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被他的眼神看得心惊,压不住的心跳,让她莫名的有些慌乱。
随手摸上自己腰间刚刚放进去的信件,慢慢的向他走去。
走到他的面前站定,阮棠随手把信件一掏:“偷油吃的小老鼠,打翻油灯,也会燃起熊熊大火!”
“大火浇灭不及时,不但能毁掉房间,还能烧死人,殿下,这个东西是真是假,是不是你放进去的,跟我都没有任何关系,上京关的事情,跟我也没关系,你们爱找谁帮忙找谁帮忙,离我远点!”
阮棠说完毫不客气的把信件甩在赫连衍身上,赫连衍接住下滑的信件,放在手上玩:“脾气可真臭,你就不怕小老鼠翻了油灯,烧死的是你?”
阮棠不在乎的甩了甩衣袖:“死就死喽,人生在世,谁不死?”
赫连衍眼中的兴味越来越大,犹如闲话家常一般,问着她道:“慕一鸣是不是三天之前,把你送回来就没见人影了?”
阮棠神色古怪的看着他:“你想对我说什么?”
赫连衍往后退去,隐藏于牡丹花后,道:“不想对你说什么,只是觉得这件事情该告一段落,你好歹也费了心思,让你去看一看事态的发展!”
“你什么意思?”阮棠侧过身子,想要看藏于牡丹花生后的他时,秋衫声音匆匆响起:“王妃,长公主进了国色天香园,马上就过来了!”
阮棠狠狠地瞪了一眼隐藏于牡丹花后的人,转过身去:“随我进房收拾一下!”
秋衫根本就没有看到赫连衍,就搀扶着阮棠手臂进了房间,阮棠换了一身衣裳,拿好自己的银针,出了门就见长公主带着人悠然而来。
阮棠嘴角连忙挂起笑容,受宠若惊般的迎了上去:“阮棠参见长公主,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长公主一脸和颜悦色,拉着她的手起身:“晋王妃快快免礼,都是一家人,不必行此大礼!”
阮棠想不留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发现长公主把她的手拉得极紧,便用言语提醒道:“礼不可废,今日牡丹花开的极好,阮棠带长公主观赏一二?”
“牡丹花过些日子看也是一样!”长公主拉着她的手边走边道:“今日宫廷皇后设下私宴,本宫左右没什么事儿,就想着你在国色天香园也是无聊,就寻你和本宫一起进宫,你看可好?”
看似询问,却一直拉着阮棠往外走,阮棠不是不识相的人,谦卑的说道:“能和长公主一起,是阮棠的福气,我这一身会不会冲撞了皇上和皇后?”
长公主看也没看她一眼,就道:“晋王妃极美,人比花娇,这一身衣裳极好,不需要再换!”
“是!”阮棠乖巧的应了一声,连换衣裳的时间都不给她,可真是大大的超出了急不可耐的范畴之内了。
跟长公主就要走出院子的时候,还回头张望了一下牡丹花后,发现牡丹花后早已无人。
心里刚想着跑的可真快,后脚刚出了国色天香园的门,就看见他带着曾中往国色天香园这里走来。
阮棠使劲眨了眨眼睛,就听见赫连衍道:“姑母,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长公主拽着阮棠的手缓缓的一松,阮棠不露声色的退了一步,柔着自己的手腕,眼底一片晦暗。
“原来是太子殿下!”长公主一直等到赫连衍走近了才接话:“太子殿下日夜忙里大理寺的事,怎么也有空来到国色天香园了?”
赫连衍对她执手行了一个礼:“回禀姑母,父皇让侄儿查的案件有些眉目了,之前路过国色天香园,事情办完了,就过来跟姑母打声招呼,姑母这要带着晋王妃去哪里?”
被点名的晋王妃阮棠,心里不甘不愿的把后退的那一步又走向前,对他屈膝行了一个礼。
长公主道:“本宫来国色天香园,本想摘两朵牡丹花送进宫中,看见了晋王妃,就想着哪里还需要牡丹花,晋王妃都把牡丹花比下去了,就想着带晋王妃进宫,皇后看到定然也是欢喜!”
赫连衍目光扫了过来,赞同着长公主的话:“晋王妃的确貌美,三弟是有福之人!”说着他顿了一下,略带惋惜又道:“晋王妃呆在国色天香园里不知,前些日子晋王在芳华楼里得了一美女,带进了进王府!”
长公主神色一幽,有些诧异的看着赫连衍,这个心是沉稳的太子可不像说出这样明目张胆挑拨离间的话人。
阮棠眼帘微垂,不卑不亢语气淡淡道:“自古三从四德,女子在家从父,出家从夫,不管夫君如何待我,夫君都是我的天,这是我的命,我得认命,服从我的天!”
乖巧的是两拨千斤的话,让赫连衍嘴角的笑意一深:“晋王妃好大度,不愧是晋王亲自上门求亲之人,姑母,正好孤有事禀明父皇,就搭姑母的马车,一起进宫可好?”
长公主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刚要细细琢磨,就听见赫连衍如此说,当下笑道:“自然是可以,就是委屈殿下屈尊降贵了!”
赫连衍手一伸搀扶在长公主的手上,长公主身体一僵,赫连衍道:“姑母客气,姑母请!”
阮棠看着他们两个往马车走去,心里琢磨嘀咕着,长公主这是害怕赫连衍,为什么对于他的触碰带着如此生硬般的僵硬?
“王妃!”冬初在旁边提醒道:“长公主和太子殿下正在等咱们呢,咱们赶紧走吧!”
阮棠把手放在她的手臂上,轻轻嗯了一声。
长公主的马车及其宽大,莫说做三个人,就是做十个人也是绰绰有余,彼此碰不着。
长公主和赫连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的都是些花类品种,阮棠听得直打瞌睡要不是袖笼处的银针抵着她,她就能睡过去。
好不容易挨到了皇宫,下了马车,阮棠在他们两个人后面走着,耳朵极其灵敏的听见赫连衍道:“姑母,吴伯侯前些日子是不是不在京中?”
吴伯侯,是长公主夫君外祖家嫡孙,在京中粮草处挂了一个职,也是一个肥差,北凌军中各方只要从京中调动的粮草都得径他的手。
长公主一愣,吃不准他是何意,张口道:“太子殿下又不是不知,本宫前些日子报了金孙,哪里有心情管得到别人!”
赫连衍勾唇轻笑:“原来是这样,姑母有所不知,大理寺最近查案,查到了吴伯候,侄儿担心姑母受到牵连,特来提醒姑母一声!”
长公主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太子的意思是说?吴伯侯犯了大事?”
赫连衍望着宫道远处,轻描淡写的说道:“大事算不上,也就是陷害他人,企图掩盖自己的罪行罢了!”
长公主的脚步一停,侧目看了一眼贴身的嬷嬷,嬷嬷随着她走的脚步停了下来。
赫连衍像没看见一样,径自往前走。
而她的贴身嬷嬷,站在原地看他们利自己有几步之遥,迅速的转身离宫。
阮棠笑意浮现嘴角,赫连衍让她过来看戏,是找到了真正的凶手,于澄安不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偷油的老鼠,而是他的一个棋子。
御花园中绿意盎然,花开比曾经更盛,皇后正在御花园品茶赏花,周围围绕着几个宫中的妃嫔,有说有笑一派和谐。
他们的到来让这一派和谐平添了一丝不安因素的插入。
长公主坐在皇后的右手边,赫连衍坐在皇后的左手边,喝着皇后给他倒的茶水悠然风华。
阮棠坐在他们的对面,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让长公主和皇后讲话讲着讲着讲到她的身上去了。
“晋王妃是一个孝顺的孩子,今日进宫除了给皇嫂请安之外,还惦念着容妃!”
皇后轻叹了一声,目光撇向阮棠,说道:“容妃禁足华清宫日子都过去大半了,再过大半的日子,就能出来了!”
“晋王妃孝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倒是长公主,怎么跟晋王妃一起来了?”
长公主面不改色,抿唇笑道:“说来是巧合,晋王妃前些日子受伤,在国色天香园休养,本宫今日去国色天香园,碰巧了,她就过来跟本宫说,想进宫过来瞧瞧容妃!”
皇后不接她阮棠去看容妃的话,而是关切的问道:“晋王妃受伤了,可好些了?怎么也没穿太医瞧一瞧?”
阮棠站起身来:“回禀皇后娘娘,已无大碍!再休养几日就大好?”
皇后招了招手:“身子不爽快点坐下,国色天香园再好,也是处民间的院子,哪里有自家晋王府好!”
“阮棠谨遵皇后教诲!回去之后就从国色天香园搬回晋王府!”阮棠乖巧的应着皇后的声,也知道了长公主之前说不帮赫连寒都是假的,她现在明里暗里就想让自己触皇后的霉头。
毕竟当初容妃被禁足是和太子东宫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只要皇后一个不乐意,她就会被斥责,皇后不喜,赫连寒在休妻的道路更容易些。
长公主见皇后拐着弯不愿意接她的话,当下试探越发逼近,“皇嫂,晋王妃在来之前,可是一直在求本宫,想见见容妃,还请皇嫂给本宫一个面子,让她去见一见!”
“长公主!”阮棠不再被动的出声道:“母妃是皇上禁足,您让皇后娘娘在这里做主,不是让皇后娘娘为难吗?”
赫连衍眉梢一挑,猫崽子开始凶神恶煞的撂爪子,不知道能不能挠到人。