三五天,平静如水,描眉画唇,脸上胭脂打得粉红,哪里像寻死觅活,声嘶力竭。
阮棠手搭在窗户上跳了进去,箫颜夕给她倒了一杯水,推到她面前:“有什么要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阮棠看着面前的水,随之坐了下来:“你在他身边扮演了什么角色?”
箫颜夕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轻轻抿了一口,嘴角浮现淡淡笑意:“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除了家世可以拿得出手,怕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拿得出手了。”
“所以……”
“一切不过是在演戏。”箫颜夕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眼睛瞧着阮棠带着一丝怜悯:“我的父亲是王爷,一个有实权拥有兵权的王爷,你说一个男子,一个胸怀天下,想要目及之处都是自己疆土的男人。”
“他会放弃,一个拥有重兵,可以听他们的王爷吗?不能,所以一切只不过是表象,一个迷惑他人的表象。”
有恃无恐自信满满,在昭示着告诉阮棠,你就是一个笑话,所有的东西只不过是演戏给你看,你信以为真。
你什么都没有,你只有一个人,你以为情爱就能凌驾于兵权之上?
你以为一个拥有野心的男人,他就可以随便愿意放弃自己垂手可得的江山?
说我蠢,你才是最蠢的那一个,蠢得无可救药,旁人说一点弄一点点手段,你就信以为真,心软得一塌糊涂。
阮棠耸了一下肩:“看来我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个最愚蠢的人,多谢你今天告知,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玄鸩是不是你的人弄走的?”
箫颜夕坦然道:“不是,我乖乖的被囚禁在此,可哪里也没去,你可不能冤枉我。”
阮棠嘴角一勾:“你可以解禁了,隐藏在此,有诸多不方便,你的父亲,希望没有跟错人。”
“我会成为皇后的。”箫颜夕声音微微提高,带着不容忽视的强大自信:“北凌一分为二的江山终究会合并,我会成为举世无双独一无二的皇后。”
“殿下说过了,他的这一辈子只会有一个妻子,而这个妻子只会是我。”
阮棠点了点头:“提前恭喜你了,我还有事情,艰辛告辞,祝你们,长命百岁白头偕老,心想事成。”
箫颜夕以胜利者的姿态扬起了嘴角,阮棠光明正大的从门口走过,她的这个院子里,没有重兵把守,只有三个高手。
三个人都是隐匿行踪的高手,要真正的打起来没有毒药的加持,阮棠觉得自己不一定是这三个人的对手。
无比的讽刺划过眼帘,箫颜夕这个看着被赫连衍抛弃的人,拥有这样的高手保护,她自以为是的觉得赫连衍真的为了她,可以不碰任何人。
欺骗被拆穿来的如此之快,阮棠伸手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疼痛让她觉得自己才是最蠢的一个,别人凌驾在她之上,看她如看跳梁小丑一般可笑。
顶着被自己打半张红肿的脸,阮棠重新找回似姜媚,二话不说背起药箱,拉着似姜就往外走。
似姜看着一脸阴沉的她,也不敢吱声,更加不敢开口询问,只得跟着她走。
花楼爆炸的浓烟,弥漫在整个良州城,遮天蔽日,让整个良州城就跟大雨将至的阴沉一样。
出了良王府,走了几步,一辆漆黑厚重的马车,抽身后策马奔腾而来,阮棠拉着似姜闪过,才没被马车撞到。
她眯着眼看着那马车,在前面奔腾了几步,驱赶马车的人勒起了马缰,迫使马车停了下来。
随即马车被调转了头,车帘被撩开,一个温润俊秀的脸出现在阮棠目光下,一如第一次和阮棠见面时一样,赫连玺笑得温润而雅:“棠棠,你要去哪里,天涯海角我都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