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相昔不想回忆痛苦的往昔,可惜触及到她的眼,拒绝的言语怎么从嘴里也说不出来。
可是她又不知道从何说,年代久远的事情,想想已经模糊不清,扒开就是血淋淋的。
阮棠见她嘴角动了几下,没把话说出来,倒是善解人意:“我去给你开几副药,温补的药,先把你的手脚冰凉,体内的寒意驱除。”
“按照你现在的年岁想要孩子,也不是不可能,会比较辛苦,当然,也有死亡的可能,这得看你自己。”
“如果……”阮棠说着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你要决定再生一个孩子,我可以在这里停一年,帮你接生,但是……你要多准备两个房间,我要把我师兄接来。”
云相昔看着她明明在笑,却比哭还难看,似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把她搂在怀里,替她遮风挡雨。
“等我夫君回来再说吧。”云相昔慢慢的把衣袖盖住了手腕,把手放在腿上:“谢谢你,荷塘,你是一个好姑娘。”
“我也谢谢你,对了,过了年,我十八了。”阮棠眼中的泪花不由自主的闪烁:“旁人像我这个年龄,怕是已经有两三个孩子,而我还在混迹江湖,混的是特别失败的那一种。”
云相昔放在腿上的一紧,眼圈也红了:“十八花一样的年龄,能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也是不错的,我能问问你,在江湖上行走,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阮棠厚重的刘海之下,双眼复杂的情感涌动:“我这个人的个性比较差,谁欺负我,我就把他踩在脚底下,让他哭爹爹求奶奶。”
“好了,我去帮你写药方,给你熬药,你相信我,你的身体会好的。”
云相昔唇瓣颤抖:“我相信,我是信你的。”
阮棠站起身来,转身,眼泪不知不觉落了下来,眼前这个女子,跟她有莫大的关系。
哪怕她没有把自己的脸给她看,她从她的眼中也看出,她如同她一样的情感。
胆怯,害怕,不敢去戳穿,保持心照不宣,是最最合适的法子。
阮棠在城主府,云相昔吩咐了府中所有的下人,把她当成最尊贵的客人,不可怠慢。
谁若怠慢了,就要挨板子逐出府去。
赫连寒看着她拿扇子在那里煎药,欲言又止,阮棠盯着三个炉子,小心翼翼的看着火,看都没有看赫连寒:“你想离开这里?”
赫连寒一个跨步站在了她的前面,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贺云澜去了京城,你的行踪,将不再是秘密。”
“本来就不是秘密。”阮棠淡淡的说道:“我从无城前来,他知道我来找你。”
“放心吧,我的幻术没有人能解掉,他对我没有爱,只有恨,更何况,我把他从城墙上推下去,他没有死,对我更多的只有气愤,不会有其他。”
“还有,他不会像赫连玺那样蠢得无可救药,晃着没有捂热的皇位,出来招摇过市,他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根基不稳,他会死都死在京城。”
赫连玺的失败就是因为他太心软,之前如果他把赫连衍直接杀掉的话,也没有什么江山易分为二。
在之后,他不来良州城,安安稳稳的坐在京城的皇位之上,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远走鬼方西域。
“他不来,他可以派人来,他要得到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过。”赫连寒越小心越惊,心惊的越发觉得赶紧离开这里才是上上之策。
“不会的。”阮棠淡然中自信满满:“一个人得到的越多,顾虑就越多,贺云澜虽然我没有见过他长什么样,但是我可以感受得到赫连衍要给他三分薄面。”
“我现在给他夫人医病,这天下除了毒医,我的医术可是无双的,贺云澜那么爱他的夫人,为的就是想让他夫人如寻常人一样,能开怀的大笑能蹦能跳。”
“有我这么一个大夫在这里,他可以为了我这个大夫和赫连衍直接杠上。”
爱到深处就是这样无理取闹,不可一世为了对方任何事情都愿意做,这才是真正爱一个人。
赫连寒嘴角动了动还想再说,阮棠抬起眼帘:“倒是你,手中有十几万兵马,要么递个折子进京,去往封地,要么把手中的权利全部放下。”
“赫连衍不是赫连玺,会容忍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他现在坐上了江山,绝对过不久他就会清理,他不会让任何人动他的根本。”
“拥有重兵的人,就是他清理的对象,你,尽早处理你手边的一切,要学会明哲保身。”
“我什么都不要了,我跟你去浮屠山。”赫连寒掷地有声地说道:“你若待在山上不下来,我每天替你去找药,也可以帮你熬药,做你的药人。”
“你不需要把自己放得这么低,你是我的朋友。”阮棠掀开了药炉的盖子,把自己的手指割破,滴了几滴鲜血进去:“朋友,不需要这么低。”
“你知道,我并不想只当你的朋友。”赫连寒不想说,还是忍不住的脱口而出。
哐当一声,阮棠把药炉的盖子盖上,眼睛斜了过来:“你只能是我的朋友,除此之外,我们不会有任何关系,当然,你不愿意做我的朋友,我也不强求。”
“现在你是自由的,你不愿意走,是你的事情,我不欠你任何人情了,等贺云澜回来了之后,我看他是怎么打算对云相昔的,完了之后咱们还是桥归桥路归路,各走两边吧。”
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以为是朋友,他却不想当她的朋友,想恢复他们曾经的关系,想做她的枕边人。
赫连寒眼中的痛苦之色被他压住:“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不必在意,我们两个现在这样挺好,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我现在就帮你。”
阮棠听着他并不高明的转移话题,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赫连寒,阮沁儿变成了一个美人,跟从来一点都不像,她现在在京城和赫连衍在一起。”
赫连寒闻言眉头一皱:“她不是被赫连衍送去青楼了吗?怎么又会和他在一起?如何又变成一个美人?”
“真送去青楼了?”阮棠声音微微拔高问道:“赫连衍亲自送的?”
那可真有意思,赫连衍把她送去青楼,让她一点朱唇万人尝,她爱他深沉连命都不要,这可真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