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后退到小乙身侧，伸手摸在他的头顶上，垂眸笑道：“小乙，你倒真是一个宝贝，南疆王都开口留你，你要不要留下？”
小乙翻着白眼，带着嫌弃：“不要摸我的头，他们让我留下，你就把我扔下，你是废物吗？”
小孩子凶起来真是不可爱。
阮棠呵呵的一笑：“阿南，听见没有，他不愿意待在这里，我也无法决定他的人生，咱们协议不成功。”
“那你只能留在这里了。”南疆王冷冷的丢下话语：“孤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与孤无关。”
“谁说与你无关？”小乙伸出小手夺去阮棠手中的鞭子，随即甩了起来，鞭子灵活如蛇，对着南疆王的脖子。
南疆王躲散，身心如刀如刃，快速的令人眼花缭乱，阮棠内心震惊无比，她竟不知道南疆王是个高手。
一直以来。她以为他是个帝王，温润腹黑对什么事情都平淡自己的帝王，没想到这个帝王，武功尽如此之高，还在巫不染之上。
难道巫不染幻术也是被他解的？若是这样他真是太可怕，十年如一日的隐忍，谁能做到这一点？
小乙爆发力也是惊人，甩了十几鞭子，愣是没碰到南疆王的衣角。
最后阮棠和他两个一起，方才拿下南疆王，小乙手中出现骨刺，丢给阮棠。
阮棠拿着骨刺架在他的脖子上，才以他为要挟，要得马车，三个人上了马车，南疆王笑道：“变成俘虏，这倒真是头一遭。”
阮棠拿鞭子把他绑起来，让他靠在马车壁上：“彼此彼此，被人困死在这里，我也是头一遭。”
“孤把你当成贵客。”南疆王继续笑说：“你却把孤五花八绑，这是什么道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阮棠绑完好他之后，拿布条塞住他的嘴：“谁让你的长老，也是这样把我绑来的。”
说完之后，她叮嘱着旁边的小乙：“儿子，好生看着他，我去驱赶马车。”
小乙哼了一声：“我才不是你儿子，再叫一声，我会打你。”
阮棠充耳未闻，狠狠的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知道了，儿子。”
属于帝王的最好马车，驱赶起来，跑得飞快。
一个时辰不到，就出了城门，不眠不休，奔了两天，马儿差点累死，阮棠才把南疆王放在客栈，连夜带着小乙，赶路。
小乙被她弄得低气压，脸黑得一塌糊涂：“你这样会死的，已经连续七天没睡了。”
阮棠趴在火堆前，闭着眼睛，嗓子干涩而又嘶哑：“我现在不是在睡吗？”
“你根本睡不着。”小乙过来掀着她的眼皮：“绷着神经的你，没有一点睡意，你的心上人，就这么让你不顾性命？”
身体疲倦到了极点，闭上眼睛，正如小乙口中所说，她根本就睡不着。
“不是不顾性命，是两国打起来，多少百姓受困？”阮棠叹了一气，伸手握住他的手：“你是个孩子不懂，虽然这些百姓与我无关，但是事情因我而起。”
“你吃了北疆的圣物，这件事情没完。”小乙脆脆的声音带着童真，又带着诡异：“北疆的人，都是疯子。”
“北疆和南疆一起，南疆有一群老不死，北疆当然有一群老不死。”阮棠了然地说道：“这件事情得从长计议，我尽量的不让这件事情恶化，来保全自己和赫连衍。”
小乙抽回了手，都慢慢的移到了阮棠脖子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跟个大人似的：“你需要睡一觉，现在就睡。”
“不行……”
阮棠话还没说完，脖子一重，两眼发黑，陷入最深沉的昏睡之中。
“真是一个固执不听话的女人，要搁以前，绝对少不了一顿板子。”小乙摇头叹息，活动了一下身形，矮小的身形在肉眼之下，变成了一个十五六岁精致俊美少年郎模样。
他就是长老院的十长老，闭关之中被阮棠惊醒，又跟她离开了地宫，看看这天下，到底变成了哪一番景色。
他弯腰把阮棠抱了起来，放在马车里，用被子掩盖好，这个被子还是阮棠给他盖的，盖好之后掀了车帘下了马车。
马车前方，穿着一袭红衣的巫不染出现在月光之下，周身散发着血腥一般的气息。
“一路尾随，隐藏自己的踪迹，你确定这是爱她？”小乙潺潺流水的声音带着嗤之以鼻。
“十长老，您屈尊降贵为了什么呢？”巫不染极其不友善，带着攻击力：“别告诉我，闭关闭久了，你闭傻了。”
“没大没小。”小乙声音清脆：“跟了这么久，你不敢出来，不但不是她的对手，也不是我的对手，自取其辱有意思吗？”
“自欺欺辱也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巫不染理直气壮，带着一声指责：“我和她的关系，不是你这种人能懂的。”
火光烧得旺盛，干材噼里啪啦响，就如两个人即将一触即发的气氛。
“我这种人是哪一种人？”小乙盯着他反问：“也不看看你自己，以为是一族族长，就天下无敌了？”
“比不上你。”巫不染不客气的唇齿相击：“老不死的怪物，比关尘白还要令人生厌。”
“多谢夸奖。”小乙天真懵懂加阴鸷，笑起来带着一抹诡异的弧度：“南疆王想取代长老院，我出来了给他空间，你一直和他交好，在这个时间舍弃了他，你觉得他自己能行吗？”
巫不染心中大惊：“长老院在王上身边有人？”
小乙带着不屑：“需要在他身边有人吗？堂堂帝王不作镇京城，不趁北疆和北凌打起来的时候，趁机刮一杯羹，跑到长老院里来，其心昭然若揭。”
“你们真当我闭关多年，不等朝局？还是觉得我闭关多年，出来就任你们拿捏？”
百变不离其宗，江湖和朝廷，都是一个德行。
“谁能拿捏得了你？”巫不染移动着步伐：“你会缩骨，会把自己弄成小孩子，骗人，你说，阮棠最不喜欢别人骗她，她要知道你骗她会怎样？”
“不怎么样。”小乙后退一步，横在马车前：“年代久远，那你们都忘了我原先叫什么名字了。”
巫不染脸色微变，移动的步伐微微停滞：“怎么会忘记呢，活着传说中的人，就该在传说中，你这样出来，只会让人吃惊，不会让人觉得好过。”
南疆有传说，守护南疆的是一条龙，一条长了鳞片，长了脚，巨大的龙。
伺龙者是长老院的十长老，只有他能看见龙，龙只会听他的话，三百年前，传说中的龙不知所踪，没有人再见到，十长老也闭关修炼。
十长老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还是其他，没有人知道，知道有一个十长老称呼。
从来没有人见过他，这一次光明正大的见，难以想象跟传说中龙挂钩十长老越自会如此精致俊俏的少年郎。
“吃惊的是你们与我何干？”小乙微微抬手，一股气息从他手中划过：“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不要在这里碍我的眼，我不是阮棠，对你容忍。”
“那请十长老赐教。”巫不染摊手摆出打架的姿势。
小乙对他伸出三个手指头。
巫不染顿时觉得自己被挑衅瞧不起，抽起长剑对着他就劈去。
小乙反手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一招夺过他的长剑，随即反手扣在他的手腕上，一拳打在他的胸口，打得他连连后退，回转身体，把他的身体顶起来，在重重的摔在地上。
手中的长剑抵在他脖子上，衣炔飘荡，居高临下，小乙翘起一抹讽刺的幅度：“我说了三招就三招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吗？”
巫不染被压制的毫无反击能力，脖子上的长剑割破他的皮，抵在他的血脉上，只要他稍微一动，长剑就能割破他的喉咙。
“还是不相信？”小乙抬起脚，一脚踩断他的手腕，在回转脚，把他踹离自己好几步：“现在相信了吗？”
噗一口鲜血从巫不染嘴里吐出，他捂着胸口，咬着嘴唇，试了好几下，没有从地上爬起来。
“还是不死心啊。”小乙抬起步伐，高贵的一步一步的走向的巫不染，浑身散发出摄人的气息，让巫不染像被人压制住狠狠的扼住脖子，无法呼吸一般。
“你真的是在找死。”小乙翻手覆手之间，一粒如微尘般的虫子，落在了他的脸上，虫子见肉就钻，顷刻之间，巫不染感觉自己的血脉之中，有东西游走，快的如鬼魅一般让他扣不住。
小乙瞧着他浑身抓，再次抬起脚，一脚把他踹离自己这里，看不清任何踪迹。
随即手一撒，细小如尘土的虫子，撒在了马车四周他的身形逐渐变小，变成七八岁的样子，身上被撑坏的衣裳，被他扯掉，重新换上新的，跳上了马车，蜷缩的身体，躺在了阮棠怀里，拉上了被子，闭眼睡去了。
阮棠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还是被小乙给冻醒的，大中午日头高悬，小乙身体跟跟冰块似的。
脖子生疼，她当然知道这疼是小乙所为，用手掐了一把他的嫩脸：“你这小破孩儿，手劲倒挺大。”
小乙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而后一个转身，拉了被子盖住头，装睡继续睡。
阮棠轻笑一声，也不再闹他，跳下马车，在溪水边洗漱了一番，神采奕奕的驱赶马。
受了伤断了手骨的巫不染从树后面移出来，死死地盯着远去的马车，双眼赤红。
阮棠又用了五天的时间，才到北凌和北疆的交界处，交界处硝烟弥漫，两国正在交锋。
赫连衍在战车上，不要命的攻击着北疆的大将，北疆大将奋力的反抗。
杀声四起，撕喊声一片，尸骨堆积如山，血腥味冲鼻，小乙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搓着手雀雀欲试：“这么多好吃的，咱们赶紧去呀，你还在这里停顿做什么，你的心上人，就要被人砍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