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没有处理自己胸口上的伤口,那样一柄长剑刺下来,靠近心房,血流不止。
赫连寒努力让自己平稳,可就算这样,依旧平稳不住阮棠一直血流不止的伤口。
阮棠眼神有些涣散,赫连寒怕她睡着,再也醒不过来,平稳疾步边走边跟她讲话:“浮屠山都有些什么?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阮棠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失律跳动的心,声音虚弱又牵强:“不怕死可以去啊,里面全是毒蛇毒蝎子毒雾,猛兽飞禽,外面你所能见到的所有的要命的东西,里面都能找到。”
赫连寒努力的让自己维持着跟她一样的笑:“那感情好,可以打打牙祭,每日有新鲜的东西可看。”
“是啊,如果没有特定的路,就是在外面绕十年也绕不进去,没有特定的路,就是在里面绕十年也绕不出来。”阮棠说着眼睛要闭,山里十年如一日,想成为毒医的徒弟,不但要认识所有的毒草毒物,还要尝遍所有的毒草和毒物。
顺便把毒医教的东西都要悟透,不然的话,毒医是不会放任任何人出江湖的。
“你不要睡好不好?”赫连寒言语中带了乞求:“你跟我说话好不好,说说你小时候,说说你在山上学医的时候,什么都可以说,你说好不好?”
阮棠趋向于昏迷,仿佛只是下一次顺着他的话说:“我没有什么可说,你说说你啊,曾经的脾气怎么那么怪,怎么那么不尊重人呢。”
赫连寒不敢低头看她,害怕一低头,她就没了声息。
于是张口说了自己,一帆风顺的自己,除了在成亲这件事情上栽了跟头,任何时候都是天之骄子。
阮棠听着他的一点一滴,终于撑不住的进入了昏迷,什么也不知道了。
赫连衍命令传下去,整个良州城,进入了紧急戒备之态,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的良王在找人。
在找北凌的王赫连玺,找到杀无赦,他们也知道他们的良王已经举兵南下,挥军至上,被拿下另外半壁江山,一统北凌万里江山。
就在此时,良州城一处农家院子里,一个满脸缠着布的女子醒来。
她慢慢的掀开被子,走到破旧房子唯一的梳妆铜镜前,看着只露出两个眼睛的铜镜里的自己,慢慢的把脸上的白布一点一滴的给扯掉。
完全不同于曾经清秀的脸,这是一张倾城国色的脸,微微一笑可以让任何男人都为之疯狂的脸。
脸的主人凑近铜镜,伸手不可自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完美无瑕的脸,没有任何一丝痕迹,完完全全把自己曾经一张脸给覆盖掉了。
这是她的脸,比阮棠那个女人还要美的脸,阮沁儿高兴的摸着脸,眼中闪过无尽的虐杀,阮棠,赫连寒,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不要让你们知道我才是这天下的女主人,你们通通只不过是我踩在脚底下的踏脚石。
就在阮沁儿欣赏自己美貌时,脆弱的房门砰一声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阮沁儿吓了一跳连忙拿起一方帕子捂住脸,警惕的看着闯进来的士兵,“你们是什么人?”
心扑扑的跳着,真怕这些士兵是过来抓她的。
士兵看着她捂着脸,手一扯,露出倾城国色的脸,让在场的士兵呼吸为之一窒,目瞪口呆地望着她,眼中出现痴迷之色,从未见过如此美貌女子。
阮沁儿被他们的神色取悦,心里飞快地调整害怕,她现在已经不是阮沁儿了,她是一个新的人,一个全新的美貌女子,天下第一美女。
阮沁儿眼波流转,声音轻柔:“你们吓着我了。”
小小清灵的声音,让所有的士兵,流出了鼻血,慢慢后退,不敢唐突美人。
阮沁儿心中震惊,努力的维持着美丽脸庞上的平和,慢慢的向那些士兵走去。
她每走一步,那些士兵后退一步,鼻血顺着鼻子流下来呼了一嘴。
阮沁儿充满着风尘味对他们道:“你们流鼻血了,赶紧去擦擦,小心生病。”
短短的几句话,带着勾人的味道。
进来的几个士兵,乖巧的点头。
阮沁儿看到他们如此,越发对自己的美貌自信,随即凑近前面的一个士兵:“你们找什么的?找美人敬献给良王的吗?”
前面那个士兵,如雷劈身立在原地,脑子不受自己的控制,“不是在找美人,是在找人,找北凌的皇。”
阮沁儿眼珠子转动:“北凌皇,找他做什么?”
“杀了他。”士兵把接道的命令直接说来:“我们的殿下,已经调兵遣将准备举兵南下。”
赫连衍已经要举兵南下,准备拿下京城。
阮沁儿眼睛亮堂,只要他拿下京城,就没有什么可笑的江山一分为二,现在她的这一张脸,足可以匹配殿下。
殿下当皇,她当皇后,就永远可以把欺负她,欺凌她的人踩在脚下了。
“带我去找你们殿下好不好?”阮沁儿毫不客气的说出自己的要求。
士兵张口就要答应,突然之间曾中出现,对着他们一声吼:“都在做什么呢,还不赶紧找人。”
阮沁儿心猛然一沉,撩了一下秀发,想去诱或曾中,谁知道曾中看也没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阮沁儿刚刚被所有人捧着,突然有一个人无视着她,气的直跳脚,“曾……给我站住。”
曾中面无表情的扭转身体:“何事?”
阮沁儿止住了脚步,不敢上前,压着心底的害怕吞吐道:“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带我离开?”
曾中神色古怪:“你一个良家女子,怎么能随随便便跟一个男子离开?名声不要了?”
阮沁儿一边庆幸他没有认出自己,一边在心里暗骂他,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子,都没有丝毫心动,还到底是不是男子了。
“我是被他们抢来的,希望你能带我走。”阮沁儿信口谎话捻来,“求求你了。”
满眼哀求,像迷途找不到家的兔子,曾中眉头皱起,神色冷淡:“这是一家农家荒院,你被抢来的,你应该去官府报案,而不是找我。”
“不要再纠缠于我,不然的话,我会把你拉到官府,关进大牢里,让你彻底变成抢来的。”
阮沁儿仗着自己的美貌,一下子吃瘪,眼中不由自主的浮现怨毒光芒,压着自己的声音,假装失落嫣然欲滴:“你不能这样对待一个弱女子。”
曾中莫名其妙的身上鸡皮疙瘩起,哼了一声揉了手臂,转身离开。
阮沁儿死死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他,重新回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眼神越发的阴狠,也越发的满意自己。
曾中不喜欢自己,是因为他没眼光,之前进来的那些士兵,每个都看她看得眼睛都直了,不是足以说明,她的美貌无人能敌。
在脸上动刀子,变成最绝美倾城的人,是值得的,阮沁儿站直了身体,眼中的目光霎那之间变得坚定无比,一定要利用美貌,利用妖娆的身段,站在最高处,俯瞰众人。
定好了目标的阮沁儿,收拾了一下自己,用面纱覆盖自己倾国倾城的脸,走了出去,明确的目标,她要重新以最初的目标站在赫连衍身边。
最一开始,她就想嫁给他,他是她心中的神祗,从见他的第一面开始,就念念不忘到今天的神。
阮棠再次醒来时,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一丝力气,就连手指也抬不起来,只有一双眼睛,滴溜乱转,看着屋顶。
张了张嘴,发现嗓子干涩的厉害,也不知道今夕何夕,等了片刻,咯吱一声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
顷刻之间,阮棠看见满脸胡子邋遢,双眼泛着血丝的赫连寒,以及他手中端的药。
赫连寒见她醒来,泛着血丝的双眼闪过惊喜:“棠棠……”
阮棠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赫连寒连忙放下手中的药,小心翼翼的把她扶起,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的嘴边。
小心饮进杯中水,阮棠干涩的嗓子,滋润了一下,总算发出声音,不再刺痛了:“我睡了几天了?”
“十一天。”赫连寒嗓音嘶哑带着害怕:“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我很担心你。”
阮棠眼帘下垂,“我现在没有力气,你把我的手相互搭一下。”
赫连寒一下子明白她要给自己号脉,拿着她的右手搭在她的左手腕上,阮棠给自己号脉,脉搏虚弱无力,身体里还萦绕着一股查不出来的毒。
还有一颗蛊虫趴在心尖儿,跟睡着了一样,她觉得这一觉醒来,被刺了一剑,身体里的毒也出来了,虫子也出来了,真是奇了怪了。
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赫连寒,看见她的眼神微顿了一下,眼中焦灼掩饰不住:“伤口已经包扎好,现在只要不动,已经在结痂。”
刺进心窝子里的剑,都没有让她死,阮棠不得不感慨自己的命真大,随即眼睛望着赫连寒,“是我师兄给我缝合的伤口吗?”
赫连寒迟疑了一下摇头:“你师兄到现在还没有醒,情况比你的情况更恶劣,跟死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