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伤了不自己找太医,找我做什么?”阮棠嘴里这样问,脚下的步子放快。
慕一鸣紧跟着她道:“我听见暴炸声之后,就看见二楼有人飞跃而出,又急忙的跟上去,发现人最后回了丞相府!是阮丞相家的大公子!”
“返回的途中,看见了受伤的晋王,我就悄然的跟上了,没想到他去了国色天香园,指名道姓要见你!”
阮棠心里顿时铃声大作,赫连衍让他的人把他抬回晋王府,按照他的手段,他的人不可能违背他的命令,现在他又被抬到国色天香园,在途中赫连寒是不是察觉到什么?
想到此,阮棠脚下的步伐越发的快,不到一会儿就来到了国色天香园的外面,慕一鸣二话没说的圈住她的腰身,带她跳过高高的院墙。
隐藏在牡丹花里不太光亮的院子,现在光亮如白昼,阮棠伸手几下子把慕一鸣脸上的伪装除去:“你到前面顶一下,我翻窗户进去,换一身衣服先!”
慕一鸣得到她的命令,转身就往院子奔去,奔进去直接横在了门口,挡住了要硬闯的人:“王妃身体不适,吃了安神药正在休息,王爷受了重伤,应该去找太医院的太医,而不是在找王妃!”
吃了压着疼痛的药的赫连寒脸色寒如冰:“本王找自己的王妃,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操心,给本王滚开!”
慕一鸣手中长剑一抽,像最忠诚的侍卫一样:“我现在受雇晋王妃,没有她的允许,是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她的休息的,除非那个人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要不然绝不可能!”
强硬的姿态让赫连寒心里暴躁起来,对着他的随从道:“杀了他!”
他身后的随从个个拔出了大刀,不客气的向慕一鸣砍去,慕一鸣迎面至上,跟他们直接打起来。
慕一鸣这个在边关军队里长大的人,对上晋王府的随从绰绰有余,就再把这些人一个两个全部踹开的时候,房门打开,阮棠一头长发垂落,穿着雪白的里衣,一脸朦胧刚睡醒:“吵吵闹闹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赫连寒听着她慵懒的声音,在看着她毫无防备的容颜,眼神一深,出口冷言:“阮棠,外面这么大的声音你听不见,是死人吗?”
阮棠眼睛瞬间滚圆的睁大,所有的朦胧消失不见,眼中一派清明,盯着不远处的赫连寒:“你当我是死人好了,深更半夜的不睡觉,你来做什么?”
慕一鸣半空中旋转身体,落在了阮棠面前,手拿着长剑警惕的看着赫连寒以及他身后的人。
阮棠此时也看清楚了,赫连寒身边没有任何一个赫连衍的人,也就是说他回了晋王府之后,想到什么,让人把他抬到国色天香园来的。
赫连寒眼中闪过一抹探究,手拍了拍自己的腿:“本王受伤了,王妃的医术好,本王就过来了!”
阮棠可没忘记这个人在芳华楼的时候惦记着她的性命,医治好了他,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王爷,妾身医术浅薄,王爷身体金贵,妾身不敢随便用药,王爷还是另请高明!”
赫连寒眼神锁住她:“本王就要你,你是不敢还是心虚?”
这话从何说起,难道他察觉到自己也在芳华楼?
阮棠心中泛起了嘀咕,不由自主的声音带了试探:“王爷,您可得想清楚了,万一妾身用药不好,您要是残了,要是废了,可不能怪妾身?”
赫连寒嘴角一勾:“本王相信王妃的医术,咱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王腿脚要是残了,你的脸面也不好看!”
这种匈有成竹的味道,让阮棠绷起了十二分紧张,“王爷竟然如此相信妾身,那咱们就回晋王府,别在这里弄脏了国色天香园,让这一园子的牡丹花沾上血,怪是可惜的!”
赫连寒张口就要说不字,阮棠一个后退进了房间,双手把门砰的一关:“王爷稍等片刻!”
声音从屋里传来,让赫连寒气的牙磨得吱吱作响。
阮棠进去用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换好衣服出来,手中拿着银针包,看也没看赫连寒一眼,对着抬着他的人道:“抬王爷回府!”
她脚下的步子极快,完全不给赫连寒在对他说话的任何机会。
半个时辰过后回到了晋王府,晋王府灯火通明,所有的随从神经都紧绷。
阮棠察觉到这不是,赫连寒直接被抬到她的东宛,大大咧咧的躺在了她的床上。
阮棠额角忍不住的跳动,心中勾起了一抹冷笑,既然送上门来就别怪她不客气。
坐在床沿边给他处理腿上的伤口,没有出意外的看到他的腿伤正在腐烂。
赫连衍这个心眼比针还小,心比夜还黑的家伙,可真是报复的够彻底。
而阮棠口中所说的腹黑家伙,现在正依靠在芳华楼的二楼,冷冷的睨着芳华楼下面的人。
等下面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淡淡的扬起声音来:“二弟,擅自离开封地,回到了京城,去了大理寺不跟我这个哥哥打招呼也就罢了,我这个当哥哥的都跟你来到了芳华楼,你还不打算见一面吗?”
他的话音落下不消片刻,暴炸房间的隔壁房门被打开,君玺慢条斯理的走出来,丰神俊朗的容颜带着浅浅笑意,执起手来对着赫连衍不急不缓的行礼道:“君玺,参见太子皇兄,太子皇兄别来无恙!”
赫连衍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上京三城那么大一块封地,二弟都待不住,不知道二弟还喜欢哪里的封地?”
君玺款款一笑,淡声:“封地虽好,没一个守城的将军,臣弟脑袋悬在半空甚是不安!”
“所以,你在京城的探子告诉你,三弟喜欢来芳华楼,你想来个瓮中捉鳖被孤搅和了?”赫连衍回以微笑悠然的陈述。
君玺温文尔雅的笑容,看不到任何多余的颜色:“太子皇兄说什么,臣弟不太清楚,臣弟只不过听到大理寺慕将军被劫,心情有些烦闷,想来芳华楼喝个酒解闷,没想到遇见这样的事情!”
“太子皇兄知道臣弟一直胆小如鼠,一有点什么事情,恨不得钻进自己的老鼠洞,怎么可能还有什么探子,来探听呢?”
赫连衍对于他的话语,不可置否富有深意的笑了笑:“看来是孤弄错了,孤还以为这是一场声东击西,有人把三弟和孤故意引过来,然后夜探晋王府,寻找什么东西呢!”
君玺不留痕迹的手指微微一缩,两人之间无声无息的流露针锋相对的气息。
赫连衍说的没错,在赫连寒离开晋王府之后,晋王府就被人探了一番。
首先是王府的库房被人洗劫一空,随后是书房被人翻得乱七八糟,赫连寒回去的时候马管家来禀报。
赫连寒狠狠的甩了马管家两个耳光,马不停蹄地吃着压着疼痛的药,去了国色天香园。
他想起来今日在芳华楼看到的那个男子,那个把他误认为是贼子的男子,眼睛像一个人。
他带着伤去国色天香园,怎么也没想到阮棠会在里面睡觉,找不到确切的证据,他只能借着治伤让她重新回到晋王府。
却没想到她拿着烧红的刀子,对着自己的腿,面不改色的就刮着腐肉。
亏得他早就吃了压着疼痛的药,要不然好这样手起刀落,他早就疼的昏死过去。
阮棠一丁点都不对他客气,下手又快又稳,把大面积创伤的腐肉全部给刮去。
鲜血染红了她的床,看着殷红的血,以及坐在床上的人,她压下眼中的厌恶,早已准备好的烈酒,被她倒在了他的腿上。
床彻底全部湿透了,酒味夹杂的血腥味,让阮棠脑子一阵眩晕,她咬了一下舌,本来要给赫连寒止血的银针,反手扎在自己的身上。
手中的刀子,一下子扎进来赫连寒血肉模糊的腿上,眼帘微抬,眼中满是冷意:“你感觉不到疼是吗?我在这里救你,你竟敢还对我下毒?”
不知疼痛的赫连寒面色微僵,反手一把要去扼住她的脖子,阮棠嘴角一勾,匕首顺着他的腿划了下来。
嘶拉一声,赫连寒知道什么叫皮肉开裂,痛彻心扉的感觉,他吃的药压不住这个疼,疼痛让他连扭曲,手攥紧成拳:“你解了我的药?”
“你对我下药!”阮棠冷笑道:“我去国色天香园呆着,跟你井水不犯河水,还在这里帮你解毒,你竟然对我下药?”
无色无味的药,要不是她对着鲜血和酒味犯着恶心,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就晕过去了。
赫连寒眼中浮现满满的杀意:“你去国色甜香园待着,你敢说你没出国色天香园?”
阮棠手中握着匕首,鲜血从匕首上滴落:“赫连寒你可真是欺人太甚,我九死一生的被别人劫持,你以为我的身体会那么快的好?我还有心情离开国色天香园?”
“要不是为了救你的腿,我现在还在国色天香园养身体呢,你自己得罪什么人受伤,就得把事情赖在我身上,好,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大家一起去死好了!”
阮棠说着手中的匕首,对着赫连寒毫不留情的扎了进去,鲜血四溅,刺红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